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修一口氣都未喘息,整個人靠在了椅背後面,雙手上的青筋若隱若現。
雙眼有些微微的暴突,那張經歷歲月洗滌的容顏,在頃刻間看上去融入了悲傷和沉痛。他並未被司徒薊的突擊打倒,而是短促的發出了笑聲。
「哈……哈哈哈……報應,這真的是報應。司徒薊,你給我听清楚,宣布破產是不可能的。這間公司有我愛妻的血汗。西嵐雖然死了,可我不會把西嵐的心血交給你這種目無尊長,不懂為人之道的家伙。」
站在一旁膽戰心驚的蘇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她雙手緊緊交握成拳頭,眼楮里寫滿了前所未有的驚懼。
夏承杰回來了,他終于找上門來了,怎麼辦?她好害怕,多怕以後會經常被他找上,而對自己進行報復,在關鍵時刻,她只是想活下去。
司徒薊一點都不意外夏清修的反應,到底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在商場上混了那麼久,若非沒點非常手段,只怕夏氏企業也不會有今時今日的輝煌。
「你應該知道這間公司交給我只會令它更加強大,放在你手里握著只會日漸沒落。據我所知,夏氏企業已經被掏空,那些慘不忍睹的賬目,不知道你有看過沒有?」司徒薊也不知道怎麼得到的那些隱秘性的數目。
他打開公事包,從里面拿出一份文件,然後不理余力的把文件摔在了夏清修面前。
這一刻他要眼前的夏清修知道,沒有人有能力和他對抗,因為他是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
司徒薊這個名字並非是一個草包的標志,這個名字在英國,在歐盟國家而言,足以令那些人顫抖。
他的帝國財團龐大到使人無法想象,足以被那些天文數目心驚。
望著眼前司徒薊得到的文件,夏清修拿起文件隨手翻閱了幾頁。站在不遠處的蘇,本能的拎起了放在沙發上的皮包。
她想離開辦公室,可惜的是夏清修馬上拿起了電話叫了保全。
在那一刻,蘇被保全帶進了保全室。
夏清修知道自己是沒有能力再起死回生,看著這斷送在自己手中的夏氏企業,其中有愛妻的功勞,這是最後的禮物。可是現在,這份愛妻留下來的昂貴禮物終于不再屬于他了。
「好,我今天會召開新聞宣布夏氏企業已經破產。」他疲憊的起身,走到了司徒薊面前,肯定的說。
他是真的累了,為了公司奮斗了一輩子,這些年來身體逐漸走下坡路,他知道再這樣下去,自己會命不久矣。
既然夏承杰想要夏氏企業,那麼就交給他去管理吧!這原本就該留給那孩子的,他還會回來是一件好事。
無論他是以什麼樣的手段得到這夏氏企業,在夏清修的認知里而言,已經不算什麼了。
「我不只是要你宣布夏氏企業破產,還要以盜竊罪舉報蘇,唯有這樣我才會拯救夏氏企業。若不然,這家公司也會被獵頭拆開,變成子公司給拍賣掉。你知道,到了那時候,這名副其實的夏氏企業到最後就會變成無人問津的過去式。」司徒薊似乎掐中了夏清修的軟肋。
要他親自舉報蘇,司徒薊不是不相信他做不出來,只是怕夏清修不會這麼做。
畢竟他年紀也大了,在中年時候曝光這樁丑聞,這無疑是上流社會茶余飯後的笑料。
夏清修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司徒薊,「你這是想趕盡殺絕,我已經答應把夏氏企業交給你了,至于蘇掏空公司的錢,這是我們夏家的事,你沒權過問。」
司徒薊緊抿著薄唇,隨著又開口。
「是嗎?那我看,把夏氏企業拆開來賣掉算了。」他不緊不慢的說著,臉上的神情不像是開玩笑。
听著司徒薊的話,夏清修痛苦的閉上眼楮,做出了艱難的決定。
