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年輕人的恢復能力就是好。昨晚唐宋明喝得一塌糊涂,然後今天早上七點起來,居然一點事都沒有。
收拾好東西之後,唐宋明把張東升叫醒,問道︰「我要不要打電話給給房東,要拿一百塊錢押金。還有我這這里住了不到一個星期,能不能退錢啊。」
「大哥!你饒了我吧,你覺得這可能嘛!」張東升揉了揉紅腫的眼楮,「我在這里快一個月了,就從來沒見過房東退過錢。你知道為什麼床位只要二百元嘛,為什麼整個房間只有三四個人嗎。」
「為什麼?」唐宋明有些納悶地問道。
「因為很多人像你一樣,不到一個月就找到工作了,然後搬走了。房東知道那些人走後,又會招租。也就是說你們花了兩百元,其實一般不會住一個月。」
「哦,我明白了!算了,不給就不給吧,就算吃一塹長一智吧。我這床位就送給你吧,你可以放放東西。」
「哎,這個時代像你這麼實在的人不多了。以後常聯系,如果再回上海,沒有地方住,來找我。」張東升覺得唐宋明是一個值得交往的朋友。
……
九點鐘,唐宋明在汽車南站候車大廳找到了李冰,然後兩人排隊買了去十點去舟山汽車票。買好票後,兩人坐在候車廳里閑聊。
「宋明,你剛畢業,沒有工作經驗,要多看少說,多學習。」李冰一副過來人的樣子,從上向下看著他,一副教訓人口吻。
唐宋明看到他那個樣子,心中咯 一下,暗想︰「這個人怎麼這麼樣,你又不是我領導,干麼擺出一副教育人的臉孔。以後和這樣的人共事,還不知道出現什麼問題呢。」但他現在也不想剛共事,就得罪人,于是笑道︰「你說的不錯!」
「這就對了!以後遇到什麼問題來問我,我一定知無不言!」
看到唐宋明認同他的觀點,李冰顯的十分高興,一種領導的感覺悠然而生。半個多小後,兩人拉著行李,通過檢票口,順利上車。
大巴車是五十多座的豪華大車,除了前面車門外,中間還有一個車門。中間車門上車的地方還有一個小廁所。這種車中途一般不停車,旅客如果想小便,就在這個小廁所里面解決。
兩人的位置在巴士後部,唐宋明的座位在里面,靠著車窗,車窗是全封閉式的。十點,汽車準時啟動,緩緩駛出車站。
唐宋明看著窗外的高樓大廈,心中格外興奮,覺得天是藍的,水是綠的,生活是美好的。完全沒有剛才上海找工作時的沮喪感。那時,他覺得天也灰蒙蒙的,水也是渾的,生活也看不到希望。
突然,唐宋明使勁抽了抽鼻子,感覺怎麼有股燒焦的味道。左右看了看,覺得味道越來越濃烈,于是對李冰說道︰「你沒有沒有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是不是有東西燒焦了。」
李冰听後,嗅了嗅,大聲道︰「不好啊!有東西著了,快停車!」
尖銳的聲音一下把昏昏欲睡的旅客驚醒了。此時燒焦的味道更大了,全車廂人都聞到了。有些旅客頓時嚇哭了,一個勁地拍窗戶,高喊︰停車!停車!
