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府里的嬤嬤將寶釵送回賈府,又將寶釵受傷的緣由說,也不顧賈母王夫人薛姨媽那青紅交加的臉色,抬腳便出賈府
賈母看著躺在春凳上的寶釵鶯兒,心中那惱怒之情卻是怎也按捺不住,便冷笑著說道︰「寶姑娘想是不知道規矩二字怎寫罷,在們府上事事插手倒也還罷,如今到別的府上還是這樣猖狂,當真是曉不得己的身份賈母越說越氣,但礙于薛姨媽畢竟是客人,又看看薛姨媽寶釵的臉色越發差,便只得住口,但心頭堵著的那口邪火卻是沒發出來
薛姨媽這時候那里還顧得上賈母辯駁,連忙使喚著人讓將寶釵送回到梨香院,一面張羅著讓人好生照顧著寶釵,又將家上好的傷藥拿出來,幫寶釵上藥,一面讓人去請大夫
等請來大夫幫寶釵細細診過脈之後,大夫方說道︰「這位姑娘體中本就帶著熱毒,如今偏生又受這樣重的傷,還著驚嚇,熱毒入體,因此要比旁人嚴重些,但因姑娘身體素來健壯,今日這般也沒什大礙,不過多休養些時日就是一面說著一面開方子,讓人去抓藥
薛姨媽听這話才略略放下心來,又怕人手不夠,讓人去將尚在蘅蕪院里的文杏等人喚過來,好生照顧著寶釵,己坐在寶釵榻前看著寶釵疼得滿頭大汗的臉,心中一陣酸痛,又落下淚來
「媽媽,媽媽,釵兒沒事,媽媽不必擔心寶釵迷迷糊糊的,感覺身下那火辣辣的疼痛好許多,使勁強睜開眼楮,看見母親坐在己榻前垂淚,心中感覺一軟
「的兒呀,這是怎的說,今日早晨不是還好好的,如今竟傷成這樣哥哥不爭氣,為這個家,可真是苦若是有個什好歹,可叫可怎辦才好呢薛姨媽早已經問過鶯兒今日的事情,但鶯兒也傷得重,說的話都有些糊涂,薛姨媽仍舊不是十分明白
文杏香菱見寶釵醒過來,便想著她們母女二人必然有體己話要說,便都悄悄退出去,獨獨留下薛姨媽寶釵二人在屋里
「媽媽不必擔心,今日的事情是寶釵莽撞,壞丞相府的規矩,才有這一番禍端但那丞相府的慕容公子,釵兒今日倒是見過,果然如同傳言那般不,那慕容公子的風姿哪里是外頭的傳言能一語道盡的,果然是人中龍鳳寶釵想起今日看見的慕容錚,便覺得以前的己可真是見識短淺,寶玉這樣的人己竟然也能覺得好,如今見慕容錚,方知道什叫做世家公子風範,哪里是寶玉這樣的不通世事之人能比的
「的兒啊,今日果然見到慕容公子那真是極好的,以兒的才貌品德,然是最頂尖的,只要見過面,還何愁那慕容公子不將放在心上,瞧著,咱們母女二人的好日子可是在後頭呢只可憐讓今日受這樣大的罪薛姨媽瞧著躺在床上不能起身的寶釵,心中又是興奮又是心疼
「媽媽不必嘆氣,今日受的罪不過就是事罷雖說今日的板子也是慕容公子讓人打的,但釵兒想著不過就是礙于規矩,不得不下手罷听慕容大人說,誤闖丞相府前院的人一向是立刻打死的,可今日對寶釵不過就是懲大誡,只怕是慕容公子在憐香惜玉呢寶釵越想越覺得己想的對,越來越興奮,險些忘己兩股上的傷,便要坐起身來
「釵兒當心,莫要傷著薛姨媽見寶釵一時間忘情,便想起身來,連忙上前扶住,又將寶釵歪的枕頭扶正,方扶著寶釵慢慢趴下