「好,我答應你……」他有些憤怒的吼了出來。
有了夏清修的保證,司徒薊笑了,放肆的大笑聲回蕩在整間辦公室內。
夏清修抬頭凝視著司徒薊的雙眸,「夏……」
眼前的司徒薊揚起手推開了夏清修,他的眼神陡然轉冷。
「閉嘴……你別侮辱了我所剩無幾的那點可憐回憶。」他不屑的喊著,要夏清修適可而止。
看著眼前的司徒薊如此痛苦的樣子,夏清修只得作罷。
他是活得太久了,才會落的如今這個地步。
「你去準備下等下召開記者會議準備,至于我,就去看看你那愚蠢的妻子。」司徒薊說著走出了總裁辦。
夏清修站在原地,眼眶變得濕潤,有今天這個結果是他當年咎由自取的下場。
若非司徒戴秀玲在英國罵醒他,興許他到了今天還不知道自己這些年來有多麼後悔當初的那個決定,有多麼渴望能夠再次見到兒子。可是,現在呢?那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只是他不再是夏承杰。
陌生的令夏清修想跪下來贖罪,懺悔。可是,造成的傷害是永遠無法抹殺的事實。
來到保全室的司徒薊讓保全先離開,他雙手抱臂站在蘇面前。
「這是有多少年沒見了?你依舊老樣子,丑陋的令人不敢恭維。蘇子清,現在開始我討債的時刻到了。你等著慢慢享受我給予你的回禮,一旦查到當年西嵐的死因。你會徹底的相信這個世界只有報應,沒有僥幸。」司徒薊拉過椅子坐在了蘇面前。
蘇瞪大了雙眼,用充滿憤怒的眼神看著司徒薊。
她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即便是到了這個危急時刻都無法令她自亂陣腳。
在窮苦的生活面前未曾低過頭的人,強大的令人恐懼。這種與生俱來的強大心理是任何人都抵擋不了的,因為他們有對生和活龐大的**。就算現實再痛苦都好,都不足以輕易到摧毀他們對活下去的那種狠毒力量。
而眼前的蘇就是如此,她從前就是生在最底層,能擁有今天的風光,全憑著不怕死,不怕一切的心理。
「哼……今天輸在你手上不是你厲害,只是我運氣不好,不過我告訴你,只要我一天不死,我就有機會和你斗到底。小子,就憑你的手段,想和老娘我相爭到底,只怕你還女敕呢!」蘇聲嘶力竭的向司徒薊下了挑戰書。
面對暴怒的蘇,司徒薊卻一臉平靜。
他有的是大把的時間和她斗,何況他根本不在乎生死。「我奉陪到底,看看你還有什麼本事沒有使出來。我倒想看看你可憐的像只失去反擊能力的畜生,卻還在做著垂死掙扎,這樣的你還有什麼本事?」
不等蘇再次開口,司徒薊露出了冷笑。
「等下你就會知道這些年來究竟是你退步了,還是我進步了。」司徒薊說完後,不再理會身後咆哮的蘇,徑自離開了保全室。
坐在保全室的蘇坐立不安,司徒薊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他難道還準備了後續,可是她根本不知道這些猴戲到底是什麼?就算是現在準備,只怕也沒有反擊的優先條件。
走出保全室的司徒薊從口袋拿出了電話,撥通了遠在英國那端司徒戴秀玲的電話。
「喂!媽,打擾你休息了吧?我等下會把電話打開視訊的功能,讓你看看蘇的下場是如何的。你拭目以待吧!」司徒薊笑著對電話那頭的司徒戴秀玲說著。
司徒戴秀玲精神抖擻,兒子匯報的這個好消息令她不自覺的笑了出來。
這果然是最好的消息,能夠告慰她的好姐妹——西嵐的在天之靈。
「好樣的,兒子,媽就坐等著看好戲了。」司徒戴秀玲說著掛斷了電話,她要等到蘇丑態百出的那一幕。
這樣,她多年來的郁結方可轉淡。
在醫院的夏綿綿靜等著夏宇軒的到來,安杰已經準備就緒。只要夏宇軒來了,就能為夏綿綿做檢查。
