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這一睜眼,她看到了隔壁的陽台上的那個身影,還有那雙望著自己的眼……
剎那間,安染染猶如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冷水,身體內燒的正旺盛的火,甚至連喘息的空間都沒有,就驟然的熄滅了,而擁著她的男人,還在做的起勁……
「左啟正……」她想喊他,想阻止他,可此刻她竟詭異的發不出任何聲音,嗓子像是一雙手扼住了。
左啟正終是感覺到她的掙扎還有僵硬,他迷亂的情絲也稍稍清醒,順著她的目光,他也看到了隔壁陽台上的身影,只是一頓,接著他便用手攏好安染染松垮下來的浴袍,將她更緊實的摟進懷里,一副極不願任何人看到她美好的樣子。
「左行長的技術也不過如此,」陰陽難辨的聲音,順著夜晚的風吹過來,滿滿的不屑。
安染染听著這話,只覺得猶如被人摑了巴掌的難堪,要知道蒼宸是她的學生啊學生,她居然當著學生的面做了那樣的事,這讓她以後還怎麼見人?
蒼宸的話似乎挑釁到了左啟正,安染染清晰的感覺到繞在她周圍的呼吸有了陰冷的寒意,而停在她身體里的小小正又猛然沖刺了起來……
「別……左啟正,別……」安染染攀著他,一張臉已經絲縫不露埋進他的懷里。
左啟正像是和誰卯上了,繼續沖撞著她,直到一陣讓人頭皮發緊的痙攣後,他才停歇下來,而隔壁陽台已經沒有了人。
他抱著她回房,安染染的臉始終不肯從他的懷里挪出來,瞧著她這樣,左啟正又氣又笑,氣她因為蒼宸的出現而不自覺出現了變化,笑她此刻像個縮頭的小烏龜。
「好了,」他抱著她,他們還是那種貼合的姿勢。
安染染在他腰間掐了又掐,似乎怪他在陽台就要她,害得被蒼宸看見。Pxxf。
「其實這樣更好,他就會死心,不再糾纏你了,」听到左啟正這話,安染染終于把頭抬出來,一雙縴塵不染的眼楮將信將疑的看著他,那透著羞赧又嗔又怪的眼神竟讓左啟正喉頭又是一緊。
「啊——」他的又一頂撞,讓安染染驚呼,眼楮睜的更大了,「你……」
他勾了勾唇角,俯首含住她微張的小嘴,「繼續……」
里琦琦人。呃?
滾燙的吻,還有每一下都抵到她身體深處的踫撞,瞬間,就讓偌大的臥室氤氳起讓人臉紅耳赤的纏綿來,露台那被偷窺的尷尬也漸消漸失。
可是不知道這樣的夜晚是不是連上天也嫉妒,就在左啟正要帶著她要沖入身心的巔峰時,一道極煞風景的手機鈴聲響起,兩個人因為之前的陰影,頓時都一驚,停住。
左啟正的臉已經黑了起來,盯著響動的手機,那樣子恨不得直接摔了它,安染染咬了咬唇,瞧著他這樣,忍不住‘哧’的笑了,「是你的電話!」
他怎麼會不知道是自己的電話,正是因為是他的電話,所以他在想要是讓他知道是誰這個時間打擾他,明天,他一定將那家伙碎尸萬斷。
「接啊——」安染染催促他。
左啟正額頭青筋凸起,繃的厲害,就連牙齒都是緊磕,「不理!」說著小小正就開始運動起來,可是這鈴聲不知道怎麼的,就是讓安染染心里不安寧。
她閃躲,扭捏,一點都不配合,害的左啟正繼續不下去,他狠狠的瞪向她,安染染無辜的指了指手機,「還是先接電話吧……」
一聲含恨帶怨的嘆息過後,左啟正拿過手機,卻是在看到號碼時,神色一變,漆黑的眼眸,有慌亂的波光在跳。
左啟正是什麼人,剛才被蒼宸那樣的直窺和挑釁都神色不變,現在只是一個號碼而已,居然影響到他,安染染有些好奇電話是誰打來的,「誰啊?」
他沒有回答,也沒有接電話,頓了片刻,直接按了關機。
安染染雖然還想再問,但是左啟正不想說的,問了也是白問,她輕輕一笑,只覺得之前還如火似荼的熱情已經不復存在,「還要不要繼續?」她問左啟正,手指在他的胸口劃起了圈圈。
這一通電話不僅讓安染染沒了興致,左啟正也是一樣,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雙手又緊握住她的腰,猛烈的沖撞起來,直他發出沉沉的低吼,一切才慢慢歸于平靜。
激情放縱後的結果就是滿滿的疲憊,這一點男人永遠比女人累,是的,安染染雖然也全身酸軟無力,但卻沒有那種即刻入睡的倦怠。
