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鵑青韻听見黛玉聞起來這事情,便忿忿不平將先前和雪碧說的話照實說了,卻見黛玉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姑娘,既然她們這樣處心積慮想要壞了姑娘的名聲,姑娘便不該再手軟了,雖說以姑娘原先的計策也能將謠言平息下去,可是我這心里頭卻總是不甘心。姑娘還是像個好法子,非得要讓她們收割教訓才出了我心中的一口惡氣!」紫鵑心中憤恨,姑娘原本只是想江浙謠言闢開便也就罷了,哪知道這些人用心竟然這樣惡毒,若是不反擊,只怕將姑娘當成傻子呢。
「是啊,姑娘,姑娘想要息事寧人,可旁人不願意,那就索性將事情鬧大了,瞧瞧到底是誰沒臉!」青韻也氣壞了,伸手將黛玉前頭擋路的樹枝輕輕撥開,看著黛玉有些不好的臉色接著說道︰「好姑娘,平日里咱們在那園子里終究是行動不便,如今可好,住在雲府中,恰好如今老爺也在,便乘此機會將事情解決了才好,免得她們總是時不時想出些惡毒的主意來,真叫人鬧心!」想不到姑娘只是沒了母親,而老爺還在,這樣可好了,今後姑娘若是遇上了什麼事情,也好有人做主了不是。
黛玉冷笑著說道︰「我原想著先前的事情雖說是她們心術不正,但總歸只是多嚼了幾句舌頭,我也不和她們計較,將謠言平息下來就是了,可如今看下來,我竟還是低估了這些人的險惡用心。既然這樣,可就別怪我不給她們留臉了!」黛玉此番當真是惱了,心中早想出了萬全之策來對付那一家子,指引著自己身邊人都是些女兒家,行動多有不便,便只和身邊嘟著嘴的兩個小丫頭說這事情等著回去之後和老爺商量著辦。
黛玉回到了自己和父親的院子,先回房去喚了一身衣裳,便讓紫鵑留在屋子里,自帶著青韻到了林海住的屋子。見父親身邊的小廝四海正坐在屋子門口背對著院門口發呆,青韻便悄悄上前去,等著走到了四海甘倩方才伸手重重拍了四海的肩膀一下,口中笑道︰「好你個爛東西,在這兒干什麼呢,姑娘來了竟然也沒看見!」
四海原本坐在屋門口的小凳子上想著心事,冷不防被青韻過來拍了肩膀,倒將他嚇得跳了起來。回頭見是青韻,方才松了一口氣,苦笑道︰「好姑娘,好好兒的,做什麼這樣嚇唬人,險些將我魂都唬掉了!」
青韻見了四海狼狽的樣子,心中好笑,便朝著黛玉方向努了努嘴說道︰「你這小子今日是見了鬼不是,姑娘站在你跟前也沒看見,還在這兒耍嘴皮子呢,還不趕緊進屋去告訴老爺說姑娘過來了,若是遲了,可仔細老爺收拾你!」
四海定楮一看,站在院子里身上披著松花綠披風含笑站著的可不就是自家姑娘,連忙上前賠笑行禮︰「好姑娘,今兒是小的頭暈了,竟是沒見著姑娘過來。還請姑娘別怪罪才是,我這就進去回稟老爺。」一面說著,一面悄悄拿眼楮去覷了黛玉一眼,見黛玉微微點了點頭,方才趕緊一溜煙進了屋子。
「這小子,怎麼這樣毛毛躁躁的……」青韻嘆了一口氣,上前替黛玉整理了衣裳,又給黛玉正了正鬢邊的珠釵,瞧了瞧沒什麼紕漏之後方才站到黛玉身後等著四海出來。
不過一會兒時間,四海便笑呵呵跑了出來,朝黛玉福了福身說道︰「姑娘,老爺說讓姑娘進去呢!」緊接著上前和黛玉低聲說道︰「我瞧著老爺像是遇上了什麼為難的事情,我不過一個下人,也不好說什麼,姑娘進去還是勸勸的好。」
黛玉點了點頭嘆道︰「也難為你這樣細心了,有你在父親身邊,我也放心些。」說完便帶著青韻進了林海的屋子。
黛玉進屋子時候,見林海正在書案前細細瞧著東西,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手中的紫檀木狼毫筆時不時寫著些什麼,便自在屋子中下首的雕花黃花梨木的椅子上坐下了,靜靜喝著下人端過來的茶。
林海忙了一會兒,將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好了之後,見黛玉正坐在椅子上喝著茶,便上前笑道︰「好玉兒,可是等急了?」一面說著一面坐在黛玉身旁的椅子上。
「沒有,父親如今公務繁忙,又是在北疆這樣環境惡劣的地方,一定要注意身子才是,莫要讓女兒擔心。」黛玉看了看林海兩鬢邊明顯增多了的白發,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為父沒事的,只要玉兒你在京城中好好的,為父在北疆放心了,便能專心于公務,早日將事情處理完了,早日回京城來接我的乖女兒。」林海笑呵呵的,見黛玉如今身量比上次見面時候高了許多,心中當真懊惱自己沒能看著女兒的成長。
