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著要上班,還要碼字,很辛苦,但是有大大們的陪伴,這點痛苦,不算什麼。蔡蔡會更加努力在起點這個舞台上強大起來的。)
連嘯神情看來不是很好,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道︰「既然鬼母執意要帶走生兒,我倒是沒有意見,只不過,我想。」他說到這里,欲言又止,好像有什麼心事似的。
鬼母道︰「連舵主也是一方豪杰,有什麼話,但說無妨。」連嘯悵然一嘆,道︰「我的一個婢女,就是生兒的干娘,很想念這孩子。時間雖然隔了七年之久,但是,她好像並沒有忘記這孩子。」
余我生心中一喜,想著︰「原來我還有一位干娘,不知道這干娘在什麼地方,能夠見到嗎?」
袁春宵道︰「連舵主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想要帶這孩子去見她不成?」
連嘯點頭道︰「不錯,最近她的病情反反復復,我看生兒的出現,或許可以醫治好她的身子。」
余我生心頭一急,忙道︰「她生病了?」連嘯回頭看了看他,點頭回答。
谷遺湘這個時候已經由原先的害怕變成了好奇,連忙趕了過來,關心地看向了連嘯,道︰「哥哥的干娘病情嚴重嗎?」
連嘯道︰「時有發作,時有停歇。沒有什麼嚴重不嚴重的。」
谷遺湘一雙好奇地眼楮看向了余我生,余我生听到連嘯說起干娘的病情,心中也是噗通一跳,想到了自己原先的病情,二人面面相覷,都沒有話說。
袁春宵道︰「你小小一個婢女,有那麼重要嗎?哼,更何況,她看了生兒一眼,只怕就死纏生兒不會離開了。還有,你那婢女見到的生兒,只是他小時候的模樣,生兒現在都這樣大了,她還能夠認出來,這倒是怪事,我看此事就此作罷。」
連嘯並沒有放棄,又道︰「可是,可是她也是一條人命。」
隨即想到自己是不是有點迂腐,對鬼母這樣的殺人不眨眼的魔頭討論什麼人命,無疑是在虎豹面前談論慈悲,全然不對號。
果然,就听見了鬼母袁春宵仰天哈哈一陣笑聲,袁春宵道︰「哼,每一個人都是人命,但是不是每一個人命都值得去拯救的。連舵主,你貴為神教一方分舵舵主,手上沾上的鮮血只怕沒有一千,也有五百。今天怎麼會來說這話,豈不是好笑,好笑。」
連嘯知道自己的話語之中已經露出了破綻,但是仍舊面不改色,繼續反駁道︰「鬼母,你難道自己沒有發覺,現在的你,比起二十多年前的你,遠遠不足了嗎?」
袁春宵身子一震,稍微朝後退開了兩步,問道︰「連舵主這話是什麼意思?」
連嘯道︰「二十年前的你,可以說是鬼母的全勝時代,那個時候,你才是真的殺人不眨眼,從來沒有一絲的憂慮,別說是哪個從你的手中討回一點解藥,只怕讓你放過一位即將離世的人,你都不會願意,但是今天,你卻變了,我們在場的三位,與你有了爭執,尤其是我,與你搶奪你的弟子,在以前,恐怕那就是對你的大不敬,是非殺之而後快的。但是今天,情況卻又不同。」
連嘯沒有將話說完,袁春宵已經喊道︰「夠了,你說完了。你們是神教的人,我是不會亂開殺戒的。再者,我們還有一位共同的敵人,不易翻臉。你明白了,不是我鬼母今天突然變仁慈了,而是覺得沒有必要這樣做,你可記好了,是沒有必要。」
