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連城年工作很忙,蘇葵也要忙著十月份畫展的事,所以兩人決定把蜜月旅行推後。其他幾對新人也是忙碌的主,婚後一兩天就得上班,蜜月的事也只有跟著推遲。
婚後第三天,連城年帶蘇葵跟其他幾對新人一起回大院。連繼蘇看見兩人,迎面撲來。
「爸爸媽媽,你們終于來了。」連繼蘇早就盼望著兩人的到來。
蘇葵也回抱連繼蘇︰「今天就跟我們回家吧。」
連繼蘇高興地點頭。
連家家長們都在,還有連家和宋家的一些親戚。兩人進屋就看見下樓的連老爺子,老爺子看見兩人,只是微微點點頭,淡淡說了一句︰「回來了啊。」
蘇葵急急忙忙低下頭,輕聲細語說了句︰「爺爺好。」
連家的親戚,蘇葵除了在婚禮上草草見過以外,這是第一次正式見面。連家的親戚其實不多,加起來也就十幾個,而婚禮後大多都回去工作了,還留下來的只有一個連老爺子的隔房表親。反倒是宋家的親戚多如麻,加加減減都有十幾桌,婚禮後留下來準備玩幾天的也有十幾個。當中退休的軍人居多,一個個比宋瑜的性子更冷淡。蘇葵跟著連城年一一請安過去,都只得到幾人的微微點頭,遞來幾個大紅包,看不出高興與不高興。蘇葵頭皮發麻,遞茶的手抖得接茶的人都看得出來。
她以往的人生里出現過的長輩比這更冷淡,而那些長輩冷淡的意思很明確,除了厭惡就是單純的不喜歡。現在這些長輩的反應,讓她直覺以為他們不喜歡她。想到這里,心情變得更差。
吃了午飯,陪連城年在客廳與長輩們聊了一會天,等長輩們都睡午覺去了,她才默默地回了房間。坐在床上看著窗外,情緒有些低落。手心的汗水已經干得差不多,只是背後還濕濕一片。
連城年推門而入,走到她身邊,摟過她的肩。
「那些老人們本來就很冷淡,我長這麼大還沒見他們笑過,你別放在心上。」連城年安慰蘇葵,「他們要是真的不喜歡你,是不會喝你遞過去的茶,更不會給你紅包。」
蘇葵抬頭看連城年,不太敢相信他的話。
「真的嗎?」
「真的。」
雖然心里懷疑他只是安慰她編出來的謊言,但怕他再擔心她,只有強打起精神。
「睡睡午覺,吃了晚飯就帶繼蘇回家。」
蘇葵點點頭,月兌了鞋子乖乖躺下。等到蘇葵睡著,連城年才輕輕關上門,下了樓。
客廳里只剩連老爺子和宋瑜。連老爺子喝著茶,看了一眼下樓的連城年。
「她呢?」
「睡了。」
連老爺子喝了一口茶︰「她很怕我們。」
連城年也在客廳坐下,徐徐開口︰「媽,爺爺,蘇葵的身世你們知道,她從小就沒感受過什麼家庭溫暖,對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對于長輩,更是恐懼多于尊敬。雖然後來她鼓足勇氣提出跟家里斷絕關系,但那些人對她的影響太大,她一時半會兒走不出他們的陰影。所以她要是恐懼表現得太明顯,請你們不要太介意,我會慢慢幫她走出來。」
連老爺子慢慢放下茶杯︰「城年,你知道我為什麼以前不喜歡她嗎?」
沒等連城年回答,老爺子自己接著說︰「你還記得我跟她第一次見面嗎?李淵生病,我去探病,她也在那里。那個時候她總是躲在你身邊哭,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我生平最看不慣這樣的人。後來我們讓你們分開,我雖然一直站在你父母這一邊,但心里還是希望她能頑強一點,不要隨便示弱。可是沒過多久有人跟我說她離開了,當了我最討厭的逃兵。于是我對她的討厭又多了一層。我也是最近才知到她當年其實果斷拒絕了連奕的要求,也沒在蘇家的壓迫之下投降,而是堅定地選擇跟你不分離。那個時候我突然意識到,我之前對她的印象太過片面,也許她沒有我想象中的軟弱,至少遇見困難,她敢于面對。城年,你告訴她,她已經做得很好了。」
