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驚駭起來,雖然他們同樣因古魂弱小而無法傳承,但他們天生帶有雷電,沒有被巡天者拋棄,而是作為最低等的守衛存在,可現在,在此人面前,他們引以為豪的雷電之力竟然消散!
就在他們駭然不已時,一道朦朧的白衣身影忽地出現在他們中間,這道身影出現得極其突兀,沒有絲毫征兆,兩個大漢驟然停滯下來,懼怕地伏拜,而葉塵同樣停下來,驚奇地看向這道白衣人。
準確說,他並非是人,因為自他身上沒有任何魂魄波動。
「你是來找鏡?」白衣人是一個老者,面容蒼老,髭髯及地,說話間自有一股難掩的風儀,他一雙眼楮看著葉塵,雖是虛幻卻仿佛能將葉塵看透。
「是。」此間秘密很大,葉塵自听藤楮提過鏡就心來此。
「你太弱。」老者說此話,眼中沒有波動,葉塵的古魂卻輕微波動了番,言下之意,葉塵的古魂太弱小不堪。
「弱?好!」葉塵冷道,他古魂太弱,所以只是被遺棄者,既然如此,他左掌再揚,一股隱晦的吸扯之力勃然爆發,無視虛無的老者,兩個大漢的古魂瞬間被卷走,沒入葉塵體中。
一切發生得極快,幾乎在電石火花之間,兩個大漢甚至來不及抵抗,他們的古魂就被莫名剝離,而他們與生俱來的雷電之力則消失殆盡,此生都不可能再有!
「你!」他們臉色煞白,瞬間充滿了絕望,一同怒吼著想要沖上來將葉塵撕得粉碎,卻被面前的虛影擺手示意停下,盡管他們目中怒火滔天,可白衣虛影卻讓他們極為尊敬,絲毫不敢違逆,口中連連道︰「是,祭祀。」
「你現在的確已經夠資格。」老者面無表情道,絲毫不為葉塵的舉動而產生情緒波動,仿佛一切在他看來都是無關緊要之事。
兩個大漢的古魂都比葉塵還要弱,被葉塵吞噬後,他的古魂比之以前大了一倍有余,這已經不是之前可比!葉塵面色如夷,看起來沒有變化,唯有一雙本就深邃的眼眸仿佛更加深邃,好像額外沉澱著一些閃爍的光芒。
古魂驟然膨大至兩倍,全然不是獍王的那一絲古魂可比,現在葉塵感覺通體都沉浸在一種奇異的感觸中,這是一種明悟,一種對萬物,對世界,對天地的感悟。
什麼是風?
風無形,過而無痕,風有質,拂波襲浪。
什麼是雷?
春雷降,萬物復始,驚雷出,覆滅蒼生。
什麼是雨?
生于天,無根而落,盡于地,滋潤百陌。
……
一絲又一絲的感悟在葉塵心間流淌著,世間的一切都在一絲絲的明悟中漸漸清晰,但這些明悟太少,太短,世界依然是一片混沌,需要更多的明悟將世界徹底照亮。
天地初始便有光明,只是,這光明照亮的只有雙眼,卻沒有照到心間,眼中是明亮的,可心卻依然在混沌中,蒙上厚厚的塵埃。
世間本該光明,為何我身處黑暗?
是誰將我禁錮?是誰將我遺忘?
