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官的誘惑 Chapter 7 是否還要這樣的我?

作者 ︰ 胡听越

現在,有你這樣一個女子,打破了偽裝堅強的外殼,把脆弱和無助拱手于我面前,問我接不接受。你說,我何德何能?此生有幸能得你這樣一位女子為我狼狽至此?下了車,冷風嗖嗖,吹得蘇葵有些發懵。她就這麼一個人漫無目的沿著江邊行走,走了一個又一個小時。夜晚的車聲壓著柏油馬路奔跑,速度幻化成聲音傳入她的耳朵。天將破曉的時候,蘇葵坐在江邊的凳子,紅著鼻頭,看了有生以來第一個日出。日出的光芒柔和又美麗,但無論陽光多麼柔和,對蘇葵的眼楮來說都太殘忍了一點。

「蘇葵,你流了好多眼淚。」連城年開著車跟了蘇葵一個晚上後,最終還是又坐在了她的身邊。

蘇葵沒回答,眯著眼楮看著陽光,眼淚流滿了臉龐。

「連城年,對不起。」蘇葵仿佛听到寂靜的黎明,回蕩著什麼東西被扯斷的聲音,掩過了她的話語聲,讓她都听不清自己對他說了什麼。

我們注定不能相濡以沫,那就相忘于江湖吧。連城年,連城年!我蘇葵拒絕你,非是未傾心!非是未傾心!

「蘇葵,至少得給我個能說服我的理由吧。好好想一個說服我的理由,我等著。」連城年的聲音,輕得他自己都快听不見。

「連城年。你甚至都不了解我,你就這麼肯定你能愛上我的所有?你就這麼自信能接受我的全部?」

連城年嘆了口氣︰「蘇葵,你為什麼就要用這麼多否定猜測來拒絕一份肯定的感情?什麼是了解?世界上有多少人在猶豫不決中錯失彼此,流年中每每想起又後悔不已。我沒興趣做那樣的人!蘇葵,我是了解你的,我了解你身上有某種強大的氣場,對我有致命的吸引力,我從未嘗試掙月兌,是因為我知道我無法掙月兌。蘇葵,那些能不能肯定的,能不能接受的,不都是開始後才知道的事嗎?你都不給我一個開始,又怎麼可以懷疑我未來能否成功?」

蘇葵的眼楮還流著淚。連城年好像發現了什麼似得,突然站起身,擋住照到蘇葵眼前的陽光。

「蘇葵,你的眼楮怎麼了?」他彎,扶著蘇葵的肩,看進她沒有焦距的眼楮。

連城年的臉近在咫尺,她卻只能隱約辨認出一些輪廓。

蘇葵拉著連城年的手,讓他坐下。自己抹干淨臉上的淚水。兩人並排而坐,又沉默下來。蘇葵似乎在掙扎著什麼,連城年也在等著什麼。一個小時過去了,又一個小時過去了。江邊的人多了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少個小時,蘇葵對連城年說︰「你拉我進車里吧。」

兩人站起身,連城年牽著蘇葵的手,往車子方向走。在這樣的六月天,蘇葵的手卻很冰,連城年進車就開了暖氣。車窗關起來,氣氛又安靜了下來。蘇葵好像終于想通了什麼,決定了什麼︰

「連城年,我給你講一個故事。」

連城年看著蘇葵,等著她的故事。

「十八年前,有一對離經叛道的情侶,之所以說他們離經叛道,是因為他們是父母再婚的兄妹,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在那個年代,這完全不能被倫理接受。外加書香世家,雖然開始經商,但還是十分傳統,父母發現了他們的禁忌之戀,強行要將他們分開。那時候,年少輕狂的他們以為相愛就能愛到永遠,就能不顧一切。所以他們離家出走,去了另一個城市,開始了新的生活。並不是每一對離家出走的情人從此以後都能過上幸福的生活,電視和小說的故事騙了一大堆這樣的情侶。女生才十六歲,男生也只比女生大一歲,都還是孩子。粗心的情侶連自己有孩子了都不知道,直到最後錯過墮胎的最佳時機。這個孩子的到來把兩人嚇得手足無措,孩子肯定是不完整了,吃了那麼多避孕藥。兩人帶出來的錢也很快用完了,從小養尊處優的他們開始過上了寒酸的生活。男生決定出去工作,掙錢養女生和孩子。隨著肚子里的孩子漸漸變大,女生越來越害怕,她天天在男生面前念叨,男生每天累得一塌糊涂,還听女生的嘮叨,就經常跟女生吵起來。男生責怪女生自己粗心,有了孩子都發現不了,女生說要不是因為男生把自己帶出來,才不會落魄到這個下場。女生再也不是男生心中乖巧懂事的妹妹,男生也不再是女生心中頂天立地的哥哥。兩人終于受不了彼此和這種窮酸的生活,又回去了。家教很嚴的父母一開始不肯接受這對丟臉的兄妹,但畢竟血濃于水,在兩人苦苦的道歉和祈求下,最終還是重新接納了他們。只是父母接納了,社會並沒有接納。兩人的事,早就傳到了周圍人的耳朵。女生受不了流言蜚語,留下剛生的孩子,去國外找自己的親生父親,幾年後和別人結婚生子,過上了幸福的生活,再也沒想起過曾經有過一個孩子。男生則在家人的安排下,重新開始上學。而那個孩子,成了家里一個觸踫不得禁忌,是家族誰也不願提及的恥辱,除了保姆以外,沒有人接近她。」

