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不朝臣 正文 第六章 野外訓練

作者 ︰ 春暖花敗

不知道林文應該感到慶幸還是感到恐懼,因為花未眠壓根就沒有準備食物。慶幸的是他背上只背了幾件帳篷,恐怖的是在野外這幾天沒有飯吃。

癸一班一共二十八個人,那天打架的有一半左右。這些人自然不忍心讓林文他們三個人背所有的帳篷,所以他們都主動分擔一部分。

這些帳篷並不是行軍打仗用的,只是簡單的支架和一些牛皮制成的頂棚而已。

林文和季修禪走在人群的最後面,往城外走去。

本來安排兩天一夜的野外訓練被花未眠改成了兩天兩夜,當天下午的體能課取消,讓給了最後一節器械課。然後他們在最後一節課之前出發。

「你知道秦學夏是什麼背景麼?」路上無聊,林文轉頭問季修禪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父親是吏部侍郎。」相較于秦學夏父親的二品大員,自己的父親只是毫不起眼小小的六品小官。

「多大官?」林文對官職並不懂,他的所有記憶里見過的最大的官就是屯長林隆興。

「很大。」季修禪也懶得跟他解釋,身上的東西隨著不斷前進變的越來越重。

「那我豈不是惹禍了?」林文在一邊自言自語道。

「沒關系,小孩子的事大人應該不會插手的。」

「那就好。」

雖然當時沖動什麼都不顧,可是後來想起來,林文還是有些擔心的。畢竟自己要是因為打架被開除的話,那也沒有臉面回家去面對父親。

「不過他父親是什麼樣的人我也不清楚,下次休息的時候咱們一起去找劉老頭問問吧。」

「他連這都知道?」

「估計知道,他自稱這永和城就沒有他不知道的事。」

林文不禁一陣汗顏,心里又為當初沒給他十文錢感到後悔。當下心里暗暗決定,下次見面一定給他十文,不,二十文。

「不管怎麼樣,以後都小心點吧。花教官也說了,惹不起咱躲的起。」

「對。」林文也不再撂狠話了,識時務者為俊杰,不管怎麼說,從演武場順利畢業才是最重要的。

「你說……花教官是不是跟我們有仇啊?這麼大老遠的跑去,就睡兩晚上。」走了快半個時辰了,花未眠並沒有讓大家休息的意思。林文一邊喘著氣一邊跟季修禪抱怨。

「誰知道他要怎麼訓練。」饒是季修禪這麼好的脾氣也有些抱怨,其他班都是按部就班的進行訓練,只有花未眠,又是站立、又是野外的。

「也不休息一下,天黑前能到地方麼?」

現在申時已過,雖然是夏天,可是再過一個時辰天就要黑下來了。這次野外訓練的目的地是永和城西南邊的一個小山,望岳山。按照平常人行走的時間也得三個多時辰才能走到,這樣算下來的話,他們要模黑前進了。

「到不到地方再說,關鍵我們都沒帶吃的。」

季修禪一語中的,這才是他們應該擔心的問題。模黑走,這麼一大群人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大不了扎營在山腳就是。可是天黑了再扎營的話,上哪弄吃的去?

兩人說了一會話之後實在沒有多余的力氣再埋怨了,只顧機械的抬腳落腳,埋頭前進。

不過過了多久,花未眠的聲音總算傳到了林文耳中。

「大家停一下!我看今晚就在這扎營怎麼樣?」花未眠笑呵呵的「問」道,他的體力自然要好于林文他們,所以他神情很開心,說話也很順。

林文這群人可就沒這麼好的體力跟花未眠閑扯,他的話剛一落下,林文就甩開肩膀上的帳篷,一坐在地上。

「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支好帳篷,然後到我這里集合。」花未眠也一坐在一塊石頭上,扯著嗓子對大家喊道。

帳篷一共十五頂,兩人一頂,花未眠自己一頂。

「嗯,你們現在分成兩列,同一頂帳篷的站一排。」

人員早已經被胡建術安排妥當,所以很快隊伍便站好了。林文和季修禪一頂。

「下面我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林文苦著臉,都懶得看花未眠笑眯眯的臉。

「好消息︰雖然我們沒帶吃的,可是我給大家半個時辰的時間去抓。」說著他站起身來指著四周說︰「你們看這片草地,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天上飛的,只要你們有本事,都可以自己捉來吃。」

林文這才注意到四周的環境,前面是一片小樹林、四周是草地,遠處有一條小河。

說完好消息之後花未眠故意繃起臉接著說道︰「壞消息就是,今晚要巡夜。」

「巡夜的意思就是,你們十四組,每組需要巡夜半個時辰,班長安排一下巡夜順序。」等大家反映一段時間之後花未眠接著說︰「巡夜是作為軍人必須要做的事,它非常重要,因為他們認真與否將關系到同袍的安全。」

