換日線 第五章•臨暗(十二)

作者 ︰ 藍筱慕

楚杰終于開口道︰「鄒放,算了吧。」

鄒放頓了頓,然後滅掉香煙。

楚杰說︰「鄒放,你根本沒有你自己想象中那麼的狠心,不然你也不會因為考慮到那三個朋友而在這里掙扎。你說了,如果你殺了嚴終劍,你不知道他們三個會怎樣,你也說了嚴終劍怎麼都是嚴思珈她爸爸,你怕嚴思珈承受不住。那麼,算了吧,比起仇恨,更重要的是你跟他們之間的情誼吧?畢竟,你已經沒了媽媽,再失去他們,你還有什麼?我想,你媽肯定不希望你活在仇恨中的,作為兒子你應該比我更能感受到你媽的心。」

鄒放仍舊不語。他拿過煙盒,從里面取出兩根煙來,遞給楚杰一根,再替他們兩個都點著。楚杰沒有說話,但是他已經猜到了鄒放暫時的決定。

果然,鄒放不再談及仇恨,而是說︰「晚上我跟你去‘芥末’看看吧。」

楚杰最終笑了笑,點了點頭。

就這樣,鄒放開始跟著楚杰混跡在「芥末」以及各種娛樂場所,並且混得小有名堂。直到一年後,鄒放才再一次向楚杰提起唐天以、嚴思珈以及寧宇同。

鄒放說︰「我決定回去看看。」

「你想清楚了?」楚杰問道。

鄒放笑笑說︰「想清楚了。我是跟思珈當朋友,又不是跟嚴終劍。我不會忘了我媽是怎麼死的,但是我也不會輕易胡來。」

楚杰拍拍他,沒再多語。

于是,鄒放重新回到了他們身邊,只是所有的一切再也會不去從前了。

那時,鄒放問過思珈一個問題︰「你覺得你爸這個人怎麼樣?」

思珈不假思索道︰「敗類,人渣。」說完,思珈笑了。

鄒放驚訝極了。他從來沒有想過思珈對嚴終劍竟然會是這樣一個評價。

鄒放問︰「為什麼這樣說?」

「我知道你很驚訝,不過我就是這樣想的。我覺得他這個人死不足惜。他做過的壞事太多了,連我都想讓他死。」思珈說道。語氣平淡地就好像在談論一個毫不相關的罪犯。

听罷,鄒放陷入了短暫的沉思。面對思珈這樣的態度,他一時不知道自己該開心還是該難過。他不知道思珈這一番話是發自內心還是胡言亂語,如果是發自內心,那麼自己這一年的時間豈不是全部浪費?

就在沉思未果的時候,思珈又開口了,她說︰「可是不管他再怎麼爛,他都是我爸,是生我養我的人,他對我和我媽再差勁,我都不能否認,他有時候還是挺愛我們的,只不過他愛的有點兒太吝嗇。他是我爸,這一點這輩子都沒辦法改變。所以,不管他有多十惡不赦,他如果要死,也只能是被我殺死,這樣我可以選擇在殺死他之後自殺。但是如果他死在了別人手里,我肯定不會放過那個人的。」

鄒放看著思珈認真地表情,她堅定而流暢地表達並不像是隨口言之,倒更像思考了很久。走訪心里咯 一下,實在不明白思珈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鄒放問她︰「你為什麼會覺得有人想殺了你爸?你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想法?」

思珈苦笑一下,道︰「鄒放我不騙你,我爸真的很混蛋的,可是我又能有什麼辦法?他是我爸啊。你不知道,我太了解嚴終劍了,如果我不是他女兒,他連我都不會放過的。所以,你說,連我都想殺了他,別人又怎麼會不想?他以為我不知道他所有的丑陋,但事實上,我已經不是三歲小孩兒了。」

鄒放沒有說話。此後,他再未與思珈談論過有關嚴終劍的事情。隨著時間的推移,鄒放原本以為一切都會過去了,可是,他錯了,之一切過不去,只因為竇蓮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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