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外面草坪之上,站立的是溫彩溪與張台二人,二人互成對角,一旦準備妥當,就是一場精彩的對決。溫彩溪道︰「我從來不與無名之輩對招,不知道閣下如何稱呼?報上大名來。」張台道︰「鬼蜮曾經叱 風雲,名動天下武林,能夠與閣下對決,是我張某畢生之幸事,那好,我就告訴鬼蜮,在下名叫張台。」溫彩溪微微一笑,道︰「這個名字幾十年前好像不是很出名,不過十多年前的時候,這個名字我倒是听聞過一點,外號叫‘三好先生’的就是你吧?」張台拱手拱手道︰「正是我。」
蒙靈子一行三人從那地道內出來,看見雙方架勢,蒙靈子當即停下了腳步,希望能夠一睹雙方對決。溫彩溪仰天一聲大笑,道︰「好一個三好先生,為何也成為了老嫗的同類。身為殘疾之身,還想來奪走寶劍麼?」張台道︰「鬼蜮年邁,要寶劍無用,而我雖為殘疾之身,但是還有幾十年的壽命,寶劍對于我來說,是十分要緊的物事了。」鬼蜮淒然一笑,道︰「不然,寶劍在身,只會讓你折壽的。」
雪兒當即走上前來,道︰「寶劍是祥瑞之物,好好照管,一定大有妙用,那些折壽的話,只是一些偏激之言,不足為信。」溫彩溪道︰「好一個見識過人的小丫頭。唉,人老了,江湖也拋棄了我,我又何必要來眷戀這個無情的江湖呢。三好先生,出招吧。」鬼蜮話語說完,當即雙腳踏出了八卦陣的方位圖,飛快的疾奔向對面的張台,張台素聞這鬼蜮精擅八卦之術,最為了不起的本事就是建造房屋地道,堪稱是當年老一輩中的翹楚人物,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心中突然喝出一聲彩來。
那溫彩溪「咦」了一聲,原來自己腳踏「明歸」位,正要趁勢前撩,哪知道這個時候,那張台雙手提起了拐杖微微朝後一退,腳踏「乾」位,用上的是一招不進反退的怪招。溫彩溪笑道︰「閣下也是一個精擅八卦陣法的妙手?」那張台道︰「不敢,微微懂點而已,哪里敢是鬼蜮你的對手。」溫彩溪微微一笑,心中自知︰「這人不僅擅長八卦陣法,而且還會靈活多用,不會拘泥與一般的谷陣法,看來這是一個勁敵呢。」
溫彩溪又道︰「先生是康家的親家?在康家一定是被奉為上賓對待吧?」張台听到這話,手中的應付招式的動作微微有些凝滯,張台急忙回答道︰「不敢,康家人才輩出,我等只是隨從一名小卒而已。」心想康家少主康延年猜忌自己,最終將自己的雙腿打斷,還逐出了康家,這些怨恨,皆有那柄寶劍而惹禍起的,一想起往事傷悲,不勝感慨,故而手中的出招頓時有了凝滯之時。
雪兒雙眼看住場心二人不停交還方位,來回對招撤掌,又听見雙方對話,心中也不好受,回想外公對自己康家可以說是盡心盡力了,結果還遭到爹爹這樣的懷疑。雪兒心想︰「外公如果是真的將那寶劍拿到手中,交到爹爹的面前,不知道爹爹會是如何感想。」雪兒正在發愣痴想的時候,哪知道這個時候,突然听見前方交斗的二人發出了一記沉悶的交擊聲,隨後見到二人從那場心中央飄然而開,但是看這一掌,就知道張台顯然是落後在了這老太婆手中。
張台勉強地後退了五大步,而這溫彩溪本人,僅僅稍微後退了一步,她勉強地站定,身子搖晃了一下,要知道,一個七旬的老太婆跟後生晚輩這樣交手了一掌,沒有拄上拐杖,只是後退沒有倒下,也並沒有見到她氣喘如牛的神情儀態,這樣的人,只怕很少很少了。溫彩溪始終是低垂著頭,用手輕輕低一撢身上的塵埃,笑道︰「果然是好功夫。只是你的身子根基不是很好,所以突然遇見我的霸威之力,一時間居然吃不消。你年輕的時候,一定是養尊處優慣了,所以才沒有很好的根基,對嗎?」張台勉強地休息了一陣,才回答道︰「鬼蜮果真是神人,不錯,張某人年輕之時一心用詩書陶冶性情,對于武藝一道,倒是疏忽了很多。只是最近年來才勤奮習武而已。」
溫彩溪笑道︰「如果不是有人將你的雙腿砍去致殘,恐怕你也不會這樣頑強地習武了。對吧?年輕的時候,誰會知道自己人生之中會有多大的災難,只有當災難降臨的時候,才知道發憤圖強了。不過你還好,有這樣的毅力,想必于其他的人,可是萬萬做不到的。」溫彩溪的一席話,說得張台心服口服,她雖然沒有親眼看見自己曾經所遭受的苦難,但是說出來的話,好像是歷歷在目一般,讓人如何不佩服?
