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身影瀟灑落在神刀四杰前面,長發飄飄,他冷冷道︰「我是趙烈,神刀四杰是我的老朋友,兩位還是放過他們吧。」閃電錘袁野傲然怒道︰「江湖中人人怕你,我可不怕你,血洗紹興分堂,暗殺堂主雷天動,霹靂堂和你仇深似海,我今天就取你人頭,揚我霹靂雄風。」
月二娘露出了驚訝的目光,仔細凝視傳說中的神奇惡徒。趙烈身上隱約透露出一股逼人的傲氣,大喝一聲,身子高高躍起,手中長刀無邊凌空朝紅裙少婦和袁野劈出了狂風刀法,黝黑刀身變得通紅。
流星錘凶狠的朝趙烈胸口砸過來,趙烈藍色的身影拔地而起,瀟灑的躲過了這凜冽一擊,流星錘從腳底劃過,就在流星錘前沖的力道消失的時候,趙烈在空中轉身凌空一腳把流星錘朝袁野腦門踢了過去。
流星錘如離弦之箭一樣朝袁野的腦門呼嘯而去,幾乎同時,趙烈手中長刀反手擋住了身後月二娘飄逸的詭月毒鉤。厚實沉重的長刀和詭月毒鉤踫撞擦出了藍色光芒,發出了刺耳聲音,詭月毒鉤通過刀身把不斷旋轉的陰柔內力傳到趙烈體內,這股奇異的內力幾乎讓他不能握緊手中長刀。
趙烈在心中暗暗吃驚,但沒有絲毫畏懼猶豫,冷笑一聲,狂風刀法如行雲流水般把月二娘籠罩在一片暗紅色的刀光中。
袁野勉強控制住迎面呼嘯而來的流星錘,雷霆般迅速朝趙烈後背砸去,趙烈橫移的身子突然高高沖到空中,躍到最高處時,他身子一扭,頭朝下腳朝上,俯沖著向月二娘和袁野凌空劈出了艷麗繁復的「漫天桃花」。
月二娘和袁野抬頭看到的密密麻麻美麗的刀光如雨點般灑落,漫天的刀光在烈日影射下發出刺眼的光芒,讓人眼花繚亂,無法分辨。他們大驚之下不敢硬接,側身橫滾,狼狽地躲過了這美麗淒然的刀芒。
神刀四杰眼神復雜地望著挺身而出的趙烈,怎麼也想不到他會出手相救,趙烈的進步之快讓四人瞠目結舌。
趙烈身行急速下墜,朝後凌空翻身,用盡全身所有力量,長哮一聲,長發猛然朝上飄飛,氣勢奪人,凌空劈出了「哮月天狼」,長刀氣勢洶洶插入流星錘旋轉的鐵鏈中,手腕夢幻般變換,用力把流星錘鐵鏈絞斷,「砰」的一聲巨響,斷線的流星錘深深嵌入附近一棵大樹中,震落了漫天落葉,暗紅色刀芒重重劈在了月二娘手中的詭月毒鉤上,漫天凶狠的惡狼瞬間消失,袁野目瞪口呆地望著斷為碎塊的流星錘,而紅裙少婦則往後「刷刷」滑了幾步。
長刀無邊灑月兌的斜指向地面,趙烈冷冷望著紅裙少婦和袁野。袁野凶狠道︰「媽的,老子今天和你拼了。」月二娘伸手擋住,嬌笑道︰「不愧是江湖黑榜上進步最快的惡徒,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還會來找你的。」