連城年早就意識到其實蘇葵一點也不軟弱,她只是把堅強隱藏得很深,只要誰觸及到她的底線,這份堅強就會瘋長,成為誰也動搖不了的蒼天大樹,保護著她要保護的東西。她總覺得自己是一個懦夫,她沒發現,她其實一直是戰士。
吃完晚飯,帶著連繼蘇從大院回家,蘇葵的心情比之前好很多。回到家,連城年洗完澡,陪連繼蘇認了一個小時的漢字後放他去看電視,回到房間,看見蘇葵趴在梳妝台上寫著什麼東西。
「在干什麼?」連城年走進她,彎腰看她筆記本上的東西。
蘇葵轉身,手里還拿著她的小本子,抬頭看著連城年。
「我決定要對爸爸媽媽和爺爺做進一步了解,這樣跟他們在一起就能更輕松一點。你能不能給我提供一點情報?」
連城年笑,在她對面的床上坐下。
「你需要哪方面情報?」
「哪方面都可以。」
自從決定要跟連家人好好相處以後,蘇葵將所有心思都花在這件事上。得知連老爺子平時總是一個人吃飯,于是便嘗試在連城年忙碌的時候自己單獨帶連繼蘇回大院陪他吃飯。除此之外,她也開始跟連城年學習軍棋象棋五子棋橋牌等這一類老年人熱愛的娛樂項目,想在回去的時候跟連老爺子對弈幾局。連奕最近幾年身體大不如從前,她便從國外郵購了許多保養品。而宋瑜這方面,她也積極展開工作。了解到宋瑜一直在找法國某個牌子某款絕版的包包,她也積極跟進這方面消息,聯系了法國所有的朋友,在苦苦尋覓了三個月之後,終于在某個法國貴婦手里看到了那個包。于是她又開始游說那個法國貴婦將包包賣給她,在連續游說了一個月之後,貴婦終于受不了她折磨人的嘮叨,答應以合理的價格將包包賣給她。蘇葵將包包送給宋瑜的時候,第一次見到這個冷淡的女人眼里燃起火苗,原來包包真的是某些女人的軟肋。
于是蘇葵花了幾個月的時間從自己對蘇家人的恐懼中走出來,開懷迎接了連家人的同時也被連家人接受。這是連城年第一次見蘇葵對除了畫畫和愛他以外的人和事認真,他有些感動,似乎不需要他的幫忙,她就能很好地走出過去的陰影。只是他不知道,正是因為他,蘇葵才願意這麼全力以赴,誰讓他們是他最親的人。
程曉洋和歐陽青青在八月份和九月份先後傳出喜訊,為了讓她們安心養胎,準爸爸們從得知她們懷孕的那一刻就果斷決定不讓她們工作。雖然她們強烈爭取過自己的權益,但迫于老公氣場太大,兩人也只能在抱怨幾聲後,心不甘情不願地接受。蘇葵的畫展,歐陽青青從B市回北京看。
歐陽青青回來第一天,在蘇葵家吃飯,程曉洋也跟著來。蘇葵的廚藝不出挑,平時過日子吃吃還是可以的,但上不了什麼台面,所以家里一般招待客人,都是連副司令親自出馬,蘇葵打下手。
連城年從司令部回來,蘇葵透過窗戶看到了他的車,所以早早就候在了門邊。連城年進門,她急忙接過他手里的食料。
「辛苦了。」
連城年拍拍她的頭。
「今天也在忙畫展的事情嗎?」
「沒有,自流幫我處理。」
連城年點頭,轉頭對客廳里兩個不像孕婦的孕婦微微一笑。
「準媽媽們對今晚的晚飯有什麼要求嗎?」連城年問程曉洋和歐陽青青。
「我要吃酸的。」歐陽青青洋舉手。
「我要吃甜的。」程曉回答。
連城年笑︰「保證滿足孕婦的要求。」
連城年說這往廚房走去,蘇葵急忙跟著去打下手。兩人在廚房忙碌,孕婦在客廳邊聊天邊看電視。
蘇葵蹲在地上認真剝蒜。
「今晚自流要來找我商量畫展的事情,我順便請他來吃晚飯。」
「嗯。阿偉今晚提早下班,我也叫了他。」連城年在蘇葵旁邊邊洗菜邊說。
「嗯。」
「畫展的事忙得怎麼樣?」
「都是自流在忙,我幾乎沒怎麼插手。」
「听說馬森大師要來?」
「對,最近幾天就到了。」蘇葵將剝好的蒜放盒子里,在接過連城年洗菜的工作,「對了,他和高更教授送給我們的新婚禮物已經到了。」
「哦?是什麼?」
「等會看了就知道了,你會嚇一跳的。」
兩人正聊著,客廳傳來門鈴聲。程曉洋去開門,蘇葵也迎了出去。劉自流提著禮物從外面進來。
「請進。」
劉自流進屋,歐陽青青和程曉洋負責招呼,蘇葵繼續去廚房打下手。
歐陽青青為劉自流斟茶︰「自流,幾年沒見,你都在忙些什麼?」