「照著釵兒這樣說法,那慕容公子對釵兒果然有意思若是當真如此,那釵兒今日這番罪早的可是值得,只釵兒千萬要心養著傷,莫要在身上留疤痕才是否則日後那慕容公子只怕……薛姨媽知道寶釵一向是個穩妥的,什事情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會開口的,便也想不到今日的這番話全都是寶釵臆想出來的
「媽媽說的是,咱們家中不是有專供進貢的舒痕玉顏膏的方子,便暗中叫人多配一些來,那膏藥是極好的,用必定不會留疤痕寶釵在從丞相府回賈府的路上,雖然昏昏沉沉的,但腦中卻是一刻不停地想著今日的事情如何善,然是早已經想好應對的法子
「釵兒果然是好主意,那舒痕玉顏膏從來都是進貢的東西,那配方難得不說,用的藥材也是極為稀奇,又都是精挑細選的,若是尋常些人家,那些藥材便是連听都沒听說過那藥配下來可是不曉得一筆開支,家中也只是知道宮里頭的人說藥效極好,听說用可是一點子疤痕都不留,也從來都沒人用過薛姨媽略有些猶豫,這藥配下來可是不的一筆開支,足夠在京城再開兩個鋪子
「媽媽糊涂,雖說如今為配這藥,得出好些銀錢,但若是能治好,消疤痕,日後能得來的可不比那花出去得多再者說,這些年來為賈家宮里的娘娘,送出去的只怕是這個的幾倍罷,可到底也沒起什大的功用,倒是將賈家人的胃口養的越發大,媽媽如今也得想想別的辦法寶釵知道母親只是一時轉不過彎來,便細細母親解釋又想起王夫人時時來己家開口要東西,心中更是不滿,不過就是個貴妃娘娘罷,日後怎樣還說不定呢,忙也沒幫上多少,倒是好意思將薛家當做她們的搖錢樹
「老,果然如今腦子也不活絡,還是釵兒想的周全些等日後釵兒成丞相府的夫人,瞧著這府里頭的下人還有誰敢說什不像樣的話,姨媽到時候可還不得巴巴兒的趕著來奉承著們薛姨媽想想,深覺寶釵說的是,若是如今連這一點子代價都不想出,那還想什榮華富貴呢再者說,女孩子家的身子容貌可是最要緊的,便是嫁不進去丞相府,任再肉痛,這膏藥也是非配不可得,不然若是留下疤痕,那釵兒這一生可就算是毀
暫且不說這邊梨香院里薛姨媽寶釵心中打的如意算盤,賈母正房中如今空氣便好像凝固一般,眾人都閉著嘴低著頭,生怕賈母的火氣發到己頭上來
「行,們都回去罷,只是都給記住,今日的事情可都給閉緊嘴巴,不許讓旁人知道賈母說到這兒,略停一停,看著低著頭瞧不出臉色如何的王夫人說道︰「政兒媳婦留下來,其余的都散罷說完便閉上眼楮
眾人听見這話,心中都松一口氣,瞧著王夫人被留下來,心中都有些幸災樂禍,特別是邢夫人,臨走時候還看著王夫人笑笑,直把王夫人氣個倒仰,心中更是恨寶釵的不爭氣
等到眾人都走,連鴛鴦琥珀玉釧兒等丫頭都推退出房間,賈母方才睜開眼楮看著王夫人啐道︰「瞧瞧的好佷女,可果然是個懂規矩的在府上就時時想著要壓著迎春她們姐妹這府上的正經主子一頭,瞧著就不是什好東西,偏生還要處處護著她們,如今可護出什好結果來昨兒不讓鴛鴦告訴她知道就是這意思,如今丟人都丟到別的府上去,倒是沒的拖累們府上的正經姑娘賈母越說越氣,眼淚都險些掉下來
「老太太息怒,媳婦原本想著那薛家也為宮中的娘娘出不少力,那雲夫人說要請府上的姑娘到丞相府去作客,釵兒本是寄住在府上的,如今連大姑娘都跟著去,若是不讓寶釵去,只怕有人說閑話可哪里想到如今倒是惹出這般大的紕漏,是媳婦的不是,讓老太太費心王夫人也知道今日的事情給府上帶來麻煩,深恨寶釵的不爭氣,見賈母氣急,連忙起身跪下來,雙目垂淚