接到安杰電話的夏宇軒一路飛奔跑進了醫院,他氣喘吁吁的來到了夏綿綿的病房,剛推開門就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夏綿綿。
「綿綿……老天實在太感謝上帝了,你終于醒過來了。」夏宇軒驚呼出聲,上前一把抱住了夏綿綿。
這種失而復得的感覺真的很美妙,起碼他知道夏綿綿醒來了,不再是沉睡的狀態。
被夏宇軒抱住的夏綿綿不由笑了出來,「哥,我怎麼一直沒發現你也有孩子氣的一面。」
她笑著開口,聲音里透露著淡淡的憂傷。
也不知是怎麼了,自從醒來後,她覺得心好痛。悶悶地,酸酸地。為什麼會這樣,她應該是開心的不是嗎?能夠見到哥哥,見到她最親愛的親人。
放開了夏綿綿,夏宇軒面朝著妹妹。「你好像不舒服的樣子?」
「哥,我是不是忘記了誰?為何,心里空蕩蕩的,就好像那個人從我的身體里被分離了出去。這種痛,你能懂嗎?」夏綿綿用懷疑的眼神望著眼前的夏宇軒,想讓他來為自己解答這個疑難。
夏宇軒短暫的愣了,她真的忘記了司徒薊嗎?起初安杰在電話里告訴他的時候,夏宇軒還不相信。但現在,他不得不相信安杰說的那番話。
忘記那個人渣也是好事一件,他替妹妹開心。可卻心疼她那無助的模樣,就好像找不到回家的路的迷路小孩。
他輕輕地抱住了夏綿綿,「乖,不要胡思亂想。你該記得的人都記得了。那些不該記得人忘記了也是好事一件。綿綿,劫後重生大約就是你現在的寫照。哥沒什麼心願,只想我們的小公主能夠健健康康,快快樂樂。」
綿綿忘記吧!永遠都不要再想起司徒薊這個人,一點點都不要想起。就當是哥求你了,你若是知道了那人的真面目,怕是會承受不住打擊。我寧願你一輩子失憶,缺失了那段和司徒薊在一起的回憶。
安杰走進了病房,「宇軒,綿綿應該去做檢查了。」
夏宇軒從病床上站起身來,對安杰點點頭。
護士走上前來,把輪椅推到了夏綿綿的床邊。夏宇軒彎腰將夏綿綿打橫抱起,然後把她放在了輪椅上。
夏綿綿拉住了夏宇軒的手,「哥,我怕,你陪我好不好?」她現在像個小孩一樣。
听到妹妹說害怕,夏宇軒微笑著蹲。
他抬頭對視著夏綿綿的雙眼,「乖,有安杰在,你不要害怕。我會陪你到那邊,但是不可以進去的。明白嗎?」
夏綿綿勉為其難的點點頭,一臉快哭出來的樣子。
看著她的樣子,安杰有些不忍心。「這樣好了,我和醫生說一下,讓你進去,不過你不得上前,不然會影響她的檢查效果。」
有了安杰的通融,夏綿綿笑的像個孩子。「真好,哥你能陪我進去了。」
妹妹笑起來的樣子,說話的神情深深刺痛了夏宇軒的心。
原來的夏綿綿充滿活力,樂觀,活潑。現在的她猶如一個小孩子一樣。雖然這樣沒什麼不好,可夏宇軒還是喜歡以前的夏綿綿。
護士推著夏綿綿,夏宇軒走在夏綿綿左邊,安杰走在他們的身後。
或許,這是他們最不願意見到的結果。但這個結局對于夏綿綿而言是好的,安全的。
夏氏企業這邊召開了熱鬧的記者招待會,這是司徒薊前來公司的時候就為夏清修準備好的一份厚禮。
坐在首席上的夏清修被記者們高舉的相機閃光燈刺激的臉色發白,司徒薊融入人群中,靜等著他做出交代。
「感謝各位媒體朋友的蒞臨,我代表夏氏企業向大家正式宣布一件事。」他坐在首席上有坐在針氈上。
心中還是舍不得夏氏企業就這樣拱手讓人,被司徒薊輕易地唾手可得。
記者們手中高舉的相機拼命的按著快門,閃光燈 作響。
刺目的鎂光燈讓夏清修感到煩躁不安,他的一顆心顫抖的厲害。
手心里不斷有冷汗冒出,終于他做了決定。「現在我宣布夏氏企業正式破產,由摯天集團接手。」
摯天集團正是司徒薊目前所掌管的公司,這個公司旗下經營的事業應有盡有,花樣繁多。
台下的記者們听到這個消息紛紛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夏氏企業一直在國內是數一數二的企業,怎麼會在一夜之間宣布破產了呢?