趙烈瀟灑把長刀拋回刀鞘,一言不發地緩緩朝轎子走去,剛走出神刀四杰的視線,嘴邊流出了鮮血,剛才最後一刀雖然擊退了月二娘和袁野,但自身也受傷不輕,剛才咬牙挺住,不讓鮮血流出,勉強把功力詭異深厚的月二娘驚走。
神刀四杰感激地望著趙烈的藍色背影,四人嘴唇動了一下,但卻沒有發出聲音,不知道該說什麼,大恩不言謝,面對曾經差點死在他們刀下的趙烈,他們確實無話可說,只能用感激的眼光目送趙烈緩緩走出他們的視線。
趙烈走進轎子便重重倒在軟床上,噴出了大量鮮血。兩個丫鬟膽戰心驚,小心擦盡嘴邊鮮血,沒想到他會是武林高手,她們目光中添加了恐懼興奮的色彩。
趙烈決定繼續乘轎把新傷舊疤徹底養好。霹靂堂由于有了藍月教插手,忽然變得撲朔迷離,藍月教和霹靂堂是什麼關系?悠閑的日子過得很快,趙烈養精蓄銳多日,渾身傷口已經全部愈合,他望著眼前繁華街道,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決定孤身一人趕往橫州,迫切地想見到山水幫幫主謝長劍,那是他逃亡江湖生涯中的好兄弟。
趙烈仔細把長刀綁在後背,笑著對兩個俏麗的丫鬟道︰「這些日子多謝你們兩個的悉心照料,我的傷完全好了,今日我們就此別過,這些金銀珠寶你們收好,你們找個人嫁了好好過日子吧。」他望了眼繁華酒樓,決定上樓痛快飲酒,「你們隨我上去吃一頓散伙飯吧。」
趙烈在兩個俏麗少女的簇擁下走進了酒樓,眼楮忽然一亮,看見了華山李飛燕,臉上笑意更濃。
李飛燕眼中露出了一絲慌張神色,不過很快露出了嫵媚笑意道︰「趙公子多日不見,依然是風流瀟灑,而且身邊又多了兩個嬌滴滴的少女,真是名不虛傳,小女子景仰萬分。」
張楓為了追殺重傷逃走的趙烈,不顧受傷的李飛燕,率領華山弟子沿路追殺趙烈,留下兩個華山弟子陪護李飛燕回華山療傷。
人算不如天算,張楓不但沒有找到趙烈,而且還和他擦肩而過,越走越遠,反倒是受傷的李飛燕踫到了趙烈,人生就是這樣,苦苦追尋的東西往往被別人輕易得到。
趙烈挽了挽紛亂長發,徑直坐在了李飛燕的面前,兩個丫鬟側身立在身旁,他對著李飛燕微笑道︰「張楓真不容易,居然舍得把你孤單丟下,我他媽越來越佩服你的師兄了。」眼光忽然轉到李飛燕右邊肩膀,那里依舊還纏著繃帶,他輕輕道︰「那枝長箭肯定讓你刻骨銘心,現在你憔悴不堪,真是心疼呀。」
趙烈拿過她面前的茶壺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愜意喝著清茶,笑著對兩個丫鬟道︰「你們也坐下一起吃飯吧。」臉上雖然掛著淡淡笑容,李飛燕卻感到心里一陣發涼。
李飛燕嫵媚眼波閃動,十分痛恨趙烈,肩膀傷口隱約傳出一陣鑽心疼痛的感覺,她眼波流動,絞盡腦汁想要把灑月兌不羈的趙烈殺死!
