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四月初,微微寒意。窗外,雨飄落,冰冷卻素來有幾分清雅朦朧之意。
莫月灝悲哀的倚在窗前,淚水不由的滑過臉頰,一雙精致的丹鳳眼添上了些許寂寞,渙散得令人心疼。
窗外的雨,靜靜的下。
淡淡香氣自雨中襲來,應是無名花之香。仍有雨兒輕聲作響,風似乎半真半假,窗紗輕搖,灑下隱約的哀愁。
「皇妃娘娘。」柳兒于莫月灝身後擔心的望著自家主子。自從長皇女一夜未歸後,少爺便是這般模樣。
莫月灝抿了抿唇,並不語。
窗外的雨,滴落成一個個小水坑。稍有些大的,便如小湖一般。
雨霧中似是彌漫著麻木,又或者是……迷茫麼?
莫月灝一夜未曾合眼,只曾換過件水藍色紗裙,挽起長發,之後便倚在紗幔旁,痴望遠方。
水坑中,那佳人眉眼間竟是幾分隱隱的哀傷。
說不出是嘲諷抑或是悲傷。
淚,無聲落。清晨,風有聲,隱約有幾分陰冷。
淚盈于眶,悲哀無助。
耳畔隱約傳來幾聲微微的嘆息,似真似假,似近似遠,竟是自己在輕嘆。
柳兒只覺得自己的指甲已經嵌到了肉里。短短一日,溫柔善良的少爺怎會變成這般模樣?
雨,肆意染紅眼圈。
「陪我出去走走吧。」一聲幾近嘶啞的低喃似風般掠過柳兒耳畔。
柳兒一驚,從神游中回歸,低著頭卑微的跟著莫月灝。
霧朦朧的將雨中的花園染色,神秘亦哀傷。
柳兒執起一把傘,小心翼翼的跟在莫月灝身後為他撐著傘,生怕他有一絲一毫的淋濕。
莫月灝一直順著鵝卵小道往前走,不知自己該去何處?
偌大的世界,仿佛沒有了任何生氣,沒有了他的一席容身之地。
雨霧中似乎是為了襯托出莫月灝了無生氣的世界,奏起一曲離殤柔歌。
莫月灝的眸子微微一亮,一瞬間竟掩蓋了周圍世界所有的光亮。
鵝卵小路的盡頭,是一座涼亭。那身著白衣的少女淡淡的背對莫月灝,玉指拂過琴弦,音符平凡,略顯普通,卻為何令莫月灝鼻子一酸?
靜靜的立于涼亭前,傾听那如天籟之音般的歌曲。「長皇女殿下?」莫月灝輕聲道,眉宇間少去幾分悲傷。
「嗯。」白衣少女澄澈的眼眸安靜得乖巧,輕輕應道。
昨夜因她煩躁不堪而一夜未歸,不知那般嬌媚的人兒如何了?
蕭傾城轉身,一副嬌顏映入眼簾。風煙之下,竟有幾分孤獨的寂寥,略顯憔悴。
「不過是一夜未歸,何必如此傷心欲絕,只怕是苦了自己。」少女似是變了一個人般冷冷道,莫月灝略有幾分錯愕的抬眸,卻望見冷漠的容顏。
「妾身遵命。」微微嘆息一聲,福身準備離開。
「昨日我一夜未歸,是誰人替你揭下喜帕,若是個女兒家,你便是她的人了。何來‘妾身’之說?」
「妾身是皇女明媒正娶之妃,如何不能自稱妾身?」莫月灝靜靜的看著她。
蕭傾城一時語塞,只見那立于涼亭外的佳人只著了一件薄紗裙,身子輕盈的好似風一吹便倒下,略有些寒冷的雨霧里,一雙清麗的眼楮柔和的美麗,令人不禁動心。
「若無事,妾身告退。」微微點點頭,隱去原本的天真稚氣,轉身離去。
少女獨立于涼亭中,看著庭前的花開又落,唇角不禁漾開了淡淡的笑意。
也許,娶他,也不是什麼壞事。一瞬間,她竟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參見長皇女,長皇女千歲千歲千千歲。」陌生的聲音自耳邊響起,劃破了淡淡的寧靜,听起來有些尖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