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以後,各自歡喜,各自悲哀。
蘇葵離開那天,連城年因為工作,沒送她去機場,而是派了隨身警衛員去。
回到A市,剛好遇上青青和曉洋吃午餐。程曉洋看見蘇葵回來,放下筷子沖過,一把抱住蘇葵。
「小葵葵,你可想死我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啊?」
蘇葵好想對她說︰能不能讓我把另一只鞋也換了。
任程曉洋摟摟抱抱,牢騷十幾分鐘後,蘇葵把東西提進房間,給連城年打了個電話報平安,又洗漱收拾了一下,到餐廳跟她們一起吃午餐。
歐陽青青一眼就看見了蘇葵的戒指。跟她擠眉弄眼︰「連大隊長的速度這麼快啊?」
程曉洋也看見了戒指,有些吃醋︰「蘇葵,你怎麼那麼隨便就答應了呢?哎呀,我也要男朋友啊!」
蘇葵笑︰「何大哥沒女朋友,長得又高又帥,性格豪放不失幽默,軍人家庭,是無數少女的夢中情人。介紹給你怎樣?」
歐陽青青也起哄︰「劉自流也沒女朋友,長得高挑清秀,性格靦腆不失男人味,藝術家家庭,也是無數少女的夢中情人。介紹給你怎麼樣?」
程曉洋大喜︰「都來都來。」
三人大笑。
歐陽青青想起早上的事︰「對了,蘇葵,今天有個男人找你,三十多歲,一米八幾,老帥老帥的。我們告訴她你還沒返校,他就走了。」
蘇元偉。他怎麼知道她住這兒?
「哦。那是我叔叔。」
「你叔叔?怪不得跟你長得有幾分掛像。」歐陽青青說。
「蘇元偉是你叔叔?」程曉洋好奇。
「你認識他?」蘇葵略顯驚訝。
「不認識,只是我跟我爸參加過幾次商業聚會,見過幾面。」程曉洋回答。
「哦。」
蘇葵原本不錯的心情,被蘇元偉來找過她的消息搞得蕩然無存。以她將近十九年的經歷來看,他親自拜訪,必定不會有好事。難道還是帖子的事情?
「蘇葵,下午去報到繳費嗎?」程曉洋問蘇葵。
「去。」
「那一起。」
「我要先去取錢。」
「好。」
三人吃了飯,睡了個午覺,再慢悠悠的往學校飄去。蘇葵先去取款機取錢,程曉洋和歐陽青青在一邊等她。半響,蘇葵回來,臉色卻並不好看。
「發生什麼事了?」歐陽青青關心的問。
「銀行卡里沒錢。」
「你爸爸還沒給你打錢嗎?」
「可能吧。」
「那咱們明天再來繳吧。」
「好。」
三人又走出學校。
蘇葵的學費和生活費,蘇元偉一般都會在每學期開學一次性打到卡上,通常是離開學一個月就會打過來。可是現在都開學了,學費和生活費分文沒有。蘇葵隱約覺得,不會是忘了打這麼簡單。她想起蘇元偉來找過她的事,會不會跟這個有關。
回到宿舍,三個女生各自打開電腦。蘇葵登上QQ,有人留言。
程曉洋︰蘇葵,給宿舍打電話你沒接,打你手機也沒人接,是不是去B市找連帥去了?
歐陽青青︰蘇葵,我下周一回學校,你呢?
蘇元偉︰你沒住原來的房子了?暑假去哪里了?盡快聯系我。
蘇元偉︰明天你們學校開學,我會經過你們學校,來見我一面,有話給你說。
關了電腦,蘇葵坐在那里,有點不知所措。也許應該給蘇元偉打個電話,這麼想著,就到座機旁,拿起了電話撥了蘇元偉的號。
蘇元偉很快接起了電話。
「我是蘇葵。」電話這邊蘇葵先開口。
「我今天去找你,你還沒返校。」蘇元偉的語氣不是很高興。
「剛剛才到。」
「我還沒走,一會一起吃個飯。」
蘇葵「好」還沒說出口,蘇元偉那邊就掛了電話。蘇葵放下電話,愣愣的坐在原地好久。
晚上。
蘇葵安靜的坐在桌子旁,對面是點著菜的蘇元偉。點完菜,將菜單遞回給服務員,喝了口茶,看著低著頭看著桌面的蘇葵。
「暑假去哪兒了?」他問蘇葵,嚴肅的語氣。
蘇葵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想了一會兒,才徐徐開口︰「沒去哪兒。」
「那為什麼不回家?」
家?那是哪里?
