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蝶一臉焦急地看著緊閉著雙眼躺在床上不醒人事的軒轅凌浩,一旁鳳傲竹和風清揚的爭執她听得清清楚楚,一顆心也禁不住的開始直線往下掉落。
一開始,當柳小蝶听到軒轅凌浩中毒時,說實話,並沒有太過擔心,因為,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對鳳傲竹的醫術柳小蝶是絕對信任的,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會听到鳳傲竹的這番話,在听到風清揚反對的話後,不等鳳傲竹開口說話,從床邊站起來的柳小蝶匆忙的奔到鳳傲竹身前,急切地說道︰「鳳大哥,你這是什麼意思?夫君的毒很厲害嗎?」
雙目空洞的鳳傲竹輕輕搖了搖頭,有些空洞的回答道︰「我不知道,如果我的眼楮沒有瞎,也許還能辨別一二,而現在,只能等阿紫那邊的消息了。」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鳳大哥要出剛剛那個主意,既然夫君的毒沒有那麼嚴重,只是停一兩天朝便好,為何還要……」
「我只是在做最壞的打算,我也希望,事情不會發展到我預料的那一步……」鳳傲竹一雙沒有半點焦距的眸子緊盯著柳小蝶,低低地回答道,英俊的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
柳小蝶的眼眸因鳳傲竹的話而一暗,最壞的打算?最壞的打算是什麼,柳小蝶不敢開口去問,抬眸,看著不遠處床上的那個人影,心疼萬分。就在這時,就看到紫逐愛匆匆忙忙的走了進來。
走進房間的紫逐愛沒有看屋里的人一眼,只是專注的走到了鳳傲竹的面前,急切地卻又萬分冷靜的說道︰「先生,今天晚上所有的飯菜我都探查過了,都沒有什麼事,只有我們今天晚上喝的酒。」
「酒?你是說那些果酒?」鳳傲竹狐疑的問道。紫逐愛輕輕點了點頭,這才抬眸看了一眼柳小蝶,繼續說道︰「不錯,正是那些果酒。」
「酒宴上皇上說過,那些酒是新進貢的,為百果所釀而成,是專門為宮中不能飲酒的嬪妃所釀,因為,今天小蝶的身體,所以,我們便都喝的那些果酒。阿紫,那些果酒有什麼問題嗎?」鳳傲竹沉聲問道。
「果酒本沒有什麼問題,也的確適合小蝶這樣體質的人喝,可是,在我先生的無魂針試探多次以後,才發現,這果酒里竟然摻雜著些許無嗔果的汁。」
「無嗔果是什麼?有毒嗎?可是,為什麼,我們都喝了,怎麼都沒事呢?」一旁的柳小蝶一臉急切地插口問道。
紫逐愛看了一眼柳小蝶,解釋道︰「這無嗔果其實說來也不是特別的毒物,不僅如此,反而會讓吃了的人瞬間產生一種力量,一種無堅不摧的力量,因此,江湖上有些人為了短期內能達到某些目的,有時會找來大量無嗔果服下,可是,有句話說的好,欲速則不達,雖然,這無嗔果能讓人短期內的力量達到某些水平,可是,藥效一過,服藥之人便會內力全消,少則半年,多則幾年,才能恢復以前的水平。可是,如果這無嗔果和一種藥放在一起的話,那便會成為這世上最最毒的毒藥……」說著,紫逐愛的眸子里閃過一抹暗色,繼續說道︰「先生,應該還記得淼兒的死狀吧?」
坐在椅子上的鳳傲竹身體明顯一怔,英俊的臉上瞬間被一抹悲涼所覆蓋,頓了片刻,低聲說道︰「你用金針抽一些皇上的心頭血出來,告訴我是什麼顏色。」
紫逐愛答應一聲,拿出金針便按鳳傲竹的要求去抽血了。對淼兒兩個字,柳小蝶和風清揚都不陌生,因此,在听到鳳傲竹和紫逐愛的這番對話後,都沒有再開口說一個字,相反,全都一臉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等待著……
