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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垂下已久,星光黯淡無光。
村中道路上最後的喧囂也結束掉了,那些在村祠吃完晚飯的士兵紛紛被帶回了各家各戶住宿,只有嵌在村落之中的燈光,是這個不安分的夜晚的影子。
林怒喝掉了兩大碗面,芬兒那邊也早已經把衛生收拾完畢了,兩個人關上廳堂的門,吹熄了燈。
「沒事睡吧。」
似乎是林怒說了這麼一句,然後有細微的悉悉索索的月兌衣聲傳出來,再然後就是兩雙鞋一次扔在地上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之後,廳堂的門悄無聲息的打開了一條大大的縫隙,穿著黑色衣服的林怒從里面閃了出來。
沒有直接從院中穿過,林怒是貼著牆根去到院門口的;院門口的旁邊堆著一些散碎的木料,他踩著這些木料,攀上牆頭,最後又順著牆外的一棵榆樹,悄悄的滑落到地上去。
看看兩邊道路上,沒有人跡,林怒這才動身,朝著村祠的方向走去。
村祠,在這個夜晚,屬于那位大將軍。
村祠,在村西頭,離著麥場不遠,離著孫四叔的酒館也不遠,是一處獨立的院落。
林怒很快來到了麥場的位置,貼在一處麥垛的後面,朝著村祠的方向悄悄張望。
他是要來把那把鐵騎人的長刀偷回去的,自然不敢明目張膽的靠近,現在就是在查看情況,看看村祠的門口是不是有士兵把守,看看村祠里面的燈光又是從哪間房屋之中亮起來。
因為不確定長刀放在哪個房間,他必須要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搜查,但村祠之中少說也有十幾間房,確定哪個房間有燈光,也就意味著這個房間有人住,等著燈熄了,再過去搜查的話,範圍會小得多。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引起了林怒的注意,他把自己的身影在麥垛後面藏得更深了些,就看見一盞燈籠伴隨著這陣腳步聲,從村中快速奔出。
腳步聲屬于兩個人,在漆黑的夜晚,林怒隱約辨別的出,其中一人看著很像是傍晚跟武慕德去到他家的士兵,另外一個幕僚打扮的人卻不認識。
「莊先生,我去尋你的時候,大將軍的酒已經快要盡興了,你這時過去應該時間剛剛好,大將軍也準備歇了。」
士兵說道︰「這個奏章如何寫,全要仰仗莊先生,莊先生今晚當真辛苦了。」
幕僚莊先生說道︰「中行軍爺客氣,為大將軍執筆,那是小人的福分。只盼這篇奏章大將軍看著滿意,吾皇看著順心。」
士兵呵呵一笑,說道︰「只要你在奏章里說明這刀的事情,大將軍自然滿意,吾皇看了自然順心。」
「武安國常年與鐵騎人作戰,不曾繳獲過這種軍刀,不成想倒讓一名邊陲小兒佔了先。」
士兵提刀在手,刷刷兩刀揮舞一下,又說︰「此去村祠不遠,莊先生自去吧,我還有其他任務。」
莊先生猜到了什麼,提醒說道︰「中行軍爺,那林怒能夠繳獲這樣的軍刀,自然不是庸手,中行軍爺可要小心。」
士兵輕笑道︰「走了狗屎運的邊陲小兒而已,不足為慮,咱手起刀落,給大將軍除了這廝也就是了,不費事。」
他二人混以為周邊無人,說話肆無忌憚,完全沒想到這些話全部落進了林怒的耳中。
林怒心中一凜;我還不曾去找你們麻煩,你們居然想要滅我口,看來不想狠狠折騰你們一下,都對不住你們了!
他心中計議已定,等著他們兩人在麥場上分開,莊先生自去村祠了,士兵也準備折回村中的時候,抓了手邊的一塊小石子,從麥垛後躍出,照著士兵的方向一揚手。
手中石子飛出,砸向了士兵的後腦勺。
士兵警覺,閃避開來,回頭看到了林怒的身影,不覺一驚,問道︰「誰?」
「想要殺我,那就跟來,別在村里擾民。」
林怒沉聲說了一句,轉身朝著伏龍大山的方向行去。
士兵沒有認出林怒的身影,但是卻听出了林怒的聲音,暗贊一聲︰「好小子!」
他自恃藝高人膽大,也不怯戰,跟著林怒的身影,也朝伏龍大山下的樹林行去。
既然自己行藏已經被林怒識破,他干脆不再遮掩,心中越發堅定了要把林怒除掉的決心。
兩個人一前一後,恩快來到了樹林之中。
這是一片白樺林,樹干高大,但枝葉不算太過茂密,稀松的星光從林間照射下來,照亮了兩個人的人影。
看林怒靜靜的站在那里,士兵輕輕嘆息,說道︰「你倒警醒,只可惜有些事情上,大將軍不希望你繼續活下去。」
「奪人功勞也就罷了,還想殺人滅口,這樣的大將軍,真是好極了。」
林怒輕笑︰「我只好奇一件事,就是一把鐵騎人的軍刀,你們至于要搶,還要殺我嗎?」
士兵有些好奇︰「你打跑了鐵騎人,奪了這把軍刀,卻不知道這把軍刀的秘密?」
林怒心中一動,問道︰「什麼秘密?」
士兵說道︰「你在邊陲久居,自然應該知道,尋常鐵騎人士兵,使用的兵器乃是彎刀。」
林怒稍稍一怔,仔細一想,似乎以前曾經來到青樹村劫掠的鐵騎人的確大都是使用彎刀的,有些恍然,問道︰「這樣的長刀不是尋常鐵騎人使用的?」
士兵並不隱瞞,說道︰「這樣的軍刀,本身就不尋常,更何況,刀刃上面還篆刻了輕易不可見的特殊暗紋,恰恰是鐵騎人王帳的象征。林怒,不瞞你,你打跑的這個人,只怕跟鐵騎人王帳有關。」
「那就難怪你們這麼慎重了。」
林怒冷笑道︰「大將軍親征,上陣第一次,親自帶隊襲擊入侵的鐵騎人小股部隊,殺敵無數,繳獲出自鐵騎人王帳的軍刀一把。這樣的功勞,即便是大將軍也感覺是天賜了。」
士兵嘆息︰「能夠繳獲這種軍刀的人,果然不是笨蛋,比你們村中其他人聰明的多了。」
「只可惜我就要死了是嗎?」
林怒問他︰「砸你願意給我講解這個事情的時候,你就已經有了把我徹底留下的想法了吧?無非是想我做個明白鬼?」
士兵點點頭,說道︰「所以你可以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