太多的謎底外界人士沒有捕捉到,四面八方迎面而來的提問令夏清修招架不住。
然,就在這個時候,司徒薊從座位上站起身來。他摘下了戴在臉上的墨鏡。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聚集在了他身上,這男子的出現搶走了所有人的光芒。他不用開口,只需靜靜站在原地,渾身散發出來的王者氣息令人無法喘息。
「快看,是摯天集團的總裁——司徒薊。」有位眼尖的記者認出了司徒薊本人。
他對著記者們報以微笑,然後從容不迫的走上了首席。
站在夏清修面前,做出握手的姿勢。夏清修原本不想起身,但礙于夏氏企業目前在司徒薊手中,他不得不起身和司徒薊握手。
握手完畢後,司徒薊坐在了首席上。
「很榮幸這次回國收購了這麼一家前景無可限量的夏氏企業,公司內所有的人事都不會變動。而且,我還要給每位員工追加15%的工薪,包括年底的花紅。當然,對一些沒有貢獻的人,今天之內全部會清理干淨。」他還沒上台,就開始執行了賞罰分明的政策。
下面的記者更是不停抓拍司徒薊說話時的照片,明天新聞頭條無疑是夏氏企業破產,青年才俊——司徒薊掌管夏氏企業,前景可觀。
夏清修不可否認眼前的司徒薊的確有一套管理的制度,而且十分過硬。
「下面請夏總裁說幾句,相信他會向大家交代公司破產的內幕消息。」他不留的余地要夏清修做出最後的決定。
看了眼司徒薊,夏清修拿過話筒。他想要贖罪,想要得到一切的原諒就要做出犧牲。
「我會以盜取公司公款的名義起訴我的妻子——蘇子清。」夏清修說完後,丟下話筒不顧眾多記者的追逐,逃之夭夭。
看著離去的夏清修,那一刻司徒薊的內心充滿了報仇的快感。
而,遠在英國的司徒戴秀玲收到兒子帶給她如此厚重的禮物,笑得合不攏嘴。
西嵐,你看到了嗎?阿薊做到了,他為你報了仇。蘇子清這次只怕會是要坐牢了,可是我現在想想,坐牢太過干脆了,還不夠令她痛不欲生。
這樣做,實在太便宜她了。你放心,就算她出獄了,我也會繼續對她施展報復行動的。
司徒戴秀玲站在西嵐的照片面前,對西嵐做著交代。
蘇被沖進保全室的警察帶走,走到大廳的時候,記者們舉起手中的相機拍下了她最丑陋的一面。
「你們是哪家報社的,不準拍,听到沒有不許拍。我要告你們,你們等著收律師信。」她氣憤的大聲高吼著。
司徒薊坐在首席台上看著蘇一臉崩潰的樣子,被警察帶走的她猶如一只喪家犬。
蘇怎麼也不敢相信,夏清修居然會答應司徒薊如此無理的要求。
這些年來她為了夏氏企業鞠躬盡瘁,勞心勞力,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是那個男人卻用如此手段來回報她的辛苦努力。
夏清修,我和你沒完。蘇在心底喊著,等她出獄後一定要夏清修好看。
英國那邊夏綿綿檢查完身體之後,安杰和夏宇軒又站在了同樣的位置。
那個花園是上次他們談話的地點,這次又成了談話的地點。
檢查結果夏綿綿的身體沒什麼大礙了,除了小腿依然是走路姿勢不太自然之外,就連腦部的水腫和血塊都消散了。
現在令夏宇軒棘手的問題是,夏綿綿竟然懷孕了。
「孩子不能打掉嗎?」夏宇軒吸了一口香煙,問著安杰。