劉自流接過歐陽青青遞來的茶︰「謝謝。我開了個工作室,多接國際單子,所以經常北京巴黎邊跑。」
「巴黎?那你是不是經常找蘇葵和楊遠航玩兒?」程曉洋問。
劉自流笑︰「蘇葵經常不在巴黎,所以沒怎麼見面,倒是常常和遠航一起玩。」
也許是錯覺,歐陽青青總覺得劉自流提到「蘇葵」二字時表情有說不出的溫柔。歐陽青青和程曉洋也有幾年沒見過劉自流,他幾乎沒什麼變化,依舊秀氣,只是因為歲月的磨練,讓他多了一種男人味。歐陽青青記得他與楊遠航同歲,算下來今年也有三十了。三十歲的男人,正值意氣風發之時,只是歐陽青青沒從劉自流身上看到朝氣蓬勃,倒看到成熟穩重,總感覺他比幾年前沉默多了。盡管跟她們禮貌地聊著天,但她察覺到他心不在焉,眼楮也不時瞟向廚房。听見廚房傳來的笑聲,眼神會有片刻的暗淡,表情也多了些落寞。
歐陽青青驚訝,沒想到時隔多年,他對蘇葵的感情居然還在,而且益發濃厚。听說這些年他一直不談感情,原來都把感情都留給了一個人。
傻瓜,得不到回報的感情,應該早早放下。
歐陽青青似乎知道什麼不該知道的秘密,一餐飯下來,吃得有些食不知味。蘇葵倒是沒注意到那麼多,給連繼蘇夾著菜,和眾人聊著天,听何祥偉說這些醫院的趣事,很開心很無慮。
吃完飯,蘇葵和劉自流商量了一下畫展的細節後,將他送出門。再回到家,只剩下看著動畫片的連繼蘇和剛洗完碗的連城年。
「帶你去看老師和教授送給我們的結婚禮物。」
蘇葵挽著連城年的手上樓,來到書房。原本寬敞的書房被一尊巨型木雕佔了一大塊空間,顯得有些狹窄。
「這也雕得太神似了吧!」連城年驚訝地看著木雕,「一看就知道是你我。」
蘇葵點頭︰「我老師很厲害吧!」
「不愧是世界級大師。」
在木雕面前欣賞感嘆了一陣,蘇葵拉連城年出書房。
「帶你去看教授送給我們的結婚禮物。」蘇葵說,「這可是教授畫得最認真的一次。」
兩人了來到臥室。連城年剛到門口,就被掛在牆上的油畫給吸引了。
「教授看我們沒拍婚紗照,所以特地畫成油畫送給我們。」
蘇葵指了指床頭上的油畫︰「那是教授畫的。」
在指了指另一面牆上隨意掛著的大小不一的油畫︰「這些都是我的師兄師姐畫的,也就是教授最優秀的學生們。」
「蘇葵……你說我們這面牆得值多少錢?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給這些畫買點保險啊?」
十月份,蘇葵在中國的第一場個人畫展終于開幕了。劉自流是蘇葵的經紀人,畫展的事全權交給他辦,她幾乎沒插什麼手。一來她只會畫,完全不懂搞商業活動,二來她忙著討好公婆和爺爺,沒時間顧及畫展的事情。
本次畫展展出了蘇葵從大學到研究生的大部分作品,還包括幾幅畢業後的創作,吸引了藝術圈和非藝術圈許多人的參觀。而這次展覽的全部收入,將全部捐贈給國際紅十字會用以資助非洲貧困兒童。
馬森攜夫人回國,一來助陣蘇葵畫展,二來看看老友。蘇葵不是個愛出名的人,所以將畫展交給劉自流以後,自己從未在展覽上出現過,而是每天陪馬森夫婦游北京。
畫展結束後第二天是周日,連繼蘇周末要回大院陪幾位老人,所以房間只有連城年和蘇葵和馬森兩夫婦。因為馬森大師當天要去B市探親訪友,所以蘇葵早早起床給做早餐。連城年穿好衣服準備下樓,經過書房時看見馬森坐在書房的桌子前翻看著蘇葵以前的畫冊。
連城年走進書房︰「老師,這麼早就起來了?」
馬森大師抬頭對連城年和藹一笑,又低頭翻看畫冊。
「這是蘇葵以前的畫冊,我跟她第一次見面時被我偷過來的。」連城年走到馬森背後,跟他一起看畫冊。
「畫得很好。」
馬森一頁一頁地翻下去,嘴角帶著一貫和藹的微笑。
「……她和蘇元偉是……什麼關系?」
馬森突然提到蘇元偉,連城年有些疑惑。他認識蘇元偉?
「您認識蘇元偉?」
「蘇葵是不是蘇元偉的女兒?」
連城年心里暗暗一驚,他怎麼會知道?蘇葵肯定不會跟別人說他和蘇元偉的關系,蘇家更不可能提及。他是怎麼知道的?除非……他是知情者?
