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景醉浮生,蕭郎已忘情。流年似水去,血痕鳳城空。翠毦不抵寒,薄衾孤枕眠。輾轉欹枕怨,殘燭老紅顏。輕紗朦,朱砂掩,誰人知曉誰人吟。
殘花閣二樓的房內,美人撫琴,目如秋波,柔韻流落人間,好一番詩情畫意。
兩三聲琴音,晨露微微,幾滴涼意。美人眸兒如水,雪白肌膚,繡梨花手帕掩著,只听得一聲輕微的咳嗽,潔白的梨花手絹上便染了殷殷鮮血。
「小姐!」小五忙扶起她。「您又吐血了!」
「無事。」婉兒虛弱一笑,玉指撫上古弦,眸底流露出深深的溫柔,似是在撫模著自己尚年幼的孩子一般。
小五嘆了口氣。小姐還是一點沒變,還是這般模樣。
「婉兒啊,蕭公子又來了呢!」老鴇輕輕推開門,笑容緊緊地粘在老去的臉上,顯得有幾分……恐怖。清逸的風兒將胭脂粉味帶入古典的房間內,葉婉婉不禁一陣惡心,一吊柳葉彎彎眉微微蹙起,手帕輕掩著唇瓣,手帕上的幾分桃花香氣拂面而來,靜靜的解了葉婉婉討厭胭脂味的尷尬。
「婉兒明白。」葉婉兒輕聲道,身在青樓,她不得不用身體來捍衛自己最後的生命,如今,已是雙十年華,自己的父母,又在何方?
「好。」老鴇滿意的點點頭。葉婉婉是她親手教出來的,溫婉知禮,萬萬不會失了殘花閣的面子,更不會為殘花閣花魁這個稱號添麻煩,是個乖巧的丫頭,只是可惜淪落了風塵。
生于塵世,哪個女子不是悲哀的呢?也許……下一秒就會因為得罪了什麼人被賣到青樓,成為自己原來唾棄的煙花女子!
輕嘆了聲,老鴇微微一笑,有些恍惚于世,把門輕輕掩好,示意小五快些出來。小五顯得有些不願意自家主子又要被欺辱,粉唇微微賭氣般撅起,磨磨蹭蹭的慢步走出了門,跟在老鴇身後下樓。
「陛下。」葉婉婉輕聲道,朱顏迷離。
「叫師姐便好。」蕭媛輕輕點頭,「師姐很久沒來看婉兒了,可會在心底暗暗怪罪師姐?」
「婉兒不會。」葉婉婉淡淡一笑,「師姐為國事煩心,婉兒怎能暗暗怪罪師姐,只是有些心疼罷了。」
蕭媛輕嘆一聲,「婉兒,師姐知道你怪罪師姐怎能讓你淪落到如此煙花之地,且還讓你如這青樓女子一般接客。」她緩緩走到葉婉婉身後,「女子怎能這般披頭散發。來,師姐替你梳妝。」
葉婉婉面無表情,只是低頭,一聲微乎其微的抽泣。
古鏡中的女子面色蒼白如雪,發如瀑布,十指縴縴,膚如凝脂。語笑若嫣然,一舉一動都似是在舞蹈,長發直垂腳踝,青絲隨風舞動,清香漣漣,可引來蝴蝶,腰肢縴細,笑靨如花,有種仙子般月兌俗氣質。蕭媛素手綰青絲,玉簪隱花細。
梧桐葉驚落,簾卷西風殘。
濯濯玉樽空,歲歲斷愁腸。
誰將情絲寄西涼,空惹心事夢成殤。
從此長夜影憑欄,惟有琵琶聲聲彈。
大漠孤煙冷,風吹沙無痕。
黃沙漫漫,駝鈴陣陣遙古道,不堪回首。
「師姐,紫烏國是否又來信?」聰慧動人的葉婉婉淡淡道,低垂眉兒。「嗯,是。」蕭媛猶豫片刻,道出實情。「紫烏皇道,若不交出朕的婉兒,朕便奪了爾等的江山。這般狂傲之語,誰敢違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