吱的一聲,巴士停了下來。然而停車後,車門怎麼也打不開,眾人緊張的情緒頓時引爆了,一陣哭爹喊娘。此時有個中年人拿起車廂上的安全錘猛地砸向車窗,車窗玻璃應聲而碎,然後那人從窗戶逃了出去。
唐宋明見狀,急忙掃向他自己身邊的車窗,發現附近就有一個安全錘,于是急忙拿下來,砸碎玻璃,正要向外逃。旁邊的李冰突然抓住他衣服,把他拉了回來,然後踩在座位上,邁過唐宋明,腳踩在窗戶上。接著李冰看了看車窗高度,想了變天,最後終于下決心,跳了下去。
此時,燒焦的味道更濃烈了。唐宋明此然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暗罵︰「媽的,這李冰真不是東西。要是自己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他沒完。」
罵歸罵,但唐宋明知道現在逃命要緊,急忙踩在窗戶上,想也沒想,就跳了去了。落地後,急忙起身向路邊跑去。
剛到路邊,就看見李冰向他走來,然後哭道︰「我的電腦還在上面呢,你能不能幫我把電腦弄出來。」
唐宋明有點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用力攥了攥手,發現安全錘還在手里。現在他很想給李冰一錘,但也只能想想而已,平息了一下心中怒火,冷冷道︰「想拿你自己去拿好了!」
「你這人怎麼這樣!」李冰見唐宋明如此待他,覺得受到了極大不公,表現的異常氣憤。
唐宋明現在知道這人是什麼人了,也懶得理他,以後盡量別和這種人打交道就行了。沒多久,大巴便冒起來黑煙,好在消防車也來了。
經過檢查,濃煙來自大巴底部行李倉的一個行李箱。由于處理的及時,沒有造成人員傷亡,唯一的財產損失就是大巴玻璃。由于沒有車窗玻璃的大巴是無法上路的,于是上海南站又派了一輛大巴車,送旅客去舟山。
……
唐宋明坐在客車上,看見外面的景色,想起剛才發生的事情,心里一陣後怕。低頭看看了看手中的安全錘,突然一怔,拍了一下額頭,暗道︰「暈,怎麼把這個安全錘拿來了。算了,留作紀念好了。」
這個安全錘大約兩斤重,錘頭是用精鋼打造而成,一邊是平的,一邊的圓錐型。砸玻璃是用圓錐面砸,能很輕易砸碎鋼化玻璃。唐宋明覺得,這東西如果用力砸在鋼板上,也能砸出一個洞。
掂了掂安全錘,唐宋明暗自一笑,然後把錘子放到了背包里。
一路無話,下午三點時,客車抵達寧波北侖港。由于寧波到舟山的跨海大橋還沒有修好,客車只能坐渡船都舟山。
渡船分上下兩層,下層全部是各種車輛,上層是過海旅客。船行駛時,下層的車輛里不能有人,所以人必須到上層。
唐宋明見過船,但沒有做過船。這是他真正意義上第一次坐船,顯得很開心,也漸漸地從客車失火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站在船舷上,看著渾濁海水,唐宋明心中一陣無語,暗嘆︰「污染也太嚴重了!」
「唐宋明,來幫我拍張照片!」
不知何時,李冰拿著一個數碼相機,來帶一旁,一副理所當然地樣子,看著他。唐宋明心中不是很樂意,但想了想,還是接過相機給他拍了幾張。
「來,我也給你拍幾張!」
由于第一次坐船,唐宋明也想拍幾張做個記憶,但他不想和李冰這種人有太深的交往,正要開口拒絕,就听見一陣「 」聲,抬頭一看,李冰已經拍了起來。
……
渡船一共航行了四十多分鐘,便抵達了舟山港。從港口到車站,十幾分鐘便到了。下車後,李冰撥打起劉總監手機,接通後,恭敬道︰「劉總監好!我是李冰啊,昨天剛入職的,現在我們已經到了舟山了。您在那里呢?我們去找你。」
「好,好,好,我知道了!」
李冰掛了電話後,對唐宋明道,「劉總監讓我們先找個酒店住下。晚飯時,一起吃飯。」
隨後,李冰在車站附近找了一個三星級酒店,來到前台,詢問了一下,標準間要二百九十八元。
「這太貴了吧!我們還是找個旅館好了。」
唐宋明從來沒有住過這麼貴的酒店。一晚快三百了,就算兩人平均,一個人也有一百五。他身上一共不到一千塊錢,有不了幾晚便沒了。
「不貴!劉總監說了,住宿費公司報銷!」
說找,李冰拿出身份證遞給前台,讓其開一間標準間。唐宋明見狀,也不好說什麼,于是把身份證找了出來。
「你們刷卡,還是付現金!」前台小姐露出標準式的微笑,看著兩人。
「刷卡好了!」
李冰拿出一張信用卡,遞給前台小姐,同時問道︰「唐宋明,你有信用卡嗎?」
「沒有!」
「等回上海後,你趕快去辦張信用卡,作為商務人士怎麼沒有信用卡呢。」听到他說沒有,李冰挺了挺身子,裝作一副商務人士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