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悠哉,工作都做完了?」
經過這幾日的相處下來,百里已經深切地體會到,她的責任感,較一般人要來得強烈許多。
若是手頭的工作沒有做完,她是決計不會,浪費任何的時間在這消磨的。
他以為,‘忙里偷閑’這個消磨人秉性的詞兒,壓根就不適合,搬套在面前的這個女子身上。
之前他還覺得她性子散,性子淡,對大多事兒都不上心,或者說‘冷血’也不外如是。
然而就是這個,除了那些個對她體己的丫鬟,對旁的人寡情不上心的女子,卻真真讓他見識到了,何謂拼命十三郎的執著。
執行清理工作期間,別說是趁空打諢,這女子忙起來,錯過喝水吃飯也不是那麼一道兩道的事兒。
這些,自是陪同她一道的下屬報告給他的。
剛開始听到她不按時吃飯,身為醫者的他,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與她說理兒,人是鐵飯是鋼,讓她莫自虐,拿自己身子骨玩笑。
她倒好,懶洋洋覷他一眼,大言不饞道,她這是在減肥。
好好的一個美人兒,本來就已經夠縴窈了,這一通清減下來,原本弧度優美的下巴,一時變尖了不少。
雖說這樣一來,更顯她小巧可憐,可是瞅著她身無二兩肉的身子,他就是覺著鬧心。
後來拗不過他的言詞教育,她老實與他說了,每天對著那一具具變質腐臭的死尸,就算彪悍如她,也早倒盡胃口。回來時能堅持咽下晚飯,已算她的本事。
百里听听,覺著在理。每每晚飯,他便候著,看她把一天的飯量,全做一頓吃了下去。
雖然他覺得如此飲食不地道,不過只有幾日,總比她餓出旁的毛病要來得好。
對她工作時的韌性,百里心里是有數的。可看著眼下她那般怡然愜意的模樣,他就是有想調侃她的沖動。
「坐等吃晚飯呢。」拍開他想搶奪自己手里涼茶的大手,白他一眼,櫻落拿過茶杯認命地給他倒上。
百里訕笑了下,與她一道坐下,褐眸掃過院里少了不少的藥草,放松道︰「興許過兩日,我們就能回漣夏了。」
櫻落撐著下巴,並不搭腔。
見她默不作聲,百里並未覺著冷場,抬手毫無芥蒂地揉揉她,不知在想什麼的小腦袋,笑得爽朗,「在下答應你的事兒,回去便給你辦了。你也甭在心里悶悶不樂,憋太久傷身。」
櫻落微側過腦袋,凝著目光打量他許久,忽地暗含了一絲困惑,問道︰「百里,尋常人家的兄長,是不是就像你這樣?」有多少年,沒人這般自然地蹂、躪過她的腦袋了。百里不是輕浮的人,做這些動作她竟沒覺得反感。
百里一愣,眼底閃過些什麼,卻很快給他忽視了去,好笑道︰「怎麼,小丫頭想家了?」
「家?」她有家麼?
不想去理會心里翻騰的情緒,櫻落收回視線,果斷地轉了話題,「你之前問我,何謂‘軟硬兼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