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閣。
「皇上。」慕皓砂平靜道。「皓砂自幼喪母,父親只給皓砂留下一個妹妹。如今皇上要把皓砂唯一的妹妹斬首,是否過于殘忍。」
如玉的面龐流露出隱隱的恨意,琉璃色的瞳透出冰冷無情。
他無法忘記十年前那個夜晚。無法忘記鮮血四濺的家。
只是一個夜晚,原本風平浪靜的生活從此銷聲匿跡。
都是因為面前這個英姿颯爽的女子。
是上天無意犯下的錯,亦或是命中注定。這個高高在上的女子,偏偏有著一個淡漠無情的長女。
是愛亦是恨,他為她等待十年。
十年後的相見,竟是敵對。
可他愛她啊,骨子里的愛啊。
「為何?真是胡鬧!」蕭媛怒極反笑,「你的妹妹竟去玷污朕的貴妃,該當何罪?看在你妹妹與你十年前小小年紀便流連失所,便賜你妹妹斬首示眾,原是要誅九族之罪,你可知?朕已是念在與你母親的舊情饒了你,你還有何話可說?竟來責怪朕!」
「那麼。」慕皓砂淡淡的笑著,起身,幽邃的眼眸卻沒有絲毫的笑意。上揚的唇角有著深入骨髓的恨意,直逼蕭媛。「皇上,十年前,慕氏為何被一夜滅門。」
神情似笑非笑,眸光卻犀利的盯著蕭媛,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朕如何得知?」蕭媛努力抑制住心中的心慌,淡淡道。「慕氏一向低調,在江湖上也甚少朋友,怎知是惹了何方聖明?」
「呵呵。」慕皓砂低眸,譏諷的笑著。「母親果然是遇人不淑呢。」
「遇人不淑?你說朕?」蕭媛怒道,忽然淡笑,「如若現在朕賜你以上犯下之罪,你便可死無全尸。」她執起玉茶杯,輕輕喝了口茶,優雅的笑容浮上面龐。
「十年前,是你讓慕氏滅頂。」慕皓砂虛浮的笑笑,從衣衫內拿出一塊玉佩。「這玉佩何等重要,你應該清楚,蕭媛。不是麼?」
蕭媛的玉茶杯在那一刻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你,你是從何處得此玉佩?」蕭媛顫聲道,如水淺眸溢滿慌張。
「皇上。這本是草民之物,為何要問從何處得玉?」慕皓砂溫和地笑笑,眸底卻是一片慘然。
竟真是她……他一直逃避著的這個猜想,竟是現實!
悲哀漸漸溶在眼眸內,他嘲諷的勾起唇角。
「……」蕭媛語塞。「此玉佩名為幽淚佩,是朕尋找多年的前朝遺物。」她定了定心緒,平和道。柔婉的氣韻縈繞女子,美好的如同夕陽。
「呵呵。」慕皓砂忽然悲傷的笑了笑。眼前忽然出現一張清爽的容顏。
精致的柳葉彎彎眉,粉女敕欲滴的嬌唇,白皙如雪的肌膚……
注定是有緣無分吧。血仇不可不報,思念卻可抑制。
終有一天,時間會習慣傷痛。
七俠鎮的街上,忽然從客棧二樓跌落一女子。人們驚呼著,紛紛閃開後竊竊私語著,你一言我一語的把傾城的女子形容成了異世妖孽。
「雲霓,為何如此喧鬧?」天子二號房內,原是精心養氣的鏡孤煙微微蹙眉,因窗外的喧鬧無法靜心屏氣,故此蹙眉道。
「噢,師兄,喧鬧是因剛有一女子跌下客棧。」風雲霓輕聲道。「是剛才與師兄比武的那位女子。」
「為何跌落?」鏡孤煙蹙眉。
「雲霓不知。」風雲霓輕聲道。「這等沉魚落雁之貌,天下男子恐是皆要為之動容。如此閉月羞花、傾城傾國,真為天下浮生之孽。瞧那街邊男子,一個個直了眼,那女子倒也真令天下男子一見傾心。就連少年也逃不過此劫,必會一見鐘情。」她輕笑著調侃,「師兄是否也被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