連嘯愣然地立在那里,心中一陣悲苦,兜轉馬頭,朝著前面的河岸走去,好像是自己服輸了,沒有了言語繼續逗留反駁。他想走。
但是袁春宵卻轉身繼續說道︰「連舵主,中原一帶事情穩妥之後,小心自家安危。鬼母是過來人,再一次向你提醒。」
連嘯捏緊了馬韁,回頭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文治這個時候趕上他的身邊,方才的一番交斗,他的坐騎已經斃命,現在只有徒步而行。文治依依不舍地看向余我生,知道眼下是不能夠帶走他,心中只有無盡的愧意,看見連嘯即將離去,也不管誰來阻攔自己,當即朝著鬼母袁春宵道︰「不知道鬼母帶著生兒欲往何處呢?」
袁春宵看出了文治對余我生的依戀之情,淡淡地回應道︰「自然是回到應該回到的地方。你這話有什麼目的?」
文治雙眼之中閃現出來了少有的晶瑩淚花,道︰「我但願有機會來探望一下他,不知道鬼母可否答應?」
袁春宵道︰「算了吧,這孩子陪在我的身邊,不會少什麼的,你就放心好了,我鬼母是什麼人,有必要讓你們這主僕二人均不安心嗎?」
文治神情沮喪,沒有說話,心中想到的是,我該不該固執地要將生兒帶走呢,可是我明顯不是她的對手,當即回頭道︰「不是在下不相信鬼母的本事,只是,這當中,確實有許多的難言之隱。我與這孩子的父親有著莫大的關系,所以才一時沖動,想要好好照顧這孩子的。」
如果是常人,看見文治這番表情,听見他這番說話,一定會心存慈悲,說不準會將余我生送到文治的懷中,即便不會如此,也會將自己的住址告訴文治的,哪知道鬼母袁春宵好像是鐵定了心思,哪里來理睬這些。
只听見她冷冰冰地說道︰「我鬼母說過的話,一般是不會重復的,不管是誰,你川蜀神教分舵副使一樣不會例外。」文治神情木然,沒有回答。
連嘯回頭看向文治,道︰「副使,我們走吧,你沒有馬匹,行走不會累吧?」
文治搖頭苦笑,道︰「不會的。」就在這個時候,石克明已經走了過來,他將自己的坐騎牽好,沒有親自上馬,來到了連嘯的身邊,一聲苦澀地微笑,心中極為的無奈。
要知道,方才的一番較量,已經讓他吃盡了苦頭,沒有必要再繼續遭到這老婆子的臭罵。既然對方武藝遠遠超過你,你就算是有一百個理由,也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前去討罵。
連嘯離去的時候,袁春宵突然問道︰「不知道連舵主到過總壇嗎?」
連嘯點頭道︰「我今日是從總壇回來。不知道鬼母是將要到何處呢?」
袁春宵道︰「這樣說來,你們是從下游一帶坐船過來的了?」
連嘯搖頭道︰「不是,這下游一帶沒有船影,我們是翻山過來的。」
要知道這里是江南魚米之鄉,要說到會有高山,不是沒有,但絕對是一個少有的奇跡,當範杰听到這話的時候,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余谷二人也是驚訝過分,倒不是因為有山的原因,而是讓這兩個孩子回想起來了川蜀一帶的高山峻嶺,如果這三人要完全地路過那些高山,那不是要徒步行走很長的一段距離,這小河不就是一道無法逾越的千仞高山?