溫彩溪將話說到了這里,神情又是一肅,道︰「怎麼樣,你還要比嗎?」張台知道自己萬萬不是對方的對手,心中一陣猶豫,溫彩溪又道,「我問你,如果我將那寶劍交到你的手中,你是不是要拿回康家去?」張台嘆息一聲,道︰「我不是你的對手,自然是不能將寶劍拿走了,但是我臨走之前,還要告訴你一句話。」溫彩溪道︰「有話就說,不要拐彎抹角的。」
張台道︰「鬼蜮年輕之時,殺人無數,可謂是惡貫滿盈,此次的重出江湖,我奉勸鬼蜮你少開殺戒了,你畢竟是高壽之人,經不起多少的折騰。還有,那柄寶劍,我也沒有要交還給康家的意思。而是希望它能夠用來救治那少年。聖人說過,利劍乃凶器,不得已而用之。但是今天,我知道這驅魔劍不是凶器,還可以治人惡疾,也算是一件很好的良藥了。我希望你能夠將它用來造福世人。」溫彩溪哈哈地一笑,道︰「很好,很好,不愧是大大有名的好人,三好先生很適合你。」
哪知道就在這個時候,突變又生,只見到東邊那角落出飛掠而出一團青影,朝著場心中央的溫彩溪的方向掠來,動作是快如鬼魅,雪兒大吃一驚,高聲喊道︰「小心。」哪知道溫彩溪突然也是格格地笑了一笑,右手突然伸向了那團青影掠來的方向,晃眼一看,竟然是見到她赤手空拳的一個拳頭打向了那團影子。蒙靈子突然心中一驚,大聲喊道︰「齊靈子。你做什麼?」飛掠而去的不是別人,正是英靈子的師妹齊靈子。
隨後就听見了一記高呼叫聲,原來是齊靈子將手中的餓長劍拔出來了,直接朝著溫彩溪的手臂砍來,這是一招非常快的劍法,也是峨眉劍法之中的精髓部分,對著溫彩溪就是一陣猛烈的進攻。圍觀眾人都是神情一陣緊張,齊靈子的這一招算是正宗的偷襲之術,一旦得逞,也不會得到別人的贊揚,但是她偷襲的不是外人,而是武藝超強的鬼蜮溫彩溪,一個武藝絕倫的高手,會有多少成功的希望?