「恩,父親放心,玉兒在京中會照顧好自己的,定然不讓自己受委屈。」黛玉含淚笑著點了點頭。
林海見黛玉身後只帶了青韻一個丫頭,便問道︰「玉兒,今日怎麼只帶了青韻過來,平日里跟在你身邊的紫鵑呢?」
「我讓紫鵑在我屋子里守著,若是遇上了什麼事情,也好有個照應。」黛玉看了身後的青韻一眼,青韻便明白了黛玉的意思,笑著說道︰「姑娘,如今時辰也差不多了,我去看看紫鵑那邊可曾擺了飯。」說完便退了出去。
林海知道自己女兒定然有話要對自己說,便等著青韻出了門方才問道︰「玉兒今日過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黛玉點了點頭說道︰「父親,今日早晨我到南宮伯母處,見了雲伯伯的女兒,倒是覺得很是投緣,便多說了幾句話。雲姑娘告訴了女兒一些事情。」便將今日早晨從雲雪琉處听到的事情和當日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
林海听見這話,自然是氣的臉都紅了,咬牙切齒說道︰「好個沒臉的薛家母女,也不瞧瞧自己是個什麼東西,竟然也敢肖想我林海的女兒,可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還敢在外頭敗壞玉兒的名聲,也不怕遭了報應!
「女兒原本想著這事情既然已經過了,那薛蟠也得了教訓,便只將流言平息了就是,可是卻未想到這薛家人竟是這樣不知好歹,竟然變本加厲地為難玉兒。」黛玉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想是我平日里什麼都懶得和她們計較,她們便當我是個好脾性的,先前的那些事情倒也罷了,我只當被狗咬了一口,可如今竟是愈發變本加厲起來。原先的事情還可以說是為了謀些好處,可如今看來,竟是不管有沒有好處,只要讓我不痛快便能如了她們的意了,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想的。」
「你既已經明白了,便該好生拿出手段來整治她們一番,免得旁人還以為我鄰家的女兒是個任人欺負的呢,這樣下去,只怕她們囂張的日子還在後頭呢!」林海十分不贊同女兒的作法,「若是當真能德報怨,那可就不是人,成了仙佛了。連孔子都說‘以德報怨,何以報德?’這話說的很是。為父不要你做仙佛,雖說以牙還牙不好,但適當的時候還是要反擊,只要你對得住自己的良心便好。」
黛玉點了點頭笑道︰「父親不必擔心,女兒早已經想好了應對之法,之所以遲遲沒什麼動靜,是因著女兒在賈府中行動不便,想要做個什麼也不大可能,如今出了賈府,又有父親在身邊,正好乘此機會將這事情解決了。她們這流言不過就是從幾個嘴碎的婆子口中傳出來的,若是有那道法精深的大師到府中看過了,父親說她們的話是誰的更可信一些?還有,薛姑娘挨打的事情是出在丞相府里的,大家只怕更相信丞相府之人所說的話罷。」黛玉目光閃閃,既然你們學家死活不放過我,便也不要怪我下狠手了。
林海自然知道黛玉的意思,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須笑著說道︰「這樣倒是也好,只是這事情還得和慕容錚那小子說清楚了,也好讓他叫丞相府的人去替你在市井之中講話放出去,否則若是你一個小姑娘家去干這樣的事情,萬一被人拿住了把柄,只怕弄巧成拙。」
「父親放心,女兒曉得的,這不就過來和父親商量了麼。」黛玉笑了笑,裝作沒听見林海讓她去找慕容錚的話,只顧低著頭說話。
林海也知道自己女兒臉皮薄,便不在多說什麼,又和黛玉說了一會子話方才笑道︰「玉兒,我瞧著今日你從一大早便開始忙亂,想必如今也乏了,便和為父一道用了飯後回去自己歇著罷。」
外頭青韻和四海正說著話,听見林海叫人,連忙進去。
林海問道︰「今兒的午飯可好了,若是好了便將玉兒的一並擺過來。」
兩人早在屋外等了大半天了,听見林海的吩咐,便趕緊擺了飯伺候著二人用過了方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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