安杰這次沒有抽煙,異常冷靜的看了夏宇軒一眼。「這個孩子我認為必須留下,他對綿綿的病情興許有幫助。而且,你要知道這也是司徒家的孩子不是嗎?」
盡管安杰認為司徒薊在婚姻上對夏綿綿的確做的很過分,可孩子是無罪的。何況,他們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這一次他有責任留下這個孩子。
夏宇軒不以為然的嗤鼻冷笑,「憑什麼要綿綿再次遭罪?司徒薊他不配,何況我認為打掉孩子才是最好的決定。」
「夏宇軒,你真的好自私。為了你妹妹而犧牲孩子,你可有想過孩子是無辜的。」這次安杰不打算幫夏宇軒。
孩子無論如何一定要留下,誰都沒有資格剝奪司徒薊成為父親的天職。
安杰的話激怒了夏宇軒,他氣的一拳打在了安杰的嘴角。
嘴角感覺有暖暖的液體流下來,安杰不屑的冷笑。伸出手指,狠狠地拭去血絲。
「我想叫我說一萬遍,我還是這個決定。你要是真的愛綿綿,就該接受這個孩子,」安杰毫不示弱,也是一拳擂在了夏宇軒的小月復。
他是外表看上去爾雅,可不是軟腳蝦。
「平常壓力比較大的時候,我就練習散打。你別以為你能打,要打架的話,我奉陪到底。」說著安杰又出手一拳。
這拳,夏宇軒及時制止。這小子別看穿著白大褂,打起架來還挺狠。
終于兩人停下了打斗的動作,然後兩人坐在了醫院花園內的長椅上,喘息著。兩人對視了一下,接著相繼笑了起來。
「也許,我該听你的。孩子的事就交給你和綿綿去說吧!我去準備一下,應該在英國買套房子了。工作上也需要做個安排,好好迎接我的外甥出生。」夏宇軒打從內心笑了出來。
經歷那麼多挫折之後,迎來的卻是一個小生命。
小生命的到來將會逆轉他們每個人的生活,夏宇軒和安杰堅信這一點。
夏綿綿坐在了椅子上,面朝著窗外的天,她看的出神,陷入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無可自拔。看著外面的天,她閉起眼楮的時候,眼淚從眼眶滑落。
內心的空洞像要席卷她殘存的理智,這種感受足以吞噬她的靈魂。
安杰推門而進,看著背對著他而坐的夏綿綿。
「綿綿,有件事我想和你說。」安杰站在她身後,不打算上前。
夏綿綿依舊面朝著窗外而坐,「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思量再三的安杰還是決定告訴夏綿綿懷孕的消息,「你懷孕了。」
短短四個字使夏綿綿慌了手腳,她看著窗外的景色,睜開雙眼。
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下來,當檢查手續完畢後,她回到病房後,發現腳踝上的腳環。腦海中有殘存的畫面不斷浮現,她看不清那個人的臉,卻知道其中有個是自己。
「孩子的父親呢?你能告訴我,他去了哪里嗎?」她強裝沒事,問著站在身後的安杰。
她是怎麼知道的,難道因為孩子而使得她記起了司徒薊?
夏綿綿等了幾秒鐘沒有听到安杰的回答,她又再次出聲。「孩子的父親呢?他是不是死了,求求你告訴我。」
安杰的背脊已經冒出了冷汗,原來她沒記起來。
那麼她又是如何會問起孩子的父親呢?