一個整顆心全都放在了軒轅凌浩身上,一個又回到了當初年少輕狂的時候,房間內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除了時間在彼此的周圍流過,便只剩下一種深深的寂寥在每個人的身邊不停的徘徊。
不一會兒,紫逐愛一臉蒼白之色的走了過來,手上的無魂針在昏黃的燭光下泛著一抹幽幽的暗青之色。
「怎麼樣?」風傲竹沉聲問道。
「現在是青色,有慢慢轉向紫色的趨向。」紫逐愛低低說道,語氣里有一抹難掩的悲涼。
「紫色?也就是說皇上的毒其實已經中了至少三天了。」鳳傲竹緊緊閉了閉雙眼,待睜開時,空洞的雙眸緊緊盯著紫逐愛,急切地說道︰「不可能,怎麼可能,阿紫,你再去查查那果酒,是不是錯了?是不是錯了?」
「先生,阿紫已經查了很多遍了,的確是無嗔果汁,的確是淼兒當初所中的毒。」紫逐愛抬手扶上了鳳傲竹的胳膊,一臉悲涼卻又故做鎮定的說道︰「先生,當初解不了的毒,並不代表現在解不了,不是嗎?」
聞言,鳳傲竹英俊的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用一種充滿悲涼的,無奈的語氣沉聲說道︰「佛道︰禪心-任蛾眉妒,佛說原來怨是親。雨笠煙簑歸去也,與人無愛亦無嗔。為什麼,禪心和無嗔放在一起偏偏就是一種無法解開的毒呢?天意嗎?是天意嗎?我最在意的人一個接一個的死在這個毒上,而我,尊為神醫,卻一次又一次的束手無策,哈哈……我算什麼神醫?算什麼?」
柳小蝶怎麼也沒想到,事情的發展竟然會是這樣的,床上的軒轅凌浩還在昏迷不醒著,而救人的鳳傲竹卻莫名陷在了一種悲傷回憶中不能自拔。
「阿紫姐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毒到底是什麼?你能不能說清楚?」
紫逐愛看著陷入個人思緒,已經慌亂的鳳傲竹,臉上難掩傷悲,在听到柳小蝶的問話後,深深吸了一口氣,抬手點了鳳傲竹的睡穴,讓他輕輕趴在桌子上才輕輕說道︰「禪心其實是一種藥的名字,可是,很奇怪,如果單單服下禪心或是無嗔果,皆沒有毒,唯有用無嗔果做藥引給人服下,才會引發出服藥人體內的禪心毒。中毒者會從五髒六腑開始潰爛,到最後,整個肚腑中全都是濃水,然後,中毒者的皮膚才會開始慢慢潰爛,到最後,整個人會變成一具腐尸,而在成為腐尸之前,除非中毒者被人殺死,不然,不到最後一刻,中毒人絕不會咽下最後一口氣,因此,這個毒是世上最最惡毒的一種毒。」說著,一顆淚水從紫逐愛的眼里落了下來,就听到紫逐愛繼續說道︰「當初,淼兒便是中了這種毒,先生用遍了方法,最終也沒能救回淼兒,淼兒不想自己變成一具腐尸,求先生殺了她。」
「也就是說夫君現在中的便是這種毒?」柳小蝶不覺身體微微一晃,便要摔倒在地,一旁的風清揚慌忙扶住了柳小蝶,柳小蝶卻連看都沒有看風清揚一眼,只是不敢置信的看著紫逐愛,哽咽地問道。
「是,只是,我不明白,無嗔果汁是摻進了今天晚上的果酒里,那禪心呢?先生說,那禪心進入皇上體內至少三天了……」
「三天?三天!!!」
柳小蝶忽然想到了什麼,掙月兌風清揚的雙手,抬手從自己的衣服里掏出了一塊晶瑩剔透的玉佛,摘下來,幾步走到紫逐愛面前,急切地問道︰「阿紫姐姐,幫我看看這個可有問題?」
紫逐愛狐疑的接過柳小蝶手里的玉佛,在反復看了幾眼後,又放在了鼻子上輕輕聞了一下,不覺臉色大變,抬眸看著柳小蝶,大聲問道︰「這東西你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
「阿紫姐姐,可有什麼問題呈?」
「這玉佛本沒有什麼問題,可是,在它的身上卻散發著一股淡淡的禪心味,原來,這便是皇上中毒的原因,小蝶,這東西你是從哪兒得來的?」zVXC。
柳小蝶把那日杜太皇太後的事快速說了一遍,開口問道︰「可是,為什麼我沒事呢?今天晚上那果酒我也喝了。」
