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端 第十章︰那一年的櫻花

作者 ︰ Abbyabbie

早晨的日光在遠方的地平線上緩緩升起,昏暗的天幕一點點地黯淡下去。

濃重的霧氣朝他們在走的路涌出…顯得這條路的冗長。

在漸漸強烈的日光下,淒涼的映出少年、少女的影子。他們彼此都彌漫著不同的悲傷,似是兩個剛剛失去親人的孩子。

每每只要想到那句,那無比陌生的話語。恩幼絕望的心就像是血液無法回流向心髒一樣痛苦。

恩幼低著頭寧靜的走著,當用余光看到他時候…雙手卻不知是僵硬了,還是不知放哪里?而世俊手里始終捏著溫熱的牛女乃。然後苦笑著……

「給你,是牛女乃…」他停了一下又補上︰「熱的」

世俊淡淡的說。

然而,恩幼也只是沉默的把它拿到了自己的手心上。很快地,便又恢復了那原本蒼白的臉容。

某個時刻。他那深深埋藏在心底的失望,完全被揭露…

「世俊,我昨天看見媽媽了,她原來一直都在我的身邊。但是,她很痛苦。還有,她不知道我是誰…」

恩幼說著停住了。熱淚盈眶的雙瞳正木然的望著遠處某一個地方。

世俊靜靜听完後…忽然間怔住了,忘記了該說什麼。因為他感受到了來自于恩幼的絕望與深刻的痛苦。原來如此的大。

「不會是那樣的,媽媽不會忘記我的」

恩幼的話再次停住,笑了。抬頭天真的望向他…

「媽媽沒有忘記我,對不對?媽媽一定是生病,所以才短暫忘記的」

世俊再次怔住。她的話如同鋒利的刀子一樣劃過他的心髒,留下了一道道空洞的口子。

世俊不知如何回應。同時,他也不忍說出那個事實。

恩幼輕輕地把頭靠在他寬大而溫暖的肩上。

眼淚浸痛了面頰。

她放聲哭著。

晶瑩的淚水浸透他的襯衣,浸入他的肌膚。滾燙滾燙

那一年的櫻花。她遺失了最珍貴的媽媽。

那一年的櫻花。滿天飛舞…

她站在鋪滿了粉紅色花瓣的中央。

緊緊握著的雙手。如雪似的冰冷。

而,此時。她早己淚流成河。

「到底是誰做的?」

教室內,沒有人敢言一句。大家都彼此沉默著…相互對望各種復雜的目光。

「到底是誰」

千夜再次重復,縴細的手直直地指著那被人倒滿了紅色油漆的桌椅。

似乎還是無人應答…不過,這種事誰敢做呢?倘若站出來承認整件事。他/她、最後的結局便是死路一條。如此大的代價…誰也無法承受。

濃重的氣味實令人難受。可,在場的、誰又能作出那樣的表情?

人群中…恩幼那瘦小的身影…成為了關注的源泉。

因為身旁的同學們投放出似是厭惡又似是求助的信號。是否威脅?

恩幼並無理會…而是靜靜看向那個仿佛是很遙遠的地方。發呆…。精致秀美的面容,漸漸沉澱出悲傷的輪廓。

昨晚、那個身影?!是不是!?

那女生

恩幼慢慢轉移視線,然後落在某一女生身上。有些許驚訝的看向她…

是你,對吧。

那女生皺了皺眉頭…仿佛預示著一些不可告人的原因。隨後馬上對恩幼搖搖頭…

恩幼終究沒有說出來…

「到底是誰!我的忍恥度是有限的!」千夜大聲吼到。會這樣只因她不許任何人敢欺負到她的頭上來。…

當恩幼正欲想退出這場充滿恨意的空間時…

競然,有人站了出來。而這個人正是剛剛那個女生!?

她想說什麼?

恩幼回頭望向人群中間的女生…立馬赫然驚怔,雙瞳有明顯放大的痕跡。

「我知道是誰。我昨晚看到她了,那個她就是申恩幼!!」

那女生的臉在陰暗中浮起一絲嘲弄的神色。

那女生再次重復

「是恩幼,申恩幼!。相信我麼?千夜。」最後尾音有些許拉長。

不過幾秒,課室里立即陷入一陣又一陣的討論聲。刺得讓人發麻。

恩幼倒吸了口氣,眼淚差點滾出眼眶。

一直沉默的千夜漸漸望向恩幼,用一種透明的眼神望著她。沒有任何的溫度。

千夜,當你听到這個謊言以後,你會不會難過得想把我殺死。

該怎麼解釋你望著我的那種眼神?!