「綿綿,你听我說。他,他離開了你們,去了很遠的地方。」安杰沒說謊,司徒薊的確離開了英國。
去了很遠的地方嗎?那個遠方是哪里,那里是不是很冷呢?
夏綿綿慢慢地轉身,「安杰,他愛我嗎?」
這下子安杰啞口無言了,正巧推門進來的夏宇軒听到了妹妹的問題。
他鎮定的走上前,蹲,用略微粗糲的指月復擦拭著夏綿綿臉頰上的淚水。
「傻丫頭,他當然愛你啦!他對你的愛根本不需要懷疑,你們出了車禍。所以你才會昏迷不醒。對不起,哥沒有告訴你實話。」夏宇軒抱住了夏綿綿,對她說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安杰轉過身擦拭著額頭冒出來的冷汗,好險,就差一點他就要穿幫了。
可是司徒薊不愛夏綿綿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他不想告訴夏綿綿所謂的真相。
也許,有時候我們不知道某些真相,糊里糊涂的過著日子也是一種幸福。真相會撕裂我們單純的心,還有我們對美好幻想的那份純愛。
夏宇軒抱著夏綿綿,他輕拍著她的背脊。
對不起綿綿,原來哥對你說了謊話。司徒薊根本不愛你,為了報仇他甚至不惜一切的傷害你,利用你。他接近你,從一開始就帶著傷害你為目的。為了能讓你開心的生活下去,哥不得已對你說了謊。
請你原諒我,我們只想你快快樂樂。
「哥,為什麼死的那個不是我呢?或者我和他都死了該有多好,失去了那個疼愛我的人,我覺得好痛苦。」她伸出手指著心髒的位置,「這里,這里好疼好疼,哥,你幫我揉揉好不好?我痛的睜著眼楮都會流淚,痛到睡不著覺,吃不下飯。」
她抱著夏宇軒哭了起來,夏宇軒沒料到夏綿綿會那麼傷心,皆因為司徒薊這個人。
阿薊,你就不該出現在她的生命里,希望我說的話你能夠做到。不要再來打擾她,夏綿綿這個女人再也愛不起你了。她現在脆弱到只需輕輕一踫就會碎,而你正是她的致命弱點。
安杰在心里祈禱著,希望司徒薊和夏綿綿這輩子都不要再相遇。就這樣平靜地過完一生,放彼此一條生路。
把夏綿綿哄睡後,夏宇軒接到了夏清修的電話,告訴夏宇軒暫時不用回國。
司徒薊收購夏氏企業的事夏清修沒有告訴兒子,這件事他只想一個人去背負,現在只想兒女們遠離是非。
夏綿綿目前的身體和心情也不適合回國,夏宇軒雖然沒有問及夏清修關于夏氏企業的事,他听得出來,夏清修有事隱瞞著他。
掛斷電話後,夏宇軒開始在英國購買房產。
就在那天,冷清揚找上了夏綿綿。
當時的病房內只剩下了瑪拉一人,見到出現的冷清揚,瑪拉有些緊張。一向膽小的她,把冷清揚請到了病房外面。
「冷先生你如果是來找小姐的話,我想沒有這個必要了,小姐現在和先生沒有任何交集。」瑪拉看著冷清揚的眼,對他不客氣的下著逐客令。
冷清揚有些意外,這眼前的小女佣從他知道開始,她就沒有正眼看過自己。
他把準備好的文件交到了瑪拉手中,「太太若是醒來了,你幫我轉交給她,這是先生臨走前交給我的。是他留給太太的產業,有基金,還有海邊那套別墅。」
瑪拉看著手中的文件,這份量有些沉甸甸的。
「我想你誤會了,小姐現在忘記了先生,所以這些文件我認為不適合交給小姐。冷先生,你還是轉交給先生好了。」瑪拉如實告訴冷清揚,夏綿綿忘記司徒薊的事。
失憶了?這個消息對冷清揚而言的確有些意外。
不過是一段時間沒有來醫院而已,夏綿綿居然失憶了。這下他再也找不到開口的勇氣,失憶的夏綿綿自然不會要司徒薊留給她的產業。
金錢的誘惑、力量在此時顯得那麼淺薄。
「太太當真忘記了先生嗎?」冷清揚再次反問著眼前的瑪拉,但願沒有說謊才好。
瑪拉面對冷清揚的反問,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
他這是什麼意思,不相信她說的話?
