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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月高掛。
繁星點點。
銀白的月色下。
四面山影幢幢。
如一只只站于天地間的怪獸。
而原野中那些樹看上去則是黑麻麻地立在那里,風吹隨擺動,搖晃著的它亦像一只只張牙舞爪的妖孽。
方瑞帶著老扁楊志成走在小路上。
只見半空中,螢火蟲兒亮著尾燈,一閃一閃地如幽靈般來回炫舞著……不時路旁菜地里一只幾只田鼠被驚起,發出吱的幾聲尖叫,隨即就見一道幾道黑影嗖地竄出,鑽進更深的草叢或稻田之中……這時天空忽地撲騰撲騰地響著啪啪啪的一陣刺耳的振翅聲,緊聞一串淒厲的嘶鳴,抬頭一看,卻是一只夜貓鳥扇動著它那矯健的雙翼,一頭扎進了夜的深處……
微風徐徐地吹著。
吹散了白天積留下來的熱氣。
鄉村的夜很涼爽的,的確,老扁就感覺渾身涼嗖嗖的。不過這廝的涼爽不是風吹的,而是嚇的,他緊緊地貼在楊志成的身後,朝最前面全副武裝的方瑞喊道,「瑞子,咱們還是不去抓了吧。」
方瑞回過頭來,戴在頭上的礦燈雪白的光線照見老扁額頭涔涔的冷汗,知道這廝怕,就打趣道,「成,你回去吧。」
老扁道,「靠,我一個人怎麼回去嗎。」
方瑞道,「走回去啊,難不成你還爬回去。」
老扁道,「暈,只是你不拿光照著路,就算爬這也看不見啊。」
方瑞鄙視道,「去,月亮大光光的,你眼楮又沒上環,怎麼就看不見了……讀高中時就知道你是個孬種,今晚上不叫你來你偏偏要來,來了沒幾分鐘又嚷嚷著要回去,三歲小孩啊你。」
老扁被訓得體無完膚,知道方瑞不會讓自己回去,就撇了撇嘴,一把拽住走在中間的楊志成,「楊哥你走後面。」
楊志成何曾徒步在鄉間這種夜路上穿行過,雖明知道世上無鬼怪,雖身邊有方瑞老扁作陪,可一看四周灰黑朦朧,各種動物蟲子的怪叫聲音又不斷地充斥在耳邊,他心下也略是恐懼,老扁讓他墊後,他才不干呢。
老扁沒轍了,正想游說楊志成,忽聞方瑞輕喊道,「看,那是什麼。」
老扁跟楊志成順著礦燈光束的軌跡看過去,只見前面一處菜地中,一雙小燈泡般的眼楮發著綠幽幽的光芒,正瞪著這邊。老扁跟楊志成見了都是不由得毛骨悚然,異口同聲嚇道,「那是什麼東西?不會是狼吧!」
方瑞卻是不再理睬二人,自顧地往前走去。
老扁跟楊志成見方瑞敢往前走,想那東西應該不是什麼狼之類嚇人的玩意,硬著頭皮顫栗著雙股跟上。走近去,那發著綠光芒眼楮的東西縮在地里,一瞅,長舒了一口氣,原來是只貓啊。
其實大部分的動物在夜里眼楮都會反光,其中就包括青蛙。
來到一眼池塘邊,只見方瑞礦燈所照之處,一對小眼楮發著淡黃色的光芒,定楮一看,就是一只一兩左右的花青色青蛙蹲在塘岸邊的空地上。方瑞忙朝老扁楊志成噓了一聲,扛著網子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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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青蛙須備四樣工具。
礦燈,長把網子,專制的籃子,套靴。
礦燈店鋪有得買,普通下窯的那種就行,作用肯定是照明嗎。
長把網子有點講究,先是網子。網子深四十多厘米,撐起網子的鐵圈直徑三十左右公分。再就是做把的竹桿。約四米的長度,彎彎曲曲的不行,要筆直。桿徑一寸左右,細了不成,韌性不夠承受不住力;粗了也不成,太沉重難以把持。長把網子的作用在于可以遠距離出擊,大大提高捕捉的成功率。
籃子一般是竹編織,籃子的五面用篾條織實了,正上面卻要留著空,自個用薄鐵片細眼紗布封起來,留一大一小兩個洞。小洞是用來塞青蛙進去的,用塊小三合板接一條松緊帶擋住,把青蛙塞進去後其就可以自動關起來。大洞是用來倒青蛙出來的,用紗布作一個往外倒的漏子,平時就用繩子把紗布口子給扎起來,防止青蛙跳出去。
方瑞的籃子請村上的篾匠師傅編好已經有一個多月了,但方瑞一直沒花時間來將之精加工,故而捕蛙行動一直遲遲未能成行。
最後就是套靴,這裝備可穿可不穿,但最好還是穿上,這樣可以更好地保護到腳掌,防止被草啊什麼的劃傷,在抓蛇時亦能起到非常不錯的防護作用。
此外還可以帶個布袋子,用來抓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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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瑞現在就是腳穿套靴,礦燈系在腰間、燈頭置于額前,背籃斜挎肩上,右手單手把著網子,只見他一步步地接近著目標青蛙。
抓青蛙有兩點需非常注意,第一礦燈不要亂晃動。你可以一直照著青蛙不動,可以先移開,到估計接近得差不多了,再照著它。要知道青蛙是看不到靜的東西,只能看到動的東西的。亂晃動光的後果就是,把青蛙給嚇跑。第二就是腳步聲,正因為視覺上的缺陷,故而青蛙的听覺很靈敏,若腳步過重,會驚跑青蛙,是以需輕手輕腳。
就像成為黃鱔的天敵一樣。
方瑞從小就釣青蛙了,慢慢地發展到抓青蛙。
可以說現在的方瑞抓青蛙也算是行家里手了。
只見他礦燈的焦點一直定在那只青蛙的身上,在步步接近目標的同時,持網的右手抓著竹桿底端早就一直向前伸著,做好了隨時撲擊的準備。在網子離青蛙半米左右的時候,手腕一抖,手中的網子頓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罩向那青蛙。
青蛙忽被驚動,縱身一躍,卻是為時已晚,落入網兜之中。
一擊中的,方瑞微微一笑,把網子翻轉快速收攏來,再將在網兜中徒勞蹦的青蛙用手捉出,塞入籃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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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蛙是兩棲動物。
生活在水域跟水域周邊的陸地上。它們白天喜歡藏身于草叢稻田等人目光所看不到的地方,到了夜間,它就會找個干干淨淨的地方舒舒服服地待著。常待的地方比如池塘碼頭邊、岸邊、田埂邊、河邊,亦有不少的青蛙喜歡浮在塘面或河面的水草上,如果沒被驚動,基本上一待就是到天明。
所有待的地方,又以池塘邊為最,尤其是在田里的禾苗長到一定高度的時候,大部分的青蛙就會從田中移步到塘里來。
小台兒村的自然環境很優渥,又因為抓青蛙不僅僅是個技術活體力活,更要具備一定的膽量,所以平日里捕捉的人極少,所以小台兒村的青蛙存有量很大。這不,方瑞圍著這眼面積不算大的池塘一圈下來,竟捉了七八只,並且平均一只的重量達到了一兩。
就這麼轉了十來眼池塘,籃子的底層就鋪滿了,重量至少在五六斤,其中還不少的大皮蛙,不過都是些今年的生長起來的生水子。老扁跟楊志成看得咋舌又激動不已,直說明天有口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