他的手臂壓在她的腰間,身子側躺,和她面對面,借著月光,她可以清晰看清他的眉眼,長睫,甚至偶爾還能看到翕合的眼皮下,他的眸珠的微微在動,這樣的他那麼的安寧,像個玩了一天累極的孩子。
累,他說過的他很累很累。
不自覺的,這個累字又勾起了她的心疼,安染染向他貼了貼,他咚咚的心跳響在了耳邊,均勻的節拍她那麼的心安,忽的,安染染覺得之前自己計較的那些東西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樣的夜晚他們可以相擁而眠。
是誰說過,兩個人的幸福不是身體,而是可以在累的時候,倦的時候,靠著你,依著你。
就像此刻,他抱著她,她依著他,所謂幸福也就是如此簡單吧,隱約的,她嗅到了幸福的味道,盡管她知道這種幸福可能與她想要的有著差別,可是有差別的幸福也是幸福啊,安染染其實真的是個很容易滿足的女人。
她勾了勾唇角,臉往他胸口埋的更緊一些,在他的溫暖里,在他的懷抱中,在她以為的幸福里,她漸漸有了困意,可是安染染怎麼也沒想到,她剛剛才感覺到的一點點幸福那麼快就破碎了……
左啟正的身體有些熱燙,接著整個人開始亂動,安染染感覺到了,抬頭看他,只見他額頭也滲出了一層薄汗,整個人神情緊繃,這樣的他一定是做惡夢了。
「左啟正,」她叫他,想把他從惡夢中拉出來。
正是這一聲,讓他忽的激動起來,她的手被他緊緊的抓住,然後壓向了胸口,就在安染染剛要松口氣時,卻是听到他發出急切的低喚,「佳佳、佳佳……」
剎那,讓安染染從幸福的頂端跌落,摔的粉碎……
左啟正是做惡夢了,夢到關佳琦開著車,瘋一般的撞向建築物,嘴里還說著,「左啟正你不要我了,是嗎?那我就死給你看!」
關佳琦兩次以死示愛,先不說這樣的愛是該褒還是該貶,但第一次她割腕確實是因為左啟正誤會了她,他以為是關佳琦讓人傷害安染染的,實際上是她只不過和弟弟關佳航無意說起,左啟正喜歡上了一個叫安染染的女孩,結果關佳航為了替姐姐出氣,便找人傷害了安染染。
而關佳琦這一次尋死,是真的因為絕望了,絕望于左啟正不再愛她,也絕對于母親愛女心切的行為帶給她的傷害。何玉慧借關晉鵬之名讓人出手做了傷害江洛文的事,又讓學校停了安染染的職,雖然這兩件事最終都被壓了下來,但是對關晉鵬和她還是產生了極壞的影響。
關佳琦的尋死雖然是最懦弱的表現,甚至讓左啟正反感,但畢竟是因他而起,要說他沒有一點點自責是不可能的,更何況如果沒有當初關佳琦的出手相救,也根本不會有現在的左啟正。
剛才他和安染染歡愛時,那個電話就是關佳琦打來的,身體漸漸恢復的她越來越粘左啟正,甚至他每次去看她,她都要他關機,也不許他給任何人打電話,關佳琦的這種行為在醫學上叫心理回避恐懼癥,醫生正在給她做治療。
左啟正今晚拒接了關佳琦的電話,可他還是擔心她,擔心她又會做出什麼失常的事來,夢由心生,所以他便做了那樣的一個惡夢。
左啟正一聲「佳佳」,讓安染染又一次失眼了……
她想,能讓一個男人連做夢都想著的人,那麼這個人在他的心中必定是無以可比。
她想,她和左啟正短短幾個月的相戀,應該怎麼也比不過他和關佳琦的五年。
她想,關佳琦是個聰明的女人,她這樣走掉,留下了左啟正的軀殼,卻帶走了他的心。
這一夜,安染染輾轉反側,想了很多,很多……
左啟正醒來,安染染已經不在她的懷里,其實自從昨晚他叫出關佳琦的名字後,她就睡到了床的另一側,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陽台上,她做著瑜珈,淡然的神情看不出任何異樣,而這淡然里卻透著她心死的薄涼。
「今晚,我不回來了,」吃過早飯,在他們要出門時,他摟住她。
「嗯!」連問都不問,她只是這樣輕應。
沒有感覺到她的留戀,他有隱隱的失落,「是出差,可能要一周。」
「嗯!」她仍是淡淡的。
「我可能沒辦法給你打電話。」
「嗯!」
「以後,以後我盡量不出差,那樣我們就不會分開了……」
這次,她連嗯都沒有了,掰開他的手,拉開了房門。
望著她的背影,有疼在左啟正心底無聲流過……
他決定了,這次去美國,他會和關佳琦說清楚,以後,他真的打算再也不去見關佳琦,不管是歉意和愧疚,都該徹底的了結了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