「你要不相信的話,可以去找安醫生,就能證明我說的是不是假話。」這人真是夠討厭,她說的那麼明白了,還不信。
冷清揚愣愣的站在原地,他徹底了說話的聲音。
拿到手中的文件掉在了地上,沒有想過夏綿綿居然會發生這種事。
要怎麼告訴先生,太太失憶了,徹底的忘記了他這個人的存在?
從來不怕任何事的冷清揚,開始害怕該把夏綿綿失憶的事,用什麼方式告訴給司徒薊知道。
「瑪拉,這是先生要交給太太的產業,錢雖然沒有太太愛先生的心值,你能否暫時代替太太保存著。我想他日太太想起先生的話,起碼還知道先生當初為她做過一點事。」冷清揚蹲撿起了掉了一地的文件。
他說的沒錯,即便是夏綿綿忘記了司徒薊,若是有天她想起來了,好歹還有一個值得夏綿綿去回憶司徒薊的理由。
望著冷清揚認真的眼神,瑪拉心軟了。
其實在她心里何嘗不是渴望司徒薊和夏綿綿重歸于好呢?可是,現在的夏綿綿不能再司徒薊一起了。
「我可以暫時幫你保管,若是有天太太想起了先生,今天你來找我的事會告訴給太太知的。」瑪拉經歷那麼多事,瑪拉變得勇敢了,也變得成熟了。
冷清揚感謝瑪拉代替夏綿綿收下那些文件,他轉頭看了一眼病房內沉睡的夏綿綿。
「好好照顧太太,我先走了,這是我的聯系方式,你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的也可以找我。」冷清揚留了一張自己的名片給瑪拉。
夏綿綿沒有工作,現在的她或許不需要幫忙,但以後說不定需要。為了以防萬一,冷清揚認為有必要留一個聯系方式給瑪拉。
目送冷清揚離開後,瑪拉走進了夏綿綿的病房內。
沉睡中的夏綿綿完全看不出來任何的憂傷,瑪拉再看一眼手中的那份文件,心頓時糾結成了一團亂麻。
夏氏企業易主後,司徒薊第二天就命人把夏清修的總裁辦拆掉重新裝修。以後,這里將會是他的辦公室。
他站在夏氏企業的頂樓上,眺望下面川流不息的車水馬龍,那一刻心是那麼的舒坦。
媽,你看到了嗎?夏清修的樣子是多麼的窩囊,還有蘇子清那個女人的嘴臉有多猙獰。你知道嗎?就算我擁有這一切,可我還是不快樂。媽,我好想她。好想回去看看她,可是我不能。安杰說過,如果我還愛她,就應該退出她的生命。
那個失去的孩子,你不知道我有多心痛。媽,我沒有能力再照顧他們。所以,以後我只希望她能找到一個疼愛她如至寶的男人。雖然我很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場景,卻好過跟著我。
你不懂,這些年來我從來不相信任何人,也不相信所謂的愛。是她,是她教會了我。媽,當我不懂愛情的時候,她教會了我。然後我傷害了她,可她再也不敢愛了。
或許,這就是我和她注定的結局吧!
