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問心無愧
軍車上，盡管上校裝出若無其事的輕松，洛陽卻還是感覺到了緊張的氣氛。軍車前後都有部隊跟隨，偶爾會有機甲的身影，洛陽卻不知道，這些部隊是為了防備他而來。一支配備最新機甲的獨立營，不得不防，此刻，獨立虎營駐地外，也有部隊密切注視著。
「很快就到了。」見洛陽用眼瞟著車外的軍人，上校寬慰道。上校和副官，一左一右地將洛陽夾在了後座中間，放在身側的手輕輕地搭著腰間的配槍。即便是洛陽有一絲異動，上校也能保證第一時間拔槍。
軍車開到了東原內衛部隊駐地，下車後，一名上校迎了上來，敬了一禮。內衛上校回禮，和副官退下。軍部直屬憲兵糾紀部隊，看著上校胸前的小章，洛陽臉色有些凝重，似乎有些事情走上了岔路。
「38軍獨立虎營，少校洛陽？」
「是！」洛陽雙手背後，腳下分開站立，頭微微昂起，軍中等待訓話便是如此。
憲兵上校盯著洛陽的臉，試圖在這上面找到一絲的驚慌、懼怕，或是忐忑，直屬憲兵部隊服役十多年，他練就了一雙火眼金楮，可惜的是，上校丁點兒都找不到。
「軍部直屬憲兵糾紀部隊，上校茶猜。」上校道︰「關于今天的事情，我想了解一些細節。」
「是！」
跟著茶猜，洛陽到了一間屋子，門外有荷槍實彈的憲兵，一名少校副官迎了上來，看著洛陽的眼神就仿佛看著一個罪犯。洛陽微微皺眉，沒有說什麼，心道或許是憲兵長期軍務使然。
「憲兵部慣例。」一憲兵接近，洛陽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茶猜出言道︰「解除武裝，其他雜物自有憲兵保存。」
洛陽略一遲疑，掏出了校級配槍，從褲兜里掏出了銅星勛章和小巧的編碼卡，特事局的那個。聯邦人在進入軍隊後，原有的身份編碼卡將被收走，取而代之軍方戰斗編碼，只有在退役後才會恢復。按照軍中老人的說法，當了軍人，命都不是自己的了，還管什麼身份編碼？
至于銅星勛章，並不佔地方，系著的錦帶早已不知被洛陽丟到了哪里。在洛陽心里，並沒有其他人那種將勛章高高「供」起來的想法，如同在獠牙時，將總統勛章塞在兜里。
茶猜看著洛陽掏出配槍便沒有太過關注，只隱約看見一個小的黃色圓盤和一張小卡片，卻不以為意。軍旅生活的枯燥讓軍人會想方設法地找些外人看起來近乎白痴的娛樂方式，或許這只是用子彈殼沖壓的藝術品罷了。
進入屋子，簡單的一張桌子，兩張椅子，洛陽從未見過這樣的溝通方式。茶猜示意洛陽坐下，副官立在了一旁。
「柴千，這個名字熟悉麼？」茶猜突然發問，卻沒有看到洛陽有什麼特殊反應。
「是。」
茶猜點點頭，不再糾纏于柴千，直接問道︰「你獨立營部在訓練期間廢棄了原來的計劃，由柴千批準？」
「嗯。」洛陽皺了皺眉頭，他覺得感覺很不好，這不是普通的詢問，倒有點像是質問。
「爆炸聲響起後，你部首先趕到且先于東原內衛部隊？」
「是。」一問一答，流暢無比，洛陽問心無愧。
「你如何判斷是生產線有危險，且剛好當日在最近的訓練場？」茶猜並不打算給洛陽思考措辭的時間， 里啪啦地說了出來。「你為何會率部狙殺所有叛軍，而不留活口。」茶猜盯著洛陽的眼楮，一字一句︰「你，在隱藏什麼？」
洛陽霍然起身，雙手撐住桌子，旁邊的副官迅速掏出配槍，指向洛陽。洛陽終于知道這一路來的不對勁是源于什麼了，自己居然被懷疑參與謀反。看著少校副官手中的配槍，洛陽才明白，所謂的憲兵部慣例的意思。
茶猜擺了擺手，他並不覺得空手的洛陽會對自己造成任何的威脅，副官見狀收起了配槍。
「柴千將軍和阿爾法獨立營叛變？」洛陽月兌口而出，「原來如此。」
茶猜笑了︰「我並未說柴千將軍叛變，而且，少校，你想起了什麼？」
「爆炸後我曾試圖聯系觀戰室指揮中心，卻無法接通。」洛陽看著對面的茶猜︰「不管你信不信，生產線遇襲，這是我的直覺。而且在對方抱著必死決心的情況下，如果想留活口，剩下的科研人員會被全數槍殺。」
茶猜沒有說什麼，副官卻在一旁，嘴角微微翹起，似乎在嘲笑試圖極力擺月兌嫌疑的洛陽。
「東原境內，唯一肩章上有黃杠的，只有來此訓練的阿爾法資源部隊，加上你的問話，很容易知道柴千將軍的叛變。」洛陽皺眉道︰「只是，為什麼？」洛陽覺得毛骨悚然，一個將級軍人叛變，潛伏聯邦多年，這是多麼可怕的事情？