酒樓忽然走進來了兩個少林弟子,步履沉穩,太陽穴高高隆起,顯然功力不俗。李飛燕眼中露出了欣慰笑容,武林六大門派之首的少林一定會出手殺死趙烈。
趙烈冷冷凝視眼波流動的李飛燕,任何細小的波動都沒有能夠逃月兌他銳利的目光,她對張楓的痴情讓他驚訝嘆息,他的余光瞟了一眼少林弟子,臉上露出了舒心笑容,已經猜透了李飛燕的心思。
那夜本可以一箭射穿李飛燕心髒,但看在她一片痴心的份上,還是動了惻隱之心,只是射穿了她的肩膀,心中忽然感到一陣極度悲哀,直到現在李飛燕還在想著殺死他,惟有冷冷的望著嫵媚李飛燕,口中的茶水也變得傷感枯澀。
李飛燕忽然覺得像被剝光了衣服,渾身赤果果地暴露在他的目光下,趙烈目光似乎射進了她內心的最深處。
兩個少林弟子乃是十八羅漢中的法天,法地,他們剛走進來就看見了趙烈,但少林弟子一向沉穩,並沒有十足的把握擊敗趙烈,一世英名,得來艱辛,毀之簡單,應該珍惜!佛雲︰「出家人慈悲為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他們只顧埋頭吃飯,決定袖手旁觀。
李飛燕抬起茶杯媚笑著對趙烈道︰「趙公子,天氣悶熱,我敬你一杯茶。」話剛說了一半,手腕一抖,熱茶忽然漫天花雨般灑向了趙烈,同時對旁邊低頭吃飯的少林弟子大聲道︰「兩位大師,這位就是婬賊趙烈,他想非禮我。」
趙烈似乎早就料到李飛燕會有此一招,雙手早就貫注真氣,伸手凌空一擋,潑出的茶水奇妙停滯在空中,滴滴黃色水珠仿佛無數晶瑩的珍珠在空氣中飄蕩,他微笑著雙手一轉,一直不斷晃動的零散水滴忽然匯集成一條水龍,雙手朝前一推,水龍旋轉著回到了李飛燕放在桌子上的空茶杯,茶水輕微的晃蕩,依然冒著熱氣,滴水不漏。
趙烈冷冷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嗎,本來我是想把茶水潑到你身上,不過懶得那樣對你,你讓我明白了很多東西。」
法天,法地瞪大眼楮望著趙烈手中匪夷所思的漂亮水龍,深深吸了口氣,轉身望到了李飛燕期待鼓勵的目光,他們只好無奈站起身來,強行出頭,英雄救美。
法天枯瘦如柴,身高卻幾乎和趙烈一樣高,法地通體圓滾滾,臉也是滾圓的,但卻聲如洪鐘大聲喝道︰「我們乃少林十八羅漢法天法地,你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婦女,該當何罪?」法天在旁邊輕聲糾正道︰「師兄,不是調戲婦女,應該是調戲少女。」
趙烈察覺到他們身上並沒有殺氣,于是他笑道︰「兩位大師浩然正氣,望之則心生仰慕,貪談吐風趣幽默,頓生親切之意,而且意含深奧禪機,不愧為少林十八羅漢,在下實在是佩服仰慕之極。」
法天法地聆听趙烈得體的恭維話語,感覺如沐春風,全身通透,舒坦之極。李飛燕看在眼中,急在心中,大聲道︰「兩位大師還不動手殺了這婬賊嗎?」
法天法地雙手合十,正容對趙烈道︰「出家人慈悲為懷,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他們喋喋不休地談天說地,似乎想要把趙烈感化。趙烈放松坐在椅子上,一邊品茶,一邊聆听兩位大師的妙語禪機,還不時插上一句,氣氛極為融洽。