想到夏綿綿,司徒薊整個人變得脆弱。
在他情緒低落的時候,口袋內的電話響了起來。
「喂,清揚英國那邊有情況嗎?」他很奇怪冷清揚會挑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
電話那端的冷清揚微微停頓了一下,「先生,告訴你一件事。」
「有什麼事就說,吞吞吐吐的,你以前不是這麼娘們的。」司徒薊嘲笑遠在英國得力下屬。
冷清揚站在窗邊,心跳的厲害。「太太,她徹底忘記了你。」
司徒薊一開始听到冷清揚說「太太」兩個字的時候,他還沒反應過來。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听的一頭霧水的,什麼叫忘記了。」司徒薊語氣有些變冷。
知道他的脾氣,冷清揚還是硬著頭皮接著往下說。「摔下台階導致的,安杰說失憶了。誰都記得,獨獨不再記得先生你。」
冷清揚說完這番話,屏住了呼吸,不敢再說話。
電話那頭的司徒薊听完後沒有一點反應,末了電話摔在了地上。
忘記了,她忘記了他的存在。他那麼渴望得到的人,現在那個人卻徹底忘記了他。
刺眼的陽光,耳邊仿若傳來陣陣嘲笑聲,他整個人跪在了地上。渾身的痛,從每一根神經傳達到腦細胞。
血液里猶如帶著劇痛的因子,刺痛著他的心髒,和全身上下的皮膚。
他倒在了地上,沒有任何預兆,就在听到冷清揚宣布的那個消息後。這麼多年來,他活的那麼堅強,狠毒。只為了有朝一日報仇,可現在他竟然抵不過夏綿綿忘記他的打擊。
媽,我還是輸了,輸得徹底。
「先生,先生……」冷清揚在電話那端直呼著司徒薊。
他保護司徒薊開始,外界沒有人知道司徒薊究竟為何需要保鏢,還是特工出身的能手。這全部源于司徒戴秀玲告訴了冷清揚一個秘密,事關于司徒薊的一些**。
電話那端沒了訊號,冷清揚趕緊打了個電話給司徒諒,希望他能夠找到司徒薊。
多虧了冷清揚,最後司徒諒在夏氏企業的頂樓找到了司徒薊。
發現他的時候昏迷不醒,看著他發燙的身體,司徒諒斷定他一定是中暑了,幫他辦理了住院手續。
在醫院內司徒諒陪著打點滴的司徒薊,現在司徒戴秀玲不在他們身邊,完事他們只能互相照顧。
沒多久,司徒薊醒了過來。「爸,你怎麼在這里?」
「你這孩子,這話應該我問你,好端端的你怎麼會暈倒在夏氏企業的頂樓?」司徒諒說著給司徒薊倒了一杯水。
原來他真的暈過去了,不是幻覺。
司徒薊想起身卻被司徒諒按住,「別亂動,都這樣了還不安分些。」
無可奈何之下,司徒薊只好听司徒諒的話。
他抬頭望著點滴液,真想一把扯掉這礙事兒的輸液。
「你好好的怎麼會暈倒,一向你的體能都比阿策好。」司徒諒實在有些意外兒子會暈倒。Pxxf。
倒也不是說弱不禁風,是壓根沒想到。
「我在夏氏企業頂樓的時候,清揚打電話給我,說綿綿失憶了。誰都記得,獨獨忘記我。」司徒薊慢悠悠的開口。
當他說完這句話,司徒諒算是明白了。這感情不是身體緣故,是他受到了打擊。不過司徒諒能明白,兒子從離開英國之後,一直飽受精神壓力。
司徒諒略帶同情的看著兒子。「你決定報仇的那天起,就該知道有些事必須要取舍。」
他雖然不贊同兒子和妻子的作為,此事發生在任何人身上都會這麼做。
怪只怪我們的心還不夠強大,當一切能放下,拋棄,取舍的時候,強大會比幸福來得可靠。
「爸,我想開了。安杰說的沒錯,我要還愛著她就別去招惹她。現在,我能徹底的放下了。」司徒薊自嘲的說著。手說說薊。
司徒諒伸出手按在了司徒薊的肩膀上,「你可以的,從小你和阿策不同。阿策是個需要別人給予掌聲的孩子,可你卻不是。」
他只是想要兒子明白任何事都不要忘記自己的初衷,剩下的听天由命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