連城年還在權衡著該怎麼回答,馬森繼續說了下去︰「那天見到蘇元偉,讓我想起了以前的事,蘇葵和那個時候的蘇元偉長得太像了。」
連城年有些了然,他果然是知情者。
「老師,您跟蘇元偉……」
馬森關了畫冊︰「我跟蘇元偉沒什麼關系,不過如果蘇葵真的是蘇元偉的女兒,那蘇葵得叫我一聲外公。」
「您是……!?」連城年驚訝。
馬森點頭︰「當年我和前妻離婚,女兒跟了媽媽。前妻帶著女兒再婚,對象是蘇元偉的爸爸。後來我要去美國,臨走前到蘇家看女兒,當時蘇元偉也在。我只見過蘇元偉那麼一次,那時他才十五六歲,樣子清秀得像女孩兒,即使是現在,還能隱隱看見當年的影子。我到美國第三年,女兒突然到出現在我家門口,說要跟我一起住。她的樣子很疲憊很傷心,我把她安頓了下來,打電話問她母親才知道發生了那麼大件事。我一直以為蘇家會好好照顧那個孩子,但是看樣子蘇葵在蘇家過得不好。」
有些不可思議,有些難以置信,但現實真的讓蘇葵和他的親外公走到了一起。馬森終于知道為什麼自己第一眼見到蘇葵就那麼喜歡,不光看上她過人的才華,原來還因為血濃于水。
「蘇葵的媽媽現在還在美國?」
「她已經結婚生子,孩子今年也二十幾了。」
「您要告訴蘇葵這件事嗎?」
「你覺得呢?」
連城年在馬森的對面坐下,低頭像是認真考慮這個問題。蘇葵的腳步聲在樓下響起,咚咚咚地跑著,像是急著拿什麼東西。
「蘇葵很喜歡您。」連城年說,「可是您的身份會讓她想起她媽媽,也許相對于蘇元偉,蘇葵更不願原諒她。」
馬森沒回答,目光停留在寫著畫冊封面上的字,上面娟秀的字體整齊地寫著五個字︰蘇葵的畫冊。
「也許你說得對。」沉默了很久,馬森才緩緩回答,「但是我想補償這麼多年來對她的虧欠,替我,也替我女兒。」
「她現在很平靜很快樂。」
「我不會打擾她的平靜和快樂。」
吃完早餐,連城年和蘇葵送馬森夫婦去機場,回程的路上連城年帶蘇葵去購物廣場買東西,順便吃午餐,就當兩人的小小約會。
給蘇葵和連繼蘇新添了些秋裝,從購物廣場出來已經兩點多。兩人來到購物廣場附近的一家幾十年老店吃午飯。老店平時就很生意興隆,節假日更不用說,但好在兩人去用餐的時候已經過了高峰期,所以店里比平時清淨很多。
「二位,吃點什麼?」服務員拿上菜單。
「特色。」連城年快速簡潔。
服務員小姐點頭︰「請稍等。」
飯菜很快上來,兩人安靜地用餐。馬森和蘇葵的關系,完全在連城年的意料之外。可是現在細細看蘇葵的臉,還是有些地方跟他掛像,而她在藝術上的天賦,現在看來也是有跡可循的。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蘇葵擦擦臉,不明白為什麼連城年要一直看著她。
「蘇葵,你很喜歡馬森夫婦?」
「他們對我很好,我當然喜歡了。」
「有沒有喜歡到希望有一天他是你親人?」
「什麼親人?」
「某個遠方親戚,爺爺或者是外公?」
「不希望。」
連城年沒問「為什麼」,因為他知道在她心中,她的親人是她所有不美好回憶的來源。他原來想的是如果蘇葵回答的是「希望」,他就告訴她馬森是她外公這件事。她既然不希望,他還是不說為好。
「繼蘇好像很有音樂天分,鋼琴老師說他一首曲子彈一遍基本就會。」連城年將話題轉到孩子的身上,不讓蘇葵對剛才的話題還耿耿于懷。
「那讓他學音樂吧。」蘇葵說,「他中文雖然進步很大,但要跟上學校老師的課程還得要一段時間,再者他落下的課業太多,怎麼填補應該都趕不上同齡人的節奏。所以他要是真喜歡鋼琴,也許可以試著將他往這方面引導。」
連城年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城年?」兩人吃著飯聊著天,女人的聲音突然響起。
蘇葵抬頭,看見一個陌生的女人往這邊走過來。不得不承認,即使見過王意涵和歐陽青青這樣的大美女,但眼前這個女人的姿色毫不遜色于她們。三十幾歲的模樣,渾身散發著女性的氣質,正值女人最有魅力的時期。
轉頭看連城年的表情有些驚訝。
「城年,真的是你?」女人語帶驚喜。
連城年站起身,微微一笑︰「好久不見。」
「是好久不見,有十七年了吧。」女人在連城年身邊停下,打量著連城年,「你比以前更好看。」
「你也還是這麼漂亮。」
「從維和部隊回來後,應該會長期留在北京吧。」即使十七年沒見,女人似乎也知道連城年的消息。
「有這個打算。你呢?」
「去英國工作了幾年,上個月才調回北京。」
蘇葵好奇地看著兩人,十七年不見,應該是高中同學吧。