袁春宵小聲笑道︰「那處高山距離這里有多遠?」
連嘯道︰「不遠,你們直接朝前走,大約過了前面的那段小拗口,就可以看見前方有一座茶亭,經過茶亭之後,就可以見到那座高山的山頂,只怕這也是進入江蘇境界的最好地界了。」
袁春宵朝著前方看了一眼,道︰「可是我記得,這里並沒有什麼高山,連舵主,你不會是在騙人吧。」
連嘯苦笑著搖頭道︰「鬼母如果不相信在下的話,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袁春宵不得不點頭道︰「就算我相信連舵主一次。連舵主記好了我方才的叮囑,或許對你大有用處。」
連嘯不置可否,拱手道︰「多謝你的相告。」
連嘯眾人漸漸離去,余我生回到了袁春宵的身邊,看著這些人的離去,不知道為何,心中總是有一種莫名的失落感在心間滋生,沒有誰能夠說清。
許久之後,才听見他喃喃說道︰「他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對我這樣好?」
袁春宵低頭嘿嘿一笑,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了谷遺湘,谷遺湘此時也走了過來,臉上一片迷茫之色,看著余我生,道︰「哥哥,那些是什麼人,為什麼他們只認識你,而不認識我呢?」
余我生搖頭道︰「是啊,他們為什麼只認識我,而不認識妹妹呢?」
但是此時連嘯眾人已經離去,所以這暫時就成為了他們心中的秘密。
谷遺湘羨慕地看向了余我生,要知道,有人心疼,那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以前在峨眉山上的時候,原本以為自己與余我生一樣沒有別人來心疼他們,結果從峨眉山出來,才知道母親原來是人生在世的最親近人之一。
而谷遺湘從小就听涂鳳嬌說起過自己是孤兒,父母不是死了,就是父母拋棄了自己,但是余我生有母親,雖然峨眉掌門人看起來並不心疼余我生,這一點多多少少可以讓谷遺湘心中找到了一點平衡。哥哥原來還是和自己差不多的。話雖如此,心中總覺得不好受。
今天,突然看見這樣多的人對余我生親近要好,那樣愛意橫溢地看向他,居然沒有一個人來理睬自己,這里就只有兩個小孩,為何自己全被當成了空氣?
這些在谷遺湘的心中慢慢由好奇變成了嫉妒。谷遺湘只是撇嘴,心中想到的事情自然不會隨意說出來。
余我生滿腦子想著的也是為何會有這樣多的人來關心自己,他們怎麼會認識我,所以就沒有注意到身旁不遠處的谷遺湘臉上表情,袁春宵突然說了一聲︰「我們就順便繞過去看一看。」
大家重新收拾好東西,朝著江河下游而去。這江南江河眾多,按照道理來說,應該船舟眾多才有道理,可是呢,這里居然沒有一條小船,實在是讓袁春宵心中疑惑。
沒有多少時間,眾人走過了前方的小拗口,映入到人們眼前的果真是一個小小的茶亭,那個方向還傳來了細碎的小孩聲音。當中夾雜著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大家不要吵,都有份的。」
谷遺湘心中本來非常的郁悶,突然听見了前方庭院中居然有小孩子的聲音,當即揮動著拳頭,朝著余我生的後背拍來,笑道︰「哥哥,你听,前面好像有人呢。」
余我生點頭道︰「不錯,我們上去看一看。」或許是好久沒有看見這兩個孩子竟然這樣活潑可愛了,所以,袁春宵即便是想攔住他們,也沒有這個必要了。而是轉頭看向了範杰。
意思很明顯,就是要讓範杰趕上去照看好這兩個孩子,範杰會意,點了點頭,讓袁春宵自己放心,隨後見到他朝著前面兩個孩子離去的方向跑去。
余我生拉住谷遺湘的手,朝著前面的庭院跑去,原本以為這里僅僅就是一座茶亭,沒有想到在茶亭的背後,居然會有這樣一間破舊的院子,那些小孩的聲音,就是從那里面傳出來的。
余我生首先回頭小聲朝著谷遺湘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道︰「小聲點,先看一看他們做什麼,是不是有什麼好玩的東西。」
谷遺湘不同意這個猜測,道︰「哥哥,這里是荒山,這些小孩怎麼不回家,四處亂跑,很膽大了。」
余我生道︰「對,這些孩子都是這個樣子,我們先悄悄地進去,不要驚動他們,不然只怕這些孩子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說著這話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袁春宵與範杰二人,發現範杰跟了過來,當即拉住谷遺湘的手朝著庭院方向爬去。
這庭院是在茶亭之後,要說完全被前面的茶亭淹沒,也不是這樣,透過這茶亭的前面,還是可以望見里面庭院的側面一角,只是當中有著太多的樹木,擋住了行人的視線,稍不注意,就會錯過。
如果不是這庭院之中傳來的小孩吵鬧聲,只怕沒有人會發現這里面竟會有這樣多的小孩子。
余谷二人朝著那庭院漸漸靠近,沒有走幾步路,就發現了在這里面有許多的小孩子在爭吵著要吃什麼東西。里面的香味幾乎傳到了庭院的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