李飛燕再也听不下去了,憤然怒道︰「兩位大師乃是少林高僧,趙烈罪大惡極,兩位大師不必多言。」
法天法地無奈道︰「女施主不必心急,你身上殺氣比趙烈身上的還重許多。」他們說完之後,體內真氣密布,寬大的袈裟像個氣球一樣忽然鼓脹起來。
趙烈笑道︰「今天風和日麗,我就和兩位大師切磋一下,只是這里人多嘈雜,到處是名貴桌椅,損壞了可不太好,我們何不到外面寬闊街道一戰。」他說完以後,身子輕輕飄落在大街上。
法天法地不敢大意,趙烈的狂風刀法和暴雪刀法早就傳遍了整個武林,他們心中實在是不想動手,可是卻只能硬著頭皮迎戰。
法天法地雙手合十,默念佛門悲咒,眉目之間自然透露出莊嚴神聖光芒,體內真氣密布。李飛燕眼中射怨毒興奮目光,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很快就擠滿了人群。
羅漢拳乃是少林七十二絕技,需要穩健下盤和數十年苦練才能體會到其中的精髓意境,普通人卻只能達到形似,掌握皮毛而已,枯瘦如柴的法天雙拳一劃,居然擊出了的羅漢拳,矮胖的法地則揮拳劈出剛烈霸道的伏虎拳。
趙烈沒有拔刀,赤手空拳和法天法地激烈打斗。兩個和尚擊出的羅漢伏虎拳已經到達了爐火純青,渾然天成的境界,絲絲入扣,真氣充沛,揮手之間便產生驚濤駭浪般的拳風,沒有任何破綻,幾十年苦修絕非虛度。
趙烈出道以來一直是長刀在手,每次出手必然是鮮血漫天,很少像這樣徒手搏斗,拳腿交加,行雲流水,身行天馬行空,想到什麼就凌空踢出什麼,毫無套路規矩,拳腿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長發飛舞,第一次面對純正的少林功夫,打得酣暢淋灕,忍不住反身旋轉著躍到空中,長腿凌空朝法天掃去,夾帶起了猛烈風聲。
法天的雙拳猛擊在趙烈腿上,「砰」一聲悶響,趙烈身子朝後翻了幾個空翻,被震到了高空,他含笑從高空俯沖而下,雙手不停的朝下推出一圈圈震蕩的透明空氣流,氣勢奪人,威猛無比。
三條人影在空中上下翻飛,煞是好看,發出了震撼人心的低沉悶響,比那些糊弄人的江湖把戲確實不是一個檔次,周圍觀看的人群大呼過癮,爆發出陣陣激烈掌聲。
趙烈的藍色身影連續旋轉,雙拳不斷累積氣流,呼嘯著朝下面的法天法地沖去。法天法地在地面擺出穩固馬步,凝聚全身真氣,硬接了趙烈拳風。剎那間空氣中真氣激蕩,透明氣流如水波一樣蕩漾著朝四周散去,空中發出了震耳欲聾的響聲,周圍圍觀的人群頓時東倒西歪,面如土色,他們終于明白高手過招和街頭把戲的差別。
法天,法地把地面堅硬花崗岩踩裂,下陷了幾寸,方圓兩丈之內都是碎裂石塊,趙烈旋轉著飛在空中,發出了豪爽大笑,灑月兌飄落到了對面酒樓高高屋頂上,利用劇烈旋轉化解了法天法地強橫充沛的真氣。
趙烈大笑道︰「少林武功果然名不虛傳,只是在下有要事在身,改日再和兩位大師品茶敘舊,談禪說道。」藍色身影從屋頂上高高躍起,像只大鳥越過寬闊街道,緩緩在眾人目光中消失,自始自終都沒有望向李飛燕充滿怨恨的目光。
法天法地整理了一下袈裟,笑著對李飛燕道︰「女施主不要失望,因果循環,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菩薩一定會懲罰他的。」眉目之間忽然佛光普照,莊嚴神聖,完全是一幅得道高僧的模樣。