「這是我妻子。」連城年向女人介紹蘇葵,再給蘇葵介紹女人,「這是我高中同學曹佳。」
女人這才注意到連城年對面坐著的女人。
「你結婚了?」這個消息對曹佳來說似乎有些突然。
「今年五月份結的。」
「……你都結婚了。」曹佳喃喃自語。
也許是女人天生的直覺,也許是曹佳的遺憾太過明顯,蘇葵察覺到曹佳對連城年的感情沒那麼簡單。
「你好,我是蘇葵。」蘇葵先站起身跟曹佳握手。
曹佳這才認真打量蘇葵。
「我是曹佳。」
和蘇葵打完招呼,曹佳就急急忙忙地跟兩人道別。蘇葵看著她有些倉惶的背影,瞬間明白了許多。
一直以來,她和連城年中間從未插入過任何人。在遇見連城年之前,似乎從沒有男生追過她,她也沒喜歡過其他人。但連城年不同,他那麼優秀,倒追她的女生應該會有很多。隱約想起來之他跟她說過,在遇見她之前,他有點風流。
蘇葵婚後的生活很簡單,除了照顧連繼蘇,陪肚子越來越大的程曉洋聊天外,就是畫畫。轉眼間春節到了,在B市工作的人放假回了北京,原本清淨的大樓頓時又熱鬧起來。與此同時,楊信術和陸雙也先後傳來喜訊,讓原本熱鬧的節日更喜慶。
宋瑜、連奕和連城年放假都很晚,所以辦理年貨的事都交給了蘇葵。對于采辦年貨的事,蘇葵是有經驗的,但那是大規模采購,而連家過年,應該比團體年來得更有質感。蘇葵覺得責任重于泰山,向宋瑜咨詢了一遍要采買的東西,再讓連城年檢查了好多遍清單,才帶上連繼蘇,跟著放假較早的何祥偉、方宇和林霄天一起出發。
四人駕車在商場門口停下,熱鬧的商場放著熱鬧的歌曲,人群在商場門口涌動。幾年沒過春節的蘇葵明顯有些激動,拉著連繼蘇跟著何祥偉往商場里擠。
「蘇葵,要跟緊我,不要走丟了。」何祥偉一邊開道一邊對蘇葵說。
蘇葵奮力點頭,將連繼蘇拉近自己,怕他被擠著。
「繼蘇,要什麼東西就拿。」蘇葵對連繼蘇說。
「好。」
節假日的商場人滿為患,幾人好不容易擠上三樓,人終于沒那麼多了。推著手推車,拿著清單,認真比對著貨品價格。連繼蘇滿商場亂跑,到處挑選著喜歡的東西。
「繼蘇,不要亂跑,一會兒找不到。」蘇葵沖連繼蘇歡快的背影大叫。
小孩子一興奮起來,哪還听得到大人的忠告。一溜煙就不知道消失在哪個貨架下,再一溜煙又跑出來。
林霄天沖連繼蘇招手︰「繼蘇,過來,跟爸爸一起,等會兒帶你去買好吃的。」
听到好吃的,連繼蘇立馬回來。
連繼蘇安靜下來,蘇葵就能安心地挑選年貨。五人分成兩組,林霄天、方宇和連繼蘇一組,蘇葵和何祥偉一組,分開挑選要買的東西。
蘇葵和何祥偉來到賣海鮮的地方。玻璃水缸里分別成列著不同種類的活魚活蝦,它們無憂無慮地游弋著,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將成為別人的盤中餐。
「這只怎麼樣?」蘇葵指著玻璃水缸里的一只大龍蝦問何祥偉。
何祥偉搖頭︰「大是大,色澤不好。肉不會好吃。」
「這只呢?」蘇葵換了一只。
「太小了,買兩只差不多。」何祥偉靠近水缸,指了指眾多大龍蝦中的一只,「這只不錯。」
「好,看我來把它弄出來。」蘇葵說著,拿著網子往水缸里的目標網去。只是網剛下去,相中的龍蝦就被另一只網給網走了。
蘇葵抬頭,想跟那個人理論,只是剛張口,話就堵在了嘴邊。曹佳看見了蘇葵,也很驚訝。兩人手里拿著網愣在原地,一時半會都沒反應過來。
蘇葵想,要不要打招呼?
「蘇葵,你愣著干什麼?」何祥偉手里拿著魚,回到蘇葵身邊,見蘇葵拿著網站在水缸前半響不動,動作很奇怪。
「何祥偉?」曹佳見到何祥偉,很是驚喜。
蘇葵暗暗松了一口氣,有些感謝何祥偉的及時出現。
何祥偉打量了一下面前的漂亮女人。隱隱覺得有些眼熟,卻想不起在哪兒見過。蘇葵在他身邊小聲提醒︰「曹佳,連城年高中同學,應該也是你的高中同學。」
經過蘇葵這麼一提醒,何祥偉倒是想起來了。
「是曹佳啊,好久不見。」何祥偉熱情地打招呼。
「好久不見,你也回北京了?」
「回北京幾年了。」
「我來買年貨。」
「我也買年貨,順便帶上阿年的媳婦兒一起。他要忙到大年三十才放假。」
被何祥偉點了出來,蘇葵急忙跟曹佳禮貌一笑。
「您好。」蘇葵恭敬地稱呼。
「你也好,又見面了。」曹佳回答。
比起上次的慌亂,這次的曹佳顯然更成熟更穩重,對蘇葵的態度禮貌中帶著疏遠,語氣中也帶著些不客氣。
曹佳還想跟何祥偉說些什麼,不遠處有個男人叫她的名字,還沖她招手。
「你先生?」何祥偉看著不遠處的男人問曹佳。
曹佳笑︰「朋友而已,我還單身。」
何祥偉心里略略有些驚訝,她說她還單身,難道一直在等一個人?
