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日子,一切如常,就如祭琴的死亡不曾存在,甚至說,祭琴這個人,並沒有在蕭傾城的記憶里停留過片刻,蕭傾城對她的印象,是一片空白。
看到這樣安然無恙,正常又不正常的蕭傾城,蕭媛、雲尋、蕭陌顏,甚至整個皇宮喜愛蕭傾城的人都放心下來,以為她暫時忘記了。不過,每個人即使很疑惑自己的主子怎麼了,突然間像失憶一般,但還是贊同她忘記了最好,以後便不會有著撕心裂肺的痛苦。
說是撕心裂肺,還太輕了。一個少女,在剛剛懂事的年幼時,父親便棄他而去,那時開始,尋找父親的姐姐是她唯一的目標,她的目標,並非皇位。尋找父親的姐姐,自己潛意識里認為最親愛的人,是她短暫卻又漫長的生命與歲月里唯一的希望。十五年,不長不短,她用了多少年才稍微磨平自己的憤怒。十五年,不長不短,她是用了多少忍讓來維持自己的愛恨。好容易尋找到了多年的目標,呵,她,卻因為自己死去了。祭琴不只是她的親人,因祭琴是女圭女圭臉,女圭女圭音,全身上下散發著孩子才有的溫柔純真。她還如蕭傾城的玩伴一般。
撕心裂肺,根本就是輕視著她的悲傷。甚至,她比幼年時失去父親更加悲哀。那時,不懂,所以,只是覺得父後就像出宮了一樣,就算過了很久很久,幾年後才可以回來。這次,她已經長大了。所以,她懂了。
剛剛得知祭琴死亡的那一刻,她的意識瞬間空白。一瞬間她覺得那一刻生不如死。
驀然的悲哀,苦苦尋覓多年的生命,就這樣被結束。她一瞬間木訥的的站著,調皮的眸里沒有淚水,沒有被刪,只有像是發呆般的茫然。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的靈魂就這樣已經死去了。但,其實,她還活著。白衣舞動,素衣少女立于懸崖邊上,淺淺的笑容在唇角柔和的浮起,天真溫柔得不似她。她伸出手,去撫模著空中那仿佛與她對視的容顏,去嗅著伊人身上柔和的體香。一天一夜,她就那樣站在那里。沒有人去阻止著她,即使寒風凜冽,所有人,站在她身後冰冷的沉默。包括,蕭惜顏。包括,蕭詩萱。
她笑了,在那寒風里。夜色愈發愈沉重。「琴兒。你這個壞丫頭。」她呢喃。
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祭琴咯咯的笑著,還站在她的對面,還嘴道「傾城,你這個壞丫頭!」
對,我是個壞丫頭。我,壞到連守護自己最思念的人的能力都沒有。
再見,祭琴。你還在的,因為空氣中還有你的味道。
還記得嗎,小時候我總喜歡捏你的臉蛋。那時候不懂事,你卻任我取鬧。明白一切事理的你,卻總是在我面前如孩童一般天真無邪的笑著。
有人說,我終究是個政治的棋子。也許,我會是個好的帝王。
因為,我無情。
祭琴,是你教會我,用那雙親人給予你的眼楮去原諒這個世界。有些命運,你身為人類,無法阻攔。因為,你在命運面前,渺小的連一顆沙都算不上。
我做到了。真的。謝謝。
這八年來,我一直在思念你。你一直活著對吧?謝謝你,等到了我見到你的最後一刻。
我,無憾了。
但,你已經離開了。安。
請,一路走好。為了你,祭琴,為了我,傾城。
祭琴,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