「息怒,如何息怒如今不但人被人家府上送回來,今日那嬤嬤說的話也听見,人家府上還以為們府上的教養不好,才出個這不守本分的東西如今還好意思在跟前說什這話,那玉兒是那佷女兒能比的玉兒到府上多少時日,什時候給府上添過麻煩,偏生們還這般橫挑鼻子豎挑眼的玉兒好歹也是書香世家出身,難道比不得那好佷女,一個商賈之女,如今倒是也猖狂起來,果然是世道變賈母听見王夫人提起黛玉,心中更是生氣,己看好的人,這個二媳婦橫豎不滿意,若是她能看中其世家中的大家閨秀倒是也罷,如今倒是好,偏生選一個上不得台面的人
賈母這一頓罵,心中的氣也消好些,又見王夫人跪在地上,拿帕子靜靜拭著淚,不敢再說話,也知道今日的事情並非全是這位二太太的錯,便嘆一口氣說道︰「也起來罷也知道今日的事情並不全是的錯,心里頭也委屈,但可想過為什昨日並不曾讓人去薛家人說
「媳婦並不知道,只是老太太只怕是想著寶釵是商家出身,唯恐低府上的名頭王夫人起身站著低著頭回到賈母一向不喜歡寶釵,又因著她是己的內佷女,賈母然是回護著林黛玉那狐媚子,瞧不上釵兒可恨釵兒不爭氣,此番是多好的機會,竟然還鬧個大笑話
「也知道那薛寶釵是商家出身,還這般糊涂賈母恨鐵不成鋼地瞧一眼站在地上的王夫人接著說道︰「若是仔細論起出身,她家再怎也算是皇商薛家的女兒,再者四大家族同氣連枝,身份上也還說得過去可瞧瞧她這些年來在府里的言行,便知道不是個安分的,只怕看好她做寶玉的媳婦,她可不一定瞧得上們家听那丞相府上來人說的話,雲夫人早已明白說過前院都是男人來往的地方,姑娘家的不能去,她好端端還跑到前院去做什心里頭打得什見不得人的主意,只怕仔細想想就能明白
王夫人細細一想,也有些疑惑,今日寶釵被抬進來時候,她看一眼,雖說那臉上涕淚縱橫,臉色也是蒼白如紙,但仍舊能隱隱看出是精心打扮過的,便連身上的衣裳也是比平常的鮮艷好些
「老太太,您的意思是……王夫人仍舊不敢相信己的親妹妹佷女會背著己打這樣的主意,到如今將己賠進去不說,還連帶上賈府宮中娘娘的幾個姐妹,真真是害人不淺
賈母略微沉吟一會子說道︰「她們母女可是打得好算盤,將們賈家當成墊腳石如今也莫她們家生分,且看著罷,若是今後命好當真攀上高枝兒,對宮中的娘娘寶玉只怕還有些用處若不是看在這點上,她早將那不要臉的薛家母女趕出府去,若是那薛寶釵沒那個命能攀上什達官貴人,那可就別怪己新帳舊賬一並算
「老太太說的是,媳婦記著的,再者,日後娘娘在宮中銀錢是少不的,又她們家在,這些倒是也不大需要操心的王夫人始終不相信薛姨媽寶釵竟會背著己打這樣的主意,便想著等日後定要找個機會探探她二人的口風才好
「行,如今也晚,深更半夜的,也早些回去罷,只記者近日的教訓才好,日後莫要再出什紕漏,連累家中迎丫頭她們姐妹的名聲,倒是不好找人家己苦苦金尊玉貴養大這幾個女孩子,若是就這樣廢,那可真是白費功夫
「是,老太太,媳婦記住王夫人打定主意,朝著賈母告罪方才悄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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