既有光明,為何又隱藏?那方光明,眾人都該有,我要那光明不滅,黑暗永盡,我要不再愚昧混沌,不再迷茫無知。
葉塵的心在顫抖,沐浴在一種從未有過的陽光下,感受著一種從未有過的世界,眼前的一切並非都是真實,萬物都有本質,都有根源,追溯他們的初始,感悟他們的真我,眼前才會是真正的世界,而眼楮看到的只是外表。
「好奇妙的感覺。」葉塵喃喃道,萬物在眼前,可他從未有過這樣明悟的通達感,今日抽取了兩道古魂才從其中得到一些零星的感悟,這些感悟對葉塵而言並無增益,但卻引發了葉塵對天地的思考,這只是一顆種子,在葉塵心間漸漸發芽。
「既然你已有資格,跟我來!」老者大袖一拂,兩個大漢轉眼化作塵埃,漫飛天空︰「他們已無用。」老者始終淡漠,神情間看不到一絲的變化,他的虛影漸漸渙散成無數的光點,而後凝聚成一扇白光閃閃的門。
葉塵遲疑半晌,可深邃的目光里閃過睿智的光芒便邁步垮進去,而九點藤楮,巨眸周圍環繞的九顆紅點在旋轉一圈後,同樣托著大尾巴進去。
就在他們進去,白門消散後不久,兩個破衫黑袍人趕到此處,他們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驚疑︰「他的氣息忽然不見了!」
老者皺眉,思索半晌才沉聲道︰「恐怕他又進入了另一個空間!」
中年人眉頭緊鎖,他此時在想的卻是另一個問題︰「堂主,剛才那朵黑雲?」
「是劫雲!」老者眉頭同樣挑了挑。
「堂主,此地到底是哪?我們所見實在離奇,雲荒才會有的怪物,還有莫名而來的劫雲。」
老者渾濁的雙眼里閃過沉澱的睿智與洞察︰「天地間,你不知道的事還有很多很多,那劫雲讓我想起一哥傳說。」
「是什麼傳說?」中年人目光一凝,對于老者顯然極為信服。
「一個關于天劫的傳說。」老者只說了半句就閉了口,不再多言。
入了白門,到達另一個地方,最興奮的不是葉塵而是藤楮,此地古魂氣息很濃郁,幾乎不用刻意感受葉塵也能察覺到古魂氣息的存在,對于藤楮來說無異于洞天福地。
對于這些,葉塵並無興趣,而是好奇地打量四周,那白衣老者已經不見,只剩下一個很小的空間。
這里是一片山水,月牙似的小湖,曲曲折折的浮橋在水中佇立,微風吹過,蕩漾起輕柔的漣漪,綠柳輕揚,飄散起如幻的白色柳絮,飛花自在,搖曳著輕似忘塵的曉夢。
春山如笑,潤朗的山林翠色蔥蘢,青顏欲滴,散發著清新的暗香,似酒醉人,迷人心眼。
小築樓台,花木掩映顯露半面風情,檐角風鈴,吟唱著風中的樂曲,似離歌,如宴樂。
陽光明媚,點綴出林木的墨影,掀開山水的面紗,露出唯美的化境。
葉塵有些痴了,此間風情,此間畫境,人間無尋,這里像是一幅雋永的畫,一場不盡的夢。
很難想象世間竟有此地,良辰美景與佳釀,它獨佔其一。
沿著曲折的浮橋,葉塵緩緩向樓台走去,每靠近樓台一分,古魂的氣息就濃郁一分,直到徹底走進樓台,葉塵才止住腳步,臉上既有驚嘆也有疑惑。
此地是藏鏡之處,可樓中放的為何是一位女子。
女子的容顏很是驚艷,有種驚鴻一瞥,恍若天人的飄渺感,看上第一眼就很難讓人移目,此時,她安靜地躺在花編的涼塌上,美麗的眼眸閉著,長長的睫毛在風中抖動,玉雕的精致臉龐在百花間掩映,唯美而動人。
她雖美,可葉塵也僅看過一眼罷了,他心中有秋凝,那才是世間最美的女子。
何況,眼前的女子,只是一具遺體,怎可褻瀆?
是的,眼前栩栩如生,宛若沉睡的仙子早已香消玉殞,不知死去多時。
可是,鏡在哪?令他犯險一直來到此地的鏡在哪里?
「你身前的不就是鏡麼?」似乎知道葉塵的想法,一道飄忽的蒼老聲音在葉塵心中響起。
是那老者,他出現了。
可鏡在身前?
葉塵目光閃了閃,不可思議地看向那沉睡的女子,難道,她就是鏡?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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