灰色天空婬雨霏霏,趙烈冒雨騎馬急馳在路上,鐵蹄一路濺起渾濁的泥水,越來越接近青州府,很快就可以趕到山水幫。前方是一條蜿蜒秀美的小河,河的兩邊是青翠如煙的垂柳,河中蘆葦在微風中輕輕晃動,蒙蒙細雨輕柔落在清澈的河水中,無數漣漪互相糾纏在一起,纏綿悱惻,緩緩流向遠方。
趙烈猛然勒馬停在一坐古老的石拱橋前,怕馬蹄聲驚碎這美麗景色,輕輕跳下馬,凝望著古老的石橋。經歷歲月風霜,石橋布滿了青苔,岩石逢間長出的綠色蔓條幾乎垂到了河面上,開滿了紫色的小花。遠處幾縷炊煙在細雨中裊裊升起,寧靜而祥和。他牽馬靜靜漫步在小橋,流水,人家的煙雨江南。
趙烈獨自孤獨地久久佇立橋頭,綿綿細雨讓飄逸長發緊貼在臉頰上,心中浮現一股淡淡傷感,淅瀝雨聲輕柔敲打在他的心上,隨口輕輕道︰「煙雨江南,楊柳岸。飛絮游絲,常被東風亂。偷眼輕紅開欲斷。流水冷風,不見南來雁。對影空回首,夢里青絲堆雪。離愁別恨,夜夜長刀伴。」
小雨依舊輕輕飄落,朦朧的煙霧籠罩在周圍,眼中似乎也飄蕩著一層迷蒙的水霧,揮之不去,把他內心的想法深深的隱藏了起來,一人一馬就這樣長時間佇立在古老石橋上。
旁邊黑色駿馬忽然不安地踢了一下前腿,蒙蒙細雨中,後背的長刀忽然輕微跳動了一下,他並沒有回頭依然靜靜站著,煙波迷離,似乎完全融入了這煙雨山水之間。
遠方傳出一陣沉重腳步聲,緩慢而堅實,寧靜的煙雨中清晰地震撼著趙烈的心。他閉上眼楮默默感受這奇異的腳步聲,良久忽然轉身,睜開眼楮。一個灰色的身影從遠處走了過來,雖然步伐緩慢,但似乎瞬間就到了面前。
灰衣人用同樣的步法一直走到距離趙烈三丈遠的地方才停了下來,低沉的腳步聲沒有停息,灰色身影暴露在雨中,透過朦朧飛舞的雨絲,灰衣人正是和曾經和趙烈一年前激戰過的刀霸魏戰天。
那戰異常慘烈,如果沒有蕭碧痕的暗中相助,趙烈早就慘死在渾元破浪刀下,不知為什麼,他耳畔忽然出現蕭碧痕離開時悲傷笑聲,眼前閃過她白色美麗的孤獨背影,心中泛起一種難言的滋味,也不知道她現在飄落何處?她現在也和自己一樣籠罩在這迷蒙的細雨中嗎?
刀霸魏戰天性格剛烈毒辣,破空刀法威猛霸道,江湖中人談之色變,狂風刀法的第七招「風過無痕」讓他刻骨銘心,當時雖然利用深厚的內力化解了石破天驚的一刀,但他心里清楚,趙烈若非功力太淺,他肯定不能躲過那一刀。
一年多來,魏戰天的腦海中無時無刻不在回憶那匪夷所思的一刀,為此曾經獨自呆在荒山野嶺靜坐半年,三個月前終于有所領悟,一路跟蹤來到煙雨江南。
魏戰天腰間隨意掛著一把色彩暗淡的刀,刀身寬長,沒有什麼光澤,蒙蒙細雨中,刀身泛出青色的光芒,這是費勁千辛萬苦得到的青龍冷月刀,渾元破浪刀在上次搏殺中被趙烈隨手插到樹上。
魏戰天凶狠道︰「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你後悔當日沒有殺我了吧!」趙烈淡淡道︰「我做事從來不會後悔,我欣賞你的猛烈刀法,不想趁人之危,刀乃百兵之膽,重在一種舍我其誰的氣魄,我要堂堂正正擊敗你。」
雨水順著趙烈的面頰滴落,眼中的寒意越來越重,仿佛要把整個世界凝固。
魏戰天瞳孔收縮,趙烈和一年前有了很大不同,氣定神閑,渾身充滿霸氣!魏戰天雖然排名十三位,但他居然對趙烈產生一種奇異感覺,仿佛趙烈才是刀中之王。