跟兩人告別,曹佳提著蝦離開。蘇葵看著遠去的大龍蝦,有些遺憾。
「沒想到她還在等。」何祥偉小聲地感嘆。
「你說什麼?」蘇葵沒听清何祥偉咕噥什麼。
何祥偉笑著搖頭︰「沒說什麼。」
何祥偉又從新選了幾只大龍蝦,打了價帶著蘇葵離開海鮮區。
「蘇葵,你跟曹佳之前見過面?」
蘇葵正認真地看著酒。
「幾個月前跟連城年吃飯的時候見一面。」
何祥偉點點頭。
「何大哥,她是不是一直喜歡連城年?」蘇葵沒抬頭,還在認真挑著酒。
「你怎麼會這麼想?」
「女人的直覺。」
「她喜歡阿年有什麼用,阿年又不喜歡她。」
「他們……是不是在一起過?」
何祥偉差點沒握緊手里的那瓶酒,冷汗不由從後背冒出︰女人的直覺真可怕。
「又是女人的直覺?你想多了。」堅決否認,承認了會被連城年劈死。
蘇葵拿出一瓶紅酒,看了看年份和標價。
「其實就算他們在一起過我也不會介意,他那麼優秀,喜歡他的女人肯定很多。我只是覺得我對他的愛似乎不夠多,一個局外人就能超過。」
「蘇葵,你別想多了。你們兩個的事,不要讓外人干擾。感情這個事情不在于多不多,而在于對不對。對了,再淺的感情也能變深,錯了,再深的感情也會變淺。」
何祥偉的話太深奧,至少這個時候的蘇葵還不能理解。她想自己一定要更愛他,這樣才對得起愛不了他的人。
采辦完年貨,回到大院,遇見剛下車的連城年。蘇葵和連繼蘇都收獲頗豐,手里提著大袋小袋。任連繼蘇提著輕的袋子歡快地往屋里跑去,連城年上前接過蘇葵手里的袋子。
連城年對蘇葵溫柔一笑︰「辛苦了,東西買齊了嗎?」
「差不多買齊了,回去問問媽媽還需要什麼,我再出去買。」
何祥偉下車,走到連城年身邊。
「明天放假嗎?」
「嗯,明天放。」連城年回答何祥偉,再低頭對臉凍得有些紅的蘇葵說︰「你先進屋,我跟阿偉聊會天。」
蘇葵接過連城年手里幾袋輕的東西先回了屋。
將東西放在地上,兩人靠在何祥偉車上聊起了天。
「听我媽說你明天又有相親對象?」連城年想起昨天宋瑜無意間談起的這件事。
提起想起,何祥偉眉頭皺的老高。
「大年三十都不清淨。」
「阿偉,你還沒遇見對的那個嗎?」
「也許遇到了,只是還在確認。」
「若真遇見了可別猶豫啊,很多人很多事都經不起猶豫。」
「我知道。」
何祥偉吐了一口氣,看著灰蒙蒙的地板。
「阿年,我今天遇見曹佳了。」
「是嗎?我幾個月也遇見過她一次。」
「蘇葵猜出了你和她的關系。」
連城年稍微一頓︰「她說什麼?」
「她覺得對你的愛不夠多,一個局外人就能超過。」
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氣︰「她不介意就好。」
「她還獨身,似乎還在等你。」
連城年抬頭,看灰蒙蒙地天空。
「那是她的事。」
「這樣好嗎?你當初為了她跟家里大吵了一架去非洲,難道真的對她沒有一點感情?」
連城年搖頭,收回視線︰「吵架是因為家里對我的干涉太多,並不是因為她。再說我對她一直都沒什麼感情,那個時候我還不懂感情,心情好的話就答應別人的追求,她跟我表白時,正趕上我心情好。現在想想,真是覺得太荒唐。真想跟她說一聲抱歉,但現在看來似乎沒什麼立場說。」
「她要是一直等你怎麼辦?」
「我說了,那時她的事。我不可能對她的一往情深做任何回應,因為我沒有多余的感情可以分給她。」
他的感情,都只給了一個人,已經沒有多余的殘留分給別人。
「阿年,你知道嗎?有時候我覺得你很殘酷。」
「感情的世界里,越仁慈越容易犯錯。我不想等犯了錯才想辦法補救,也不希望蘇葵對我有半點的誤會,因為我們的幸福來之不易。」
因為來之不易,才會好好珍惜。
提著東西進了屋,蘇葵已經在準備晚餐要用的材料。連家老爺子和連繼蘇看著電視里重播的小品集錦,老爺子笑得前仰後合,連繼蘇表情很疑惑。
將東西分類放好,再到廚房親自掌廚做晚餐。
「今晚我來做飯,你在旁邊指導好嗎?」蘇葵向連城年提議。
「真的?」
蘇葵很認真的點頭。
「好啊。」她既然有要求,他當然欣然接受。