蘇葵的聲音很平靜,似乎故事的內容對她沒有一點影響。她接著說︰「孩子算是幸運,四肢健全,也不是傻瓜。除了心髒算不上好以外,只是眼楮有點問題,還有點家族遺傳的偏頭痛。可是孩子很多時候都在想,她寧願缺胳膊少腿,也不願意眼楮有問題。」

蘇葵轉過頭,嘴角帶著諷刺的微笑,對連城年說︰「那個男生叫蘇元偉,那個女生我至今不知道叫什麼,因為家里的人再也沒提及過她。那個孩子,就是我。連城年,你跟我說你愛上了我黑白的畫。你可知道,為什麼那些畫只有黑白色,最多只有灰色嗎?因為啊,我是一個先天性全色盲,就是那種只能看到黑白灰的色盲,白天幾乎什麼也看不見。我有嚴重的偏頭痛,痛久了自然會對大腦產生不好的影響,至于它對眼楮的影響,醫生也不得而知。連城年,這就是我,一輩子只能活在陰暗里,一輩子看不見色彩。就像我的身份一樣,一輩子都只是那個家族的一個不得不承認的親戚,永遠都只是蘇元偉的佷女。」

連城年,你看看,這才是真正的蘇葵。這個蘇葵沒有你眼中的那些美好,她就是一個半殘疾,一個劣質基因的結合,如果你跟這樣的人在一起,就意味著跟一大堆麻煩在一起。而且這個蘇葵,本打算這輩子就一個人過完算了,不想再把自己的遺傳病傳給自己的下一代。所以這個蘇葵,一旦嘗到被愛的甜頭,可能就很難被擺月兌。這個蘇葵,也承受不起‘玩玩而已’的游戲,她對待愛情會特別小心翼翼,特別頑固,也接受不了背叛。

連城年,其實我對也你不是沒動心。我那些天也不是真的就不醒人事了。我冷到不行的時候是感覺到了那個懷抱的溫暖;我熱得不行的時候是感覺到手的冰涼;我痛到不行的時候是听到耳邊的安慰。這幾個月的晚上,我都坐在窗邊,看著樓下等待著的車睡不著覺。說實話,我這種人,能接受的人很少,會陪著我的人也沒有。連親生父母都不要的人,其實對別人更沒什麼奢望了。可是那些天,很多時候我其實不是痛到哭,是因為那種久違的溫暖讓我感動到哭。

連城年,這樣的蘇葵,糟糕透頂,比你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見到時更狼狽,配不上你,也許性格還有點怪異。這樣的蘇葵,你還要嗎?「

蘇葵的話說完了,還是直視著連城年。蘇葵的眼楮很清澈,看人的時候因為看不清,所以看得特別認真,就怕錯過些什麼。有的時候這種眼光是很難讓人消受的,因為那種清澈像把利刀,會削光你所有的虛偽,讓你覺得那麼**果。這種眼光,即使全世界都在髒了,她依然是清澈的。這種眼光,是再也經受不起任何傷害的。

連城年覺得這樣的蘇葵在這個屬于她自己的深夜,那麼堅強,又那麼脆弱。堅強的外表,脆弱的內心。現在,這個叫蘇葵的女子,打破了她偽裝堅強的外殼,把脆弱和無助拱手于他面前,問他接不接受。連城年啊連城年,你說你何德何能,讓一個女子為你狼狽至此?

時間越久蘇葵越覺得冷,車里的暖氣是不是壞了,讓她都冷得想發抖。可是她還是那麼堅定地看著面前沉默的男子,等待著她奢侈的一個答案。她要告訴他,她蘇葵就是一個病秧子,而且將來還會禍害自己的子子孫孫。更有可能,她將來會成為瞎子,到那個時候,他是否還能繼續愛她?她要告訴他,她蘇葵,過于執拗,過于認真,是經不起欺騙和背叛的。

連城年覺得,他要是不接受這樣一個女子,將來就會便宜了別人。緩緩地伸出手,把蘇葵顫抖的身體拉向自己,再小心翼翼覆上她的唇。蘇葵啊蘇葵,你說我此生能得到你這樣一個女子的愛與執著,你說我此生能到到你這樣一個女子跟我要一個承諾,夫復何求?

------題外話------

非是未傾心,未完待續。全文字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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