魏戰天忽然用力重重踩在地面,身子騰空而起,腳底濺起了水花,猛然拔出青龍冷月刀,青色光芒剎那間彌漫在雨中。
趙烈身子急速後退,長刀冰心散發出耀眼的瑩白色光芒,橫刀擋在胸前,化解了魏戰天威猛的一刀,空中爆發出陣璀璨迷人的光芒,仿佛夜空中的絢麗煙火。
一刀過後,魏戰天忽然停止了凜冽攻勢,不敢再輕視對手,右手握緊刀柄,刀身貫注真氣,青龍冷月刀驀然發出跳躍的青色光芒,仿佛一條青龍順著刀身在不停盤旋,全身都籠罩在青色光芒中。
趙烈渾身充滿自信,整個人似乎和長刀融為了一體,發出了極度冰冷,眼神似乎要把人凍僵,刀身籠罩著一層寒霜,藍色身影緩緩移動,剎那間凌空而起,閃電般劈出雷霆一刀。
魏戰天揮刀迎上,青龍冷月刀急速劃過冰冷空氣,發出了震懾人心的龍吟,「當」的一聲巨響,灰暗空中發出了耀眼璀璨的火花,他忽然感覺到一股深入脊髓的冰冷透過青龍冷月刀傳到體內。
魏戰天狂吼一聲,身上灰色長袍忽然鼓脹了起來,真氣激蕩,修煉幾十年的渾元真氣貫注青龍冷月刀,空氣中青光大盛,青龍冷月刀化作一條凶狠青龍在空中咆哮。
趙烈豪不畏懼,身子忽然輕柔朝前撲倒,長刀劃出道美妙弧線,側身砍向魏戰天的雙腿。
魏戰天拔地而起,躲過了趙烈的詭異一刀,青龍冷月刀從趙烈後背堪堪劃過,威猛刀氣把數丈遠外黑色駿馬的馬頭凌空砍飛,鮮血噴到空中,馬頭重重砸在寧靜小河中,河水頓時泛起一陣鮮艷紅色。
趙烈忽然變出無數幻影長時間圍繞在周圍,詭異無比,長刀冰心如閃電般劃破長空,速度難于形容,整個天空都彌漫著熒白色刀光和極度冰冷。
魏戰天眼中露出了欽佩凝重神色,青龍冷月刀刀勢忽然一變,夾帶著淒厲的破空聲,傲然揮出了破空刀法。
趙烈隱約透出一股前所未有的霸氣,長刀的冰冷刀芒讓蒙蒙細雨凝固,灰暗天空忽然卷起了漫天暴雪,刀鋒三丈之內的雨滴瞬間化為美麗雪花,滴水不漏,妖艷瑰麗,不停飄落飛舞。
暴雪刀法一刀接一刀,似乎永遠也不會停止,趙烈的眼楮發出藍汪汪的光芒,極度的寒冷讓魏戰天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破空刀法在暴雪刀法面前顯得緩慢遲鈍,魏戰天大驚之下,渾元真氣貫注全身,整個人好像都籠罩在一個灰色光圈中,長刀冰心如雨點般砍在上面,砸出了璀璨光芒。
趙烈如藍色蝴蝶飛舞空中,暴雪刀法妖艷冰冷,幾乎把青龍冷月刀幻化出的青龍凝固在冰塊中。魏戰天包裹在漫天白色刀芒中,灰色臉龐忽然變成紫色,渾元真氣達到了極致,雙臂朝外猛然推出,紫色光環忽然爆裂,透明如水浪般的氣流把趙烈震落到遠處小河中。
趙烈氣血翻騰,「嘩」地砸入河中,沉入水底,手中依然緊緊握住長刀。魏戰天面目猙獰凝望濺起的水花,剛才一擊匯聚了他畢生功力。
水花還未平息,趙烈用力蹬在河底,藍色身影猛然破水而出,沖天而起,咬牙揮刀砍在水面上,竟然水面變成寒冰,凌空前翻牢牢站在浮動的冰塊上,手握長刀,渾身散發出冰冷的殺氣。
魏戰天終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趙烈頑強的斗志和妖艷恐怖的暴雪刀法讓他感到震驚和欽佩。
