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與恨的邊緣︰顏軒劫 第二十章 藥膏 紅妝

作者 ︰ 沐葉影

和昨日一樣,赫連思顏先到浣衣房洗衣服。

雪國的天氣每天都寒冷異常,井水冰涼刺骨,昨天洗了一天的東西,赫連思顏的十根手指已經凍得像胡蘿卜一般,今日,再將手浸入那冰涼的井水中,她感到一陣鑽心的疼痛。然而經過昨天的教訓,無論如何她也要在吃午飯前將這些衣服洗完,不然又得挨餓。

赫連思顏埋頭苦洗,顧不得手上傳來的疼痛感,終于趕在吃午飯前將那些衣服洗完晾好。正當她起身往廚房飛奔的時候,眼角撇到一抹白色的身影。

赫連思顏轉頭看過去,只見仇墨軒斜靠在一棵樹旁呆呆的看著她。還是一身縴塵不染的白衣,如墨的長發隨意披散下來,站在這冬日銀白的景致中美得如同天神。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覺得去給他行個禮比較好。她走到他跟前彎腰道︰「奴婢給爺請安。」

頭頂沒有聲音傳來。

「奴婢給爺請安。」赫連思顏又說了一遍。

仍然沒有聲音傳來,赫連思顏忍不住抬頭望去,只見仇墨軒目不轉楮的盯著她身上某處地方。她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頓時十根如肥腸般的手指印入眼簾,赫連思顏尷尬的低下頭,急忙將手藏到身後。

「在相府還習慣嗎?」清冽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嗯,還好。」赫連思顏不敢抬頭,怕他看到她尷尬的表情。

「你的手……」

「呃……奴婢的手沒事啊,一點都不痛。呵呵。」赫連思顏立馬抬起頭傻笑著,掩飾著那份尷尬。

「呵呵,本相也覺得不痛,就是難看得令人作嘔。」仇墨軒笑著看著她,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話有多傷人。

「奴婢……奴婢也覺得這手沒法看了,奴婢以後會注意些,盡量不讓爺看到這惡心的東西。」赫連思顏低下頭悶悶的說道,幼小的心靈又被這位爺狠狠的打擊了一番。

「啊,爺,您干什麼?」仇墨軒不由分說的將她的手臂拉到自己的面前,然後從腰間拿出一個小瓷瓶,抬起她的手,將小瓷瓶里面的東西倒在她的手背上涂抹均勻。

赫連思顏又被他這一連串的動作搞得莫名其妙,心里第一個反應就是眼前這位爺有點不正常。

涂完藥膏後,仇墨軒將小瓷瓶放在赫連思顏的手心里,見她呆呆的看著自己,于是說道︰「將自己的這雙手看好了,不要再讓它出來嚇人。」仇墨軒說完便轉身離去,獨留赫連思顏石化在身後。

等到仇墨軒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赫連思顏才反應過來,大叫一聲︰「哎呀,我的飯。」說完急忙往廚房狂奔。還好大家才剛放下碗筷,桌上還有一些剩菜剩飯。

待她吃完飯,正準備收拾桌上的碗筷時,兩個丫鬟跑到她身邊,這兩個丫鬟她沒見過,但是看得出她們身上穿的衣服料質要比其他人的都好。

只見其中一人說道︰「喲,這不是爺那晚撿來的丫頭麼。」

另一位說道︰「是啊是啊,我當是爺看上了她,原來只是個下等丫頭,連我們都不如,我們起碼還是爺的貼身丫鬟。」

「你們到底想怎樣?」赫連思顏感覺到她們來者不善。

「不想怎樣。」一丫鬟說著便拿起兩只碗摔在地上。

「你……」赫連思顏氣憤的看著她們。

「呦,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張大娘知道了可是要責罰的哦。張大娘……」那丫鬟說著向門外喊道。

張大娘急忙跑到廚房,看到那兩位丫鬟于是說道︰「呦,翠雲、翠喜,你們怎麼來了,是不是爺想吃點什麼?」

「是啊,我是來吩咐你們給爺做碗雞湯的,正好看到這個丫頭摔破了兩只碗。」翠雲看著赫連思顏說道。

「是,春蘭,還不快去給爺準備雞湯。」張大娘吩咐道,然後走到赫連思顏面前說道,「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本大娘這里的規矩是摔一只碗罰一鞭,你摔破了兩只就要挨兩鞭。夏荷,還不去把我的鞭子取來。」

夏荷听到命令立馬跑出去。

「這碗不是我摔的。憑什麼要罰我。」赫連思顏憤怒道。

「你這個丫頭還想狡辯,我和翠喜都看到了,難不成我們還冤枉了你。」翠雲說道。

「是啊,翠雲和翠喜都看到你摔了,你還想抵賴。」張大娘說道,明顯有意偏向翠雲。

「可是在場的人都看到是翠雲摔的,不信你問她們。」赫連思顏指著在場的其他人說道。

「是嗎,有誰看到是翠雲摔的?」張大娘面向其他丫鬟問道。

然而那些人一個個都低著頭,沒人願意幫她。赫連思顏終于體會到了什麼叫做人情冷暖。

張大娘接過夏荷遞過來的鞭子,正準備往赫連思顏身上抽去,正在這時,一聲音喊道︰「等一下。」

赫連思顏看向聲音的來源,原來是和她同住一間房的那個女子。

「紅妝,你有什麼話要說嗎?」張大娘問道。

「是的,奴婢想說的是,奴婢親眼見翠雲將那兩只碗摔在地上。」

「好啊,你這個臭丫頭,敢胡說八道……張大娘,這麼多人都看到是那個丫頭摔的,所以她們倆一定是一伙的,你一定要嚴懲她們。」翠雲怒道。

「嗯,翠雲說得有理,既然這樣,那你們一人一鞭吧。」

「不行,既然都說碗是我摔的,那就只罰我一個人好了。」赫連思顏急道,她不想連累任何人。

「夠了,這件事就這樣,你們一人挨一鞭。」張大娘說著甩起鞭子狠狠的抽了赫連思顏一鞭,又走到紅妝跟前抽了紅妝一鞭,雖然身上的衣服穿了不少,然而鞭子抽在身上依然生疼生疼的。翠雲和翠喜臨走時還特意回頭對著她得意的笑。赫連思顏只是狠狠的瞪著她們。

晚上,赫連思顏回到房間,見紅妝坐在床上還沒有睡,于是走到她身旁坐下,說道︰「今天謝謝你。」

「不用謝,我也沒幫到你什麼。」

「不,在那麼多人當中,只有你敢站出來為我說話,我真的很感謝你。」

「你不要怪她們,她們只求自保而已,其實我一開始也沒打算站出來,只是後來實在不忍心,因為我剛進府時也經常受她們欺負,那時也沒人幫我,所以我理解你的心情。」

「這里是相府,她們怎麼可以在這里隨意欺負人呢,難道爺不管管麼?」

「爺哪有閑情管我們這些下人,她們仗著是爺的貼身丫鬟便在府中肆意妄為,看誰不順眼便欺負誰。」

「她們也太過分了,同樣是下人,她們為什麼就喜歡欺負人。」

「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善良,你以後會慢慢明白的,好了,你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干活呢。」

「嗯,紅妝,你也早點休息。」

經過那件事後,赫連思顏與紅妝慢慢熟悉起來,她們漸漸成為好朋友,這是赫連思顏在相府中的這段日子唯一值得高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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