風緩緩地從窗戶里吹進來…揚起了橙色的窗簾。

恩幼,我愛你。

啊,真是…千夜。我是女生拉……你怎麼可以這樣。

不過,千夜,我也愛你啊…

此時,風更猛烈…

「是你,對吧。」

「不是,是……」恩幼望著那女生。

「不是?那你回答我,不是你那是誰?」

「不知道」

「申恩幼!你覺得這樣好玩嗎?到底是誰不擇手段?」

「千夜……」

「申恩幼,我真的受夠了,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你?請你告訴我?」

角落的一邊,一抹陰暗的笑容正靜靜的綻放。如︰一朵含劇毒的花

恩幼沉默的握緊雙手。太多的話無法說出…因此,傷痛的巨大口子越劃越大…直至看見黑暗的全部…。說話的能力不知什麼時候她失去了。

千夜,我們為什麼要互相傷害彼此?

「你們在干什麼?!」

此時,老師走了進來,高跟鞋的聲音在走廊里回蕩。

老師首先望了望千夜,然後再望望千夜旁邊不遠處那被油漆染得紅色的桌子。

她表情立即變得復雜,眉頭緊緊鎖在一起,只差爆發了。

「哦啊,原來班里這麼精彩啊!?我不過來,我還真不知道呢?!我說,對吧。同學們?」

正當轉身時,她又回過頭。

「下午,全班留下。還有,申恩幼、千夜、金敏兒、來我辦公室!」

結局,總是這樣令人猜不透的結束。在沉默的氣氛中完結。

她走後。

申恩幼、千夜、金敏兒、像剛被浪潮淋過後的孩子,清醒之後才發現自己狼狽不堪。

「本以為,你們是好學生。所以,應該不會犯錯,沒想到已超過我預想的範圍內」

老師雙手握在前面,銳利的眼神將我們三個一掃而過

「特別是你,申恩幼……」

老師的眼神突然變得奇怪。

旁邊的千夜神色也隨著暗淡下去……

「你們太令老師失望,下午,你們三個沿操場跑十圈。我會叫班里的學生給你們看著。還有,下星期交出罰抄100份的樂譜。在此,我再說一句.這件事,我不追究。誰對誰錯,許是誰的責任。另外,申恩幼體質較差,所以只需跑五圈」

恩幼咬了咬下唇,差點咬出血。又是一種特殊的照顧,我情願不要。

金敏兒可受不了這種不公平的待遇,于是她插上了話。

「為什麼?老師。」

接近黃昏,恩幼終于跑完那痛苦的五圈。

眼角有點酸痛,溫熱的液體從臉頰上滑落,伴隨著黏稠,像極了血液。

血液,是的血液。

恩幼低下頭,看著自己手上的紅色液體,並沒有感到驚訝。因為,已經好幾次這樣了,然而,她也習慣了。

「好美的一個黃昏,只是應該快要看不到這樣的黃昏了吧。甚至,全世界。

心,那麼鋒利的痛著。清醒的痛著。

原來流滿整個世界的暗流都是濃烈到黏稠的絕望和悲傷。

悲傷,如同五顏六色的顏料倒在一個小小的桶子里攪拌…再攪拌。就像悲傷,和我們的青春融合在一起,相互糾纏,相互扭曲,相互折磨,相互傷害。

「你在干什麼?」千夜突然從恩幼背後面出現。還有微微的喘氣聲。

恩幼知道是千夜,她不敢轉身,她也不能讓千夜看到。于是,恩幼快速的從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張紙巾,然後抹淨它。

剛弄好,藏好那張紙巾以後就已經被千夜拉去了一個她不知道的地方…那時千夜拉起恩幼的手的時候,恩幼僵硬得像一個木偶。

「申恩幼,你根本就是一個可憐蟲…一個無知的可憐蟲…」

黑暗里…看不清此時千夜的表情。

恩幼笑了笑

「你不也一樣是一個渴望愛的可憐蟲嗎?千夜」

啪!一聲巨響在黑暗里回蕩。清脆而又似乎塞滿了濃厚的悲傷。

恩幼捂著紅透半邊的臉。然後,揚起手……

啪!又是一聲巨響…瞬間,仿佛滿地都是鋒利的碎片。發出刺眼的光芒…緩慢的播放著她們共有的記憶。

「原來,我們都是可憐蟲…呵…」

比悲傷更悲傷的悲傷,是青春。它讓一切變得痛苦。

一切悲傷的源頭…是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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