趙烈腳踏冰冷浮冰,驀然發出震天怒吼,漫天雪花中,夾帶著藐視天下和舍我其誰的沖天霸氣躍到空中,傲然朝站立在石橋上的魏戰天劈出了驚天動地的一刀,拱橋下面是嘩嘩流淌的小河。此刀堪稱趙烈出道以來最有威力的一刀,凝結了天馬行空的想象和生死搏殺的經驗,蒙蒙的細雨中,長刀冰心拖著丈余妖艷的冰冷刀芒,望之如戰神下凡。
魏戰天眼神迷醉,不能相信趙烈能劈出如此震撼的刀勢,他本來就痴迷于刀,為了追求刀道,不惜陷身江湖黑榜。
趙烈借助眼中無欲無求,只有線條優美無缺的晶瑩長刀,高舉長刀的姿勢似乎定格在空中,閃電劈下,清晰美妙的弧線劃過長空,漫天飛舞美麗的雪花輕柔地圍繞在身邊。
魏戰天長嘆一聲,縱身迅速退到旁邊河岸上,灰色衣服被刀芒劃破。驚天動地的轟隆聲把附近樹林震得落葉紛飛,大地震動,天崩地裂,趙烈傲然一刀把整座幽雅古老的石橋劈得粉碎,無數巨大石塊砸到河中,翻江倒海,尉為壯觀,赫然是一刀所造成的後果。
趙烈輕輕飄落岸邊,右手持刀,左手輕輕撫模刀身,蒙蒙煙雨中有一種超然獨立的風采,可惜臉色蒼白,身子隨著飄蕩藍袍在風中搖晃,很快噴出一口鮮血,依然倔強地站立在朦朧細雨中不肯倒下。
趙烈用左手把長發攏在腦後,瀟灑把冰心拋回刀鞘,冷冷凝望魏戰天,後背一直在激烈顫動的長刀無邊終于掙月兌了刀鞘的束縛,「刷」地彈到空中,他伸手緊緊握住,熟悉的熱量傳到體內,散發藍芒的眼楮逐漸變成紅色,心中熱血沸騰,渾身充滿了奇異力量,身上發出強烈殺氣。
趙烈冷笑道︰「渾元真氣和破空刀法果然霸道,今天打得真是痛快,從來沒有劈出如此痛快的一刀,你我再戰!」他似乎忘記已經受傷,長刀在手,傲視天下。
魏戰天緩步走到趙烈面前,眼中露出欽佩神色道︰「魏戰天一生中從未佩服過任何人,但今天卻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我們就不必再戰,光憑刀法,暴雪刀法已經勝了破空刀法,我不過內力比你稍強而已。」
趙烈眼中同樣露出敬重目光,沉聲道︰「刀霸胸襟開闊,乃世間真正刀客!如果沒有破空刀法,我也不能突破極限,我對刀法又有新的領悟。」
魏戰天輕輕把青龍冷月刀插回刀鞘,忽然道︰「上次你雖然可取我性命,但卻沒有動手,今日激戰,我對暴雪刀法心悅誠服,老魏一向獨行江湖,從不低頭,但以後願跟隨你一同闖蕩江湖!」趙烈身上強悍的霸氣讓桀驁不馴的魏戰天決心追隨一生。
趙烈一愣,眼光閃動,心中瞬間轉過很多念頭,「魏戰天性格強橫,功力深厚,乃是超級猛將,若真能留在身邊,無疑如虎添翼!」他誠懇道︰「魏兄功力之深,非我所能敵,不知能否有幸結拜為兄弟,一起闖蕩江湖,好男兒志在四方,你我攜手,江湖誰與爭鋒?」
魏戰天大笑道︰「好!你我結拜為兄弟,趙老弟胸懷大志,並非莽撞之徒,我願助你一臂之力。」
趙烈把手中長刀無邊高高拋到空中,劃出道美妙的弧線落入身後刀鞘,他忍不住仰天長嘯,似乎要把壓抑心中的悶氣痛苦噴泄而出,逃亡兩年多,終于開始一步步走向目標。
趙烈和魏戰天騎馬直奔青州府,兩人大搖大擺走在熱鬧街道,前方酒樓布幡上寫著四個大字「悅來客棧」,客棧里面依舊熱鬧非凡,刀霸魏戰天不停地大碗喝酒,趙烈想起不知所蹤的韓夜冰,心神不寧,悶悶喝酒,仿佛看到了她眼中那永世也化不開的憂思和苦痛,所有一切清晰浮現在眼前。
魏戰天骨骼粗大,面容粗獷,其實心思敏捷,並非有勇無謀之人,他沉聲道︰「山水幫近在咫尺,幫主謝長劍是最近冒出來的武林新秀,雖然趙老弟曾經救過他,但我們這樣貿然前往不是很妥當。」