「因為你手腕上的曼陀螺花芯,是它幫你解了禪心的毒,所以,你喝下無嗔果汁才能沒事。」
「那夫君怎麼辦?這毒真的沒有解嗎?」柳小蝶一臉急切地拉著紫逐愛的衣袖,緊張的問道。風酒天也。
紫逐愛垂下眼眸,看著趴在桌子上睡著的鳳傲竹,無奈的說道︰「我不知道,一切只有靠先生了。」
柳小蝶看著躺在床上的軒轅凌浩,耳邊全是剛剛紫逐愛的話,眼前不覺出現了那些可怕的場景,腐尸,一個人要變成那樣得承受多大的痛苦,不可以,不行,不能,我絕對不能讓夫君變成那個樣子。
想到這兒,柳小蝶滿眼熱切地看著紫逐愛,急切地問道︰「既然這毒是杜太皇太後下的,那麼,我們現在去找她,說不定她會有解藥。不行,我現在就去找她。」說著,轉身就朝房外奔去。
「慢著,小蝶。」風清揚閃身擋在了柳小蝶的面前,阻止了她前進的步伐,急切地說道︰「你冷靜一下,好好想想,那個太皇太後如此大費周張的下毒,又豈會輕易把解藥交出來。現在,皇上中毒的消息除了我們幾個,還沒有人知道,你現在冒然前去,只會把事情搞大,也許,那些暗地里隱藏的人就等著這個消息好行動呢?」
隨著風清揚的話落,柳小蝶臉上的急切表情慢慢轉淡,就听到身後的紫逐愛也開口說道︰「我也同意風門主的話,現在一切未明,你這樣冒然前去,不是好辦法。」
站在原地的柳小蝶的雙手慢慢握了起來,臉上的表情也由爭切變成了一抹堅定之色,風清揚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柳小蝶,正想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就听到柳小蝶靜靜地說道︰「阿紫姐姐,麻煩你幫風大哥易成夫君的模樣吧,鳳大哥說的對,明天先把所有的人穩住再說。」說完,抬眸認真的看著面前的風清揚,用一抹從未有過的堅定語氣說道︰「風大哥,我希望這一次你能幫我,幫我共同度過這個難關,幫我一起等夫君醒來,好嗎?」
「鳳大哥……」柳小蝶看著剛剛醒來的鳳傲竹,用一種冷靜的卻又充滿堅定之情的聲音說道︰「鳳大哥,這個世上沒有什麼事是不能改變的,當初,剛剛看不到的你也曾經自生自滅過,可是,這段日子以來,如果不是你,我柳小蝶早就變成了一堆黃土,所以,過去的你也許解不了這種毒,可是,並不代表現在的你解不了這種毒,對嗎?鳳大哥,我相信你,我也請你相信你自己。我現在就按你的辦法跟著風大哥一起去早朝,我相信自己,一定能替夫君堅守住這方天地,等他醒來,而我更相信你,鳳大哥,你一定能還給我一個健健康康的夫君。」說完,再不說一個字,起身便要離開。
「小蝶,如果見到軒轅凌逍,告訴軒轅凌逍,如果他能救浩,讓他一定要救,因為,他和浩是親兄弟。」
身後傳來鳳傲竹低沉的聲音,待听明白鳳傲竹的話後,柳小蝶不禁大吃一驚,不管鳳傲竹如何知道自己已經找到了軒轅凌逍,就只是那親兄弟三個字,已然令柳小蝶震驚不已。
這便是夫君幾日以來神色低沉的原因嗎?柳小蝶暗自猜測道。雖然,內里的事情她還知道的不清楚,可是,兄弟相殘的殘酷,的確可以讓軒轅凌浩變的那樣。想到這兒,柳小蝶回轉身子,看著正專注的看著軒轅凌浩的鳳傲竹,那神情,仿佛鳳傲竹已經恢復了視力。
「鳳大哥,請你相信我,只要能救夫君,我……什麼都會做。」堅定的說完這句話,柳小蝶轉身朝外走去。
身著皇後身份的鳳服,柳小蝶跟在風清揚的身後,冷靜的,專注的,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小蝶,別怕。一切有我。」隨著風清揚的低喃,柳小蝶的一只手便被風清揚緊緊握在了手中。
柳小蝶抬眸朝風清揚綻放出一抹如陽光般的笑容,眼里的堅定之情灼痛了風清揚的眼楮。
「皇上,臣妾不會怕。」輕啟朱唇,柳小蝶揚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