溫彩溪的那只右手突然如是鬼魔手掌,在這空間內一個轉身,突然變化了過來,順向了那利劍劍柄的方向抓來,這是一招正宗的擒拿手!繼而看見了溫彩溪的右手當即抓住了那劍柄,順祝著方向,當即上前去,就將那齊靈子的手腕抓住了,這接下來的是,就看見溫彩溪的右手朝外一甩,將抓在手心的齊靈子朝外面地面上猛烈用力一丟,齊靈子一聲擦很慘叫,手中的利劍頓時月兌手,頹然地倒下去了,蒙靈子大驚失色,當即一個箭步,想要來憑空接住這半空之中的齊靈子,但也是徒勞了,蒙靈子只得快步地趕過來,將齊靈子扶住,小聲問道︰「你怎麼樣了,沒有事情吧?」齊靈子緩緩地站起,望向了地上自己的那柄月兌手的利劍,心里一陣悵恨,道︰「今日不能夠將這些魔教妖孽殺死,愧對我峨眉先人。師姐,你來說一說。」
溫彩溪嘿嘿地一笑,道︰「你們峨眉派想要來對付我,只怕得叫你們掌門人來才行,就憑你的那點三腳貓功夫,為我提鞋也不配呢。」齊靈子當即轉頭看了過來,道︰「你這魔教妖孽,人人得而誅之,總有那麼一天,你會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活不了多久的。」溫彩溪道︰「是嗎?可惜的是,只怕我比你還要長壽了。」一句話說完,緩緩地走了過來,看著樣子,是想將齊靈子殺之後快了。
蒙靈子走上前來,道︰「你要殺死她嗎?」溫彩溪點頭道︰「不錯,你還是讓開吧,你不能阻止我的。知道嗎?」蒙靈子心中一陣長嘆,心想︰「我今日要來救她嗎?」齊靈子嘴邊「哼」了一聲,道︰「師姐,你知道我有多麼恨這魔教妖孽嗎?當年就是這些魔教妖孽蠱惑了英靈子師姐,不然我峨眉也不會有那樣大的損失。師姐,你讓開吧,師妹看來今日是要先走一步了,不過,你現在不是這魔頭的對手,記住我的仇恨就行了,總有那麼一天,峨眉派會將魔教妖孽干淨殺絕,替我報仇的」她不說這話還好,一說出來的意思就變味了,本來這齊靈子就是這樣的性情耿直之人,有什麼說什麼,很少耍什麼心機,當年一心相助英靈子師姐,也是英靈子知道她的性情,故意利用她的。齊靈子將話說出來之後,如果蒙靈子當場按照她話中意思退離而去,只怕會遭到周圍人的鄙視,但是如果不退出去,顯然又不是這溫彩溪的對手,好生讓蒙靈子心中為難。
溫彩溪笑道︰「怎麼,你們幾個峨眉弟子一並上來對付我?我看我也不會害怕的。」張台見到這樣的情景,原本是要離去的心思,突然間又是猶豫了起來,心想︰「這些是武林門派之間的事情,好像與我們無關,但是對于這個魔頭,畢竟還是饒有興致。」當即沉靜下來,靜靜地看往了這里。雪兒拉了一拉外公的衣袖,小聲道︰「外公,不如我們相助峨眉派一臂之力,如何?」張台搖頭不答。
這個時候,那王靈子也跑到了蒙靈子的身後睜大一雙眼楮痴痴地看往了面前的有些嚇人的溫彩溪。要知道,自己這一干人沖上去對付溫彩溪,無疑是雞蛋踫石頭,自取滅亡。所以,王靈子的眼神之中寫盡了擔憂之色,不知道該如何才好。溫彩溪的腳步已經漸漸靠近了過來,嘴角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道︰「怎麼,動手吧?」蒙靈子這個時候才漸漸站起來,道︰「鬼蜮,我知道一向來就是心狠手辣,但是這一次,我不得不說一句了。」溫彩溪故意假裝洗耳恭听的神情,道︰「師太,你說。」
蒙靈子道︰「一個人曾經犯下的過錯,到了老年的時候,確實是該清醒了。」哪知道蒙靈子才說兩句,溫彩溪就已經動怒,雙手捏緊,朝著地面上狠狠地一個拳頭打去,當即就將那地面上擊出了一個地坑,震得在場眾人為之一驚。溫彩溪怒道︰「笑話,我要你這臭尼姑來教訓嗎?我做什麼事情,從來都是想好了結果的。如果真的有一天不行了,我也不會讓你們這些正道眾人殺死,我會自己尋找一個安息之地,自己結束性命。」
蒙靈子也輕輕地笑了一笑,覺得這老太婆的話實在是太幼稚了。果不其然,溫彩溪臉現慍怒之色,道︰「你笑什麼?」蒙靈子道︰「你現在是孤苦一人,居然沒有在神鷹教了,可見他們也已經將你拋棄了,你年輕的時候,為神鷹教立下了那樣大的功勞,為何到了晚年的時候,會拋棄你呢,難道你自己沒有好好想一想麼?」溫彩溪道︰「道不同不相為謀,這沒有什麼好想的。」頓了一頓,又說道,「如果沒有說的了,就出劍吧。我可不想與你在這里不停的磨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