將食材洗好,放到砧板上。
「先將鴨子放到白水里煮一遍,消毒殺菌。」連城年指示。
蘇葵按指示行事,將鍋里倒入水,將鴨子放進去,打開火。
連城年將蘿卜切絲,刀法熟練到蘇葵目不暇接。
「好厲害,你跟誰學的做飯?」蘇葵贊嘆。
連城年笑︰「跟前一個阿姨學的,從我懂事開始她就一直在我家。因為父母忙碌,所以照顧我和爺爺的工作全交給她。我覺得她做的飯菜很好吃,所以向她討教過幾道菜的做法,沒想到後來學上癮了,就把她所有會的菜都學會了。」
「那個阿姨現在在哪兒呢?」
「再婚後跟老公離開了北京。」
蘇葵有些遺憾,如果她在,她還能向她討教做菜的方法。
在連城年的指導下,蘇葵總算完成了一桌豐盛的晚餐。
吃了飯,洗了碗,連繼蘇去找方宇玩游戲,連城年上樓洗澡,蘇葵在樓下陪老爺子下棋。窗外鞭炮聲此起彼伏,還沒到大年三十,新年的熱鬧氛圍已經在城市的角落散開。連城年洗完澡,順便上了一陣網再下樓,蘇葵和連老爺子的棋局已經收了,蘇葵和宋瑜坐在客廳看著電視。
連城年在蘇葵身邊坐下︰「誰贏了?」
「我只贏了一盤,其余全是爺爺贏。」蘇葵回答,「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爺爺可是下了幾十年,你才學幾個月,能在他手里贏一局已經很好了。」
「那是爺爺同情我一直輸,故意讓我的。」
「爺爺才不會隨便同情人,是你棋藝進步了。以後跟我多練練,你也會是常勝將軍的。」
「好。」
「去洗澡吧。」
蘇葵點頭,起身上了樓,連城年看著她離開。
蘇葵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宋瑜收回視線︰「城年,哪天抽個空帶上蘇葵一起去醫院做個檢查。」
「怎麼想起這個?」
「沒有,我只是想到你年關一過就三十八了,蘇葵也二十八了,是該有個自己的孩子了。我和你爸爸過兩年就要退休,是到了抱孫子的時候了。」
「過了年再說吧。」
過年也就那麼回事,大吃大喝一番,長幾斤肉,又重新回答工作崗位。三月初,蘇葵回了法國弄畫展的事情,連城年也忙碌于自己的工作。
三月的巴黎稍顯春意,不懼寒意的植物已經開除了勇敢的花。蘇葵背著畫具爬坡去教授家里,邊走邊跟連城年講著電話。馬森已經回美國,楊遠航也跟著回去了。
「怎麼氣喘吁吁的?」
「高更教授家住在山上,所以現在正在爬坡。」
「畫展的事情弄得怎麼樣?」
「準備工作已經做完,明天就開展。」
「畫展要開三天嗎?」
「嗯,但是法國開了還有英國和俄羅斯,所以得四月份才能回來。」
「這麼久啊。」
「是啊。你那邊呢?繼蘇怎麼樣?」
「都還是老樣子。」
「好好照顧身體,別太累了。我回來要是看你瘦了給你好看。」
「哈哈,你要怎麼給我好看?」
「我想想,罰你一個月睡書房。」
「這麼慘啊?那我得開始加強體能鍛煉了。每天早上圍著我們小區跑幾圈怎麼樣?」
「這個可以有!」
「快點回來吧。」
「嗯。」
連城年電話剛掛,又一通電話進來。
「阿偉,有什麼事兒嗎?」
「上次你和蘇葵的體檢結果出來了。」
「晚上回家給我帶回來吧。」
「……好吧。」
「……有什麼問題嗎?」
「還是晚上給你看吧。」
這次在歐洲多國舉辦的畫展是一場聯合畫展,許多新人藝術家一起聯合展出,其中也有蘇葵的作品,外加又是高更教授負責,所以蘇葵才特地過來幫忙。從法國到英國到俄羅斯,斷斷續續加起來得折騰一個月。
法國展一結束,蘇葵就跟著高更教授來到英國。英國的天氣還很冷,這麼冷的天還下起了雨。蘇葵穿著厚厚的衣服跟在高更教授的身後,一路尾隨她從飯店到展覽館。
很火爆的展覽,參觀的人絡繹不絕。BBC電視台采訪,歐洲人身材普遍比亞洲人高大,蘇葵的鏡頭完全被擋住,這正是她想要的接過,清清靜靜地躲在人牆背後跟連城年發著微信。
SK︰知道我現在在干什麼?
General︰畫展上?
SK︰在畫展上干什麼?
General︰難道在接受采訪?