趙烈收回飄飛心緒冷冷道︰「謝長劍性格豪爽耿直,相信不會讓我失望,即使沒有山水幫,只要有魏大哥相助,我們依然可以成就一番事業,前往山水幫不過想早日實現夢想,我進入江湖已經四年多了。」
魏戰天心中涌起漫天豪情,飲盡碗中烈酒高聲道︰「剛才听說附近白龍潭有一伙強盜,我們何不前去收服,然後浩浩蕩蕩前往山水幫,豈不快哉。」
趙烈細細品嘗手中美酒,微笑道︰「江湖就是靠強大實力說話,沒有實力就只能永遠逃亡。」他心中比魏戰天想得更多更遠,已經決定在青州城中掀起波瀾。
酒足飯飽之後已是深夜,趙烈和魏戰天從青州城中旋風般奔馳而出,直奔八十里之外的白龍潭。漆黑夜空群星閃爍,晚風輕拂,兩人急馳在幽靜的林間小道上,馬匹過處,「得得」馬蹄聲驚飛無數倦鳥,一時之間宿鳥亂飛,驚恐鳴叫劃破了寂靜的夜空。
趙烈和魏戰天勒馬停在白龍幫的山寨門口,前面依山傍水,籠罩在清晨飄渺的薄霧中,一個彎月型的湖泊把山寨包圍了起來,蔚藍湖水如透明藍色玻璃,沒有任何漣漪水紋,寧靜秀美。
一座狹長木橋跨過這灣蔚藍的白龍潭,直通向白龍幫緊閉的山寨大門。趙烈和魏戰天徑直沿著木橋走了過去,前面是一扇厚實堅固的大門,趙烈忽然凌空躍起,干脆利落把山寨大門踢得粉碎,藍色身影在漫天碎木屑中瀟灑飄落。
白龍幫幫眾驀然從睡夢中驚醒,紛紛提著鋒利刀劍沖了出來。
趙烈一言不發地冷冷站立,身上散發出冰冷的殺氣。魏戰天沉聲道︰「我是刀霸魏戰天,我們需要一些人手,所以想來借幾個人。」
白龍幫幫主白玉龍心里一驚,刀霸魏戰天威名顯赫,他只能裝出戰戰兢兢的樣子道︰「魏大俠需要多少人?」魏戰天冷冷道︰「整個白龍幫的人都要,你這個幫主也不用當了。」
白玉龍朝後退了一步,剛才委瑣的樣子忽然消失,目露凶光,手中的白龍劍挽出漫天劍花,步履沉穩,頗有根基,可惜他面對的是刀霸魏戰天。
魏戰天沒有想到小小白龍幫主能有如此的功力,冷笑一聲,渾元真氣凝集手中,並沒有拔刀,雙拳朝白玉龍猛擊而去,猛烈拳風頓時發出震天轟鳴,一團紫色光環閃電般沖出。
白玉龍大驚之下,已經來不急閃避,眼看性命難保,「砰」的一聲巨響,趙烈忽然鬼魅般移動,白玉龍只看見眼前閃過一條藍色影子,竟然是趙烈用雙拳替他擋住了這致命攻擊。
趙烈苦笑道︰「大哥雖然以刀法聞名于世,但拳法依然是威猛無比,我也被震得氣血沸騰。」他轉身對驚魂未定的白玉龍道︰「我是趙烈,江湖男兒志在四方,你可願意隨我一起征戰江湖。」目前需要的不是無邊的殺戮,而是需要收買人心。
趙烈隨意站著,身形頗高,長發用一根普通帶子從額頭上束在腦後,看上去強悍無比,可是眉目間卻隱約透露出一種儒雅氣息。
面對江湖黑榜上性格最暴烈的兩名高手,白玉龍只能大聲道︰「白龍幫從此以後就跟著趙公子闖蕩江湖,揚名立萬。」
趙烈在心中嘆息道︰「我看上去真的像個公子嗎?我的出身可是強盜啊,听著真他媽別扭。」
百多騎快馬浩浩蕩蕩急馳在寬闊的官道上,沖到青州城門的時候,趙烈把手一揮,大隊人馬立刻勒馬停住,刀劍相撞的聲音和駿馬嘶叫聲混雜在一起,氣勢驚人。趙烈大笑道︰「人生得意需盡歡!各位兄弟可以縱情在青州城中痛快吃喝玩樂。」
長刀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