「你沒住原來那里了?」他去過那所老公寓,里面除了牆上的畫,空空如也,灰塵滿地。
「不住了。」不住好久了。
「為什麼?不是一直住的好好的嗎?」
是住的好好的。她一個人,在哪兒都能住的好好的。
「不想住了。」
「為什麼?」
蘇葵終于抬起了頭,與蘇元偉對視,眼神中是蘇元偉沒見過的認真︰「我住哪兒,您很在意嗎?」
這次換蘇元偉沉默。
蘇葵接著說︰「您找我,應該不是問我住哪兒吧?」
這麼多年了,你什麼時候關心過這個問題。只要不住你家,我住哪兒,又跟你何關?
「帖子的事,到底怎麼回事?」他終于問出了此行目的。
果然是帖子的事。之前在電話里早已將她狠狠罵過一遍,發泄過了,現在又當面刨根問底。她做了什麼,讓他那麼緊張?
「我說他們都是我朋友,你相信嗎?」她問他。
「你怎麼會認識這些朋友?」
「就這麼認識了。」
「蘇葵,你祖母很生氣,一直吵著趕你出家門。」蘇元偉端出了蘇家祖母。
「是嗎?」她什麼時候在家門?
「帖子是不是說的真的?」
「是。」蘇葵干脆承認。
蘇元偉氣節︰「蘇葵,我是認真問你。」
「我也是很認真的回答你。」蘇葵冷淡而認真。
蘇元偉有些驚訝,在他的印象中,蘇葵從未跟他頂過嘴,甚至連大聲說話都沒有過。
蘇葵突然覺得有些厭倦了,厭倦了蘇家人,厭倦了蘇元偉,厭倦了過去的一切。厭倦了一次又一次被他們逼到死角,厭倦了反反復復被他們整得束手無策。十八歲了,她也是個成年人了。
「蘇葵,你怎麼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蘇元偉對這樣冷淡的蘇葵有些不知所措。
蘇葵一笑︰「沒什麼。蘇元偉先生,謝謝你這麼多年來的照顧,你的撫養費,我會一分一分的還給你的。」
既然我的存在讓你難堪,我也應該懂事的離開。從此以後,別再相見,你在你的世界為王,我在我的世界流浪。
蘇元偉沒料到蘇葵會這麼說。
「蘇葵,你在說什麼?」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說你听到的。」蘇葵冷冷的回答。
「我是你爸爸,你怎麼能這種態度。」
「是嗎?」原來你也知道我是你女兒。
「你什麼意思?」
「你以為的意思。」
蘇元偉有些激動︰「蘇葵,你別忘了我也是養了你快十九年了,這十九年你花的錢不比別人少。」
「所以我說以後會慢慢還給你。」除了撫養費,你還給過我什麼?
「那你現在還給我。」
「現在很抱歉,我無能為力。念在我的存在您也有錯的份上,還請您寬容我一下。」
啪,很用力的一個巴掌,就這麼毫無預防的甩在蘇葵的臉上。餐廳里的人都看過來。
總是這樣,他對她,即使眾目睽睽之下,也毫不留情面。疼痛磚心刺骨,更痛的是那顆虛弱跳動的心。
蘇元偉自己都被那個巴掌給嚇住了。看著蘇葵臉上清晰的印子迅速紅起來,觸目驚心。
蘇葵若無其事的站起身,提起椅子上的包包,掏出錢包里的銀行卡,放在桌上,再向他微微鞠一躬,算是謝謝他這麼多年來少有的關心,在眾人的注視中,挺起背,走出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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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是未傾心》,未完待續。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