SK︰你……好厲害。我們在接受BBC專訪。
General︰==!那你還在跟我聊天。
SK︰教授知道我不喜歡拋頭露面,讓我躲在師兄師姐身後。
General︰這充分說明一件事。
SK︰充分說明我做人低調嗎?
General︰充分說明你很矮……
SK︰……我這麼矮你還娶我?
General︰我喜歡矮子。
SK︰采訪好像完了。
SK︰又有一批記者,好像是XXTV。
SK︰……那個記者好眼熟。
一分鐘後。
General︰怎麼?看到老同學還是老相好?
SK︰都是。
General︰誰?
SK︰曹佳!
連城年,你的老同學和老相好。
General︰我想起來了,上次同學會時她有跟我提過她之前在BBC工作,後來回國,到XXTV工作。
SK︰她好像認出我了,一會跟你報告具體情況。
General︰好。
將手機放進口袋,跟迎面而來的曹佳握了握手。
「怎麼會在這里見到你?」曹佳很驚訝。
「在這里遇見你我也很驚訝。」
「我是來工作的。」曹佳指了指手上的話筒,上面掛著國內最大電視台的Logo,「要采訪一位畫家。」
「你要采訪哪位畫家?」
「一個叫Sue的畫家,她在中國辦畫展的時候我剛接替那邊的工作,她也沒在公眾面前露面,所以這次台里專門派我來采訪她。我先失陪了,有人再等著我們。」
沒等蘇葵回答,曹佳帶著她的團隊急匆匆往展覽館走去。
SK︰……她是來采訪我的。
General︰你要接受嗎?
SK︰我可以拒絕嗎?
General︰當然。
展覽方找上蘇葵的時候,曹佳和她的團隊也跟在身後,還有高更教授。
「她就是Sue。」主辦方斯密斯先生向曹佳介紹蘇葵。
曹佳比之前更驚訝。
「是你?」
「是我。」
曹佳難以置信。看向高更,向他求證。
「她就是Sue,中文名字叫蘇葵。引薦的工作我做到這里,接不接受采訪是她的自由。」
蘇葵是Sue的身份,似乎讓曹佳花了好久才勉強接受。連城年這樣的人,任何人在他身邊似乎都會顯得暗淡無光,從遇見他那天開始,她就告訴自己要努力做一個配的上他的女人。可是也是因為太努力,所以忘了問他到底喜不喜歡這樣努力的人。她一直以為連城年的妻子就是一個標準的家庭主婦,做做飯帶帶孩子。而連城年這樣的軍人,更需要這樣的妻子,所以她告訴自己都是因為自己太好強,連城年才選擇了別人。原來,她一直活在自己給自己編制的謊言里,直到今天謊言被拆穿,真想**果。他沒喜歡過她,即使他們那麼親密。他也從來沒喜歡過她。
蘇葵不好意思地對曹佳一笑︰「抱歉,我不接受電視采訪。」
「只是一個很短的采訪。」
「還是讓我神秘一點吧。」蘇葵笑,「這樣喜歡我的人會多一點。」
「不采訪你我交不了差。」
「很抱歉,你可以采訪其他人,他們都比我優秀,也會很樂于接受你的采訪。我可以為你引薦。」
曹佳看了一眼蘇葵,眼里透露著堅持。
「Linda小姐,抱歉,我們的畫家不接受你的采訪,你們可以采訪其他畫家,我帶你們過去。」主辦方對曹佳說。
曹佳團隊里其他成員都跟著過去,曹佳沒有辦法,也只有一起去。
身後傳來蘇葵講電話的聲音。
「我拒絕了,有點對不起你的老同學……呵呵,你認識我就好了,我又不想要別人認識我……嗯,很快就回來了,我也想你……」
曹佳一路心不在焉地采訪了另外幾位新人畫家,總算對台里有些交代。采訪完,要拍一下畫展上的作品。曹佳不是個懂藝術的人,她甚至分不清莫奈是彈鋼琴的還是畫畫的,但好在她是一位優秀的節目主持人,所以即使遇見自己看不懂的畫她也不會詞窮。情趣缺缺地介紹完,剛想讓攝像大哥關了攝像機,話還沒說出口,人就愣在原地。
曹佳不是個懂藝術的人,可是即使分不清莫奈是彈鋼琴的還是畫畫的,她還是能欣賞面前那幅畫。畫中男人,驚艷了時光,即使歲月再怎麼變遷,他還是那樣。就像琥珀里的標本,保持著最初的樣子。
原來不止我對你用情至深,還有另外一個人,也這樣細看過你眼你的眉。而那個人就站在那幅畫下,深深地看著你。
突然有些嫉妒她,明明先來的是她。
帶著團隊走出展覽廳,听見身邊的攝像大哥問她︰「曹佳,你跟那位蘇小姐說了什麼?」
「回憶了一下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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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是未傾心》,未完待續。
合成一章上傳。不知道中間有沒有跳章,我自己都不知道傳到哪兒了。
今天佛祖一定要保佑啊!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