「這也是我想問你的原因。」茶猜覺得，洛陽是他見過的這麼多肅反者中最冷靜的，居然還能置身事外地反問。
「觀戰室的唯一幸存者，在蘇醒後告訴了我一件很有趣的事。」茶猜言簡意賅地說完，帶著嘲弄︰「在這東原，姓洛的軍人就一位。少校，還有什麼想說的麼？」
洛陽一愣，隨即笑了︰「蠢貨！」
茶猜臉色一變，似乎沒有料到洛陽如此猖狂，副官沒有忍住，幾步沖上前來，右手握拳掄向洛陽的臉頰，這是憲兵的方式，粗暴、簡單、有效。
「 ~」副官想像得很完美，結局卻不那麼完美。靠著牆站了許久，右臂卻始終沒有力氣，軟趴趴的垂下，右肩一陣劇痛。試圖拔槍，卻又被茶猜阻止。茶猜看得清清楚楚，在拳頭接近洛陽臉部的一瞬間，洛陽只是快速出拳，在副官還未反應過來時，擊中了他的肩部，高下懸殊，干脆利落的軍中格斗術，務求最短時間讓敵人喪失攻擊力。
洛陽看都沒看副官一眼，道︰「紀氏重工第一時間被我封鎖，連這唯一的幸存者也是我的人從觀戰室里救出來的，我沒殺了他，反而留著作證，不是蠢貨是什麼？」
茶猜沉默不語，他得承認，到目前為止，洛陽的話都很有說服力，身手也不錯。
門外，東原特事局負責人已經趕到，局長親自發話，而且明天就會親自到東原。軍中肅反，一向是特事局主導，憲兵部配合，只不過因為這次事大，比利山莊才會讓在東原的直屬憲兵部先行處理，這才有了茶猜和洛陽的對話。
「在里面？」特事局負責人問道，他也知道了憲兵部扣了一名涉嫌叛變的少校。這年頭連將軍都叛變了，少校也就不值一提了。
「是。」門外值守的憲兵點頭道。
「嗯？」特事局的人看到了一旁的小盒子內，洛陽進門前取下的物件，大為不解。只因為，他們每人，都會有這樣的一個小卡片。
「識別儀。」負責人示意身後的特事局人員遞上了隨身攜帶的輕便識別儀，特事局內部辨識身份所用。
「滴滴~」片刻之後，識別儀上顯示出了洛陽的特事局編碼，負責人臉色駭然，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d1？」他不知道，如此高級別的特事局人員，為什麼又是少校，還和這件事扯上關系？特事局人員必定身世清白，而d1的高位，更加難以和眼前的叛亂聯系起來。
「那是什麼？」一名特事局的人指著銅星勛章，「好像是個勛章？」憲兵拿了出來，聯邦國旗，沒人會陌生，幾人面面相覷，轉過勛章，洛陽，塞疆，塔里。
「塞疆？」聯想到最近的阿貝爾星系，負責人恍然，卻不敢多說什麼，分管不同擅問只有一個下場，除名。只不過他確定了一事，屋內的少校，能讓局長破格提拔，還能授勛銅星，定為叛軍，似乎太過草率。
想了想，他一人上前，推門而入。
屋內幾人看著突然闖入的特事局負責人，等到亮明身份，茶猜點頭示意，這本就是特事局的主導。
「特事局東原分局負責人，奈速。」奈速走向洛陽，微微躬身，五指並齊，而後收回兩指。
上校訝然，特事局多有接觸，也知道一些常態，這樣的問話和行動，只能表示一點，洛陽是特事局的人，而且級別要比眼前的東原負責人奈速高得多。
可洛陽並不懂奈速那表明級別的暗語，也不知道這是特事局內部獨有的招呼方式，只當這是個比副官有禮貌的特事局的人。對于特事局他並不反感，在塔里和古迪的合作很成功，局長火東明他也見過。
「嗯。」洛陽點頭回應，對方懂禮貌，他也回以禮節，否則，就如同退出屋子前去檢查肩膀的副官一樣。洛陽討厭有人用槍指著頭，如果副官用的是槍，就不是肩膀月兌臼那麼簡單。
奈速靠近茶猜耳邊說了幾句，茶猜眼中透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不時看著洛陽，片刻之後，茶猜出言道。
「洛陽少校，你可以回營了，隨時等待軍部傳訊，希望你不要做出出格的事情來。」
洛陽起身，整理好軍裝，朗聲道︰「問心無愧！」
推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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