「簡單的說,巡夜的時候你睡覺,敵人來了,你要害死很多人。」

「大家有意見麼?」

花未眠看著下面一堆苦臉,笑眯眯的問胡建術︰「班長,有意見麼?」

「沒有。」至從打完架之後花未眠總喜歡挑他出來當接話的人。

「半個時辰打獵,半個時辰吃飯。然後睡覺,巡夜巡夜。」

*****

「這哪有吃的啊?」找了好大一會什麼都沒有發現的林文朝季修禪抱怨道。

「你有沒有想過?就算找到,我們沒有工具也抓不到。」

「對啊,那還找個屁啊!」林文坐在地上,肚子里空空如也。

「這個季節什麼容易抓?」

「魚!」林文興奮的從地上做起來大聲喊道。

現在正值農歷七月份,小河的水正在干涸,魚也不怎麼活動,一般都藏在水草下面,比較容易用手捉。

可是林文低估了這條小河的大小,林家村的灌溉溝渠畢竟比較小,而這里畢竟也算條河。

林文站在岸邊看著紋絲不動的水,惱的想一頭扎進去。

「怎麼辦?」林文看著同樣一臉愁眉不展的季修禪問道。

「叉魚怎麼樣?」想了一會季修禪提議道。

叉魚是捕魚的一種方法,一根竹竿,頂上榜上一個叉子,看到魚在水里游的時候插到魚身上,就可以補到了。

「行。」

沒有魚叉,林文和季修禪又回到樹林找了根適合的樹枝。雖然隨身沒有帶工具可是匕首還是有的,削尖了勉強可以當魚叉使。

不過結果卻再一次讓林文失望,一般叉魚都是要能看到魚游動才可以。像這個季節,魚都藏起來了,兩人只能憑感覺的胡亂叉,哪能叉的到魚?

唯一讓他倆感到安慰的是︰雖然沒叉到魚,可自制的魚叉樹枝卻翻帶出來很多菱角。現在的菱角雖然還沒熟,可是對于林文來說能吃就已經足夠了。

叉不到魚,兩人只能摘了一大包菱角回去。

像林文一樣,癸一班大多數人都沒有找到吃的,所以當他們看見林文和季修禪的菱角之後爭先恐後的都跑去摘了。

林文人生中的第一次野外訓練的第一頓飯,就是一堆發青的菱角,苦澀但是的確管飽。

*****

林文和季修禪的巡夜被安排在亥時。勞累的一天的林文還沒有睡爽呢就被胡建術和黃文海給喊了起來。

「這里荒郊野嶺的,我們沒錢沒色,誰來劫我們。」林文嘟囔著在黑  的帳篷之間走來走去。

「就當是訓練吧。」

林文只感覺睡眼朦朧的,哪里有巡夜的興致。

「咕咕……」

「怎麼了?又餓了?」季修禪听著林文肚子咕咕叫,笑著說道。

「等于沒吃。」

「忍一忍吧。」

就在這時,林文看見遠處一個人影在望這邊移動。

「你看那邊。」林文壓低聲音提醒道。

「這麼晚了,還有人在這附近走動?」

「去看看?」

「走。」

話剛說完兩人就悄悄的朝那人的方向模去。還沒過十五,所以天上只是零零散散的星星,四周很暗。兩人貓著腰,慢慢挪著,深怕驚擾到了那個人。

那人正好是朝癸一班扎營的地方走,所以相向而行,很快他們之間只剩下十幾米的距離。林文甚至可以听到那人行走發出的沙沙聲。

「在這等著吧。」再迎著那人走已經沒有意義,兩人離營地越近就越安全。

不多一會,林文眯縫著眼楮,已經可以看出那人的身形︰身材並不算高大,但是一掃之下就可以看書是成年人。他行動頗為閑散,並不像趕路的樣子。而且那人看見兩人之後並不覺得奇怪,只是自顧自的走著。

「你是誰?」當那人距離自己還有兩三米的時候,林文突然問道。

那人並不答話,繼續往前走。

林文不禁握緊手里的匕首,現在的情形和演武場里打架可完全不一樣。在演武場打的在厲害,話說的再狠,也不過是小孩子間的斗氣;現在這樣的情形,放在戰場,那是隨時會死去的試探。

「荒草不識途,何必等晚秋。」那人也不答話,只是朗聲說了一句。

「回家的?」林文在詩詞上面的造詣非常淺,所以他疑惑的問道。

「看來是的。」

這人的聲音有著說不出的滄桑,兩人听著竟然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林文卻覺得這聲音在哪里听過一樣。

待那人再走近,林文才發現,竟然是他。

「小朋友,你為什麼在這里啊?」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林文遇見的那個白胡子老人。

「老人家,我在準備做英雄啊!」林文沒想到在這里還能見到舊人,而且是自己一直仰慕的人。如果不是他,自己說不定現在正在家躺著睡覺準備明天翻地種莊稼呢。所以他故作「調皮」的回道。

「那就好。」

這老人停在林文面前,重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笑著點了點頭。

「老人家這是要去哪啊?」林文被這老人盯的渾身不自在,當初第一次見的時候他就被盯了好大一會。

「哪里都行。」

「啊?」林文剛啊了一聲,肚子又不爭氣的咕咕兩聲。

「沒吃飯?」

听到老人問話,林文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花未眠的「罪行」都控訴了出來。

「看來你們教官還不錯啊。」這個評價,驚的林文張大了嘴。

「不拘小節,方法得當。」

「啊?」

「水寬自然有小溝依附在旁邊,你為什麼不去找找呢?」老人問道。

原來他說的正是兩人無法下水捕魚而去叉魚的事情。

「叉魚是一種解決辦法,但是卻不是最好的。你完全可以從結果去想辦法的。」老人家循循善誘的對林文說道。

「林文知道了。」這話在林文听來比花未眠罵他還讓他難受。

「這位小朋友很不錯,能想到聯系時節去解決問題,只是沒有深想。」老人又轉頭評價起季修禪。

「兩次偶遇,想來我和你是有緣分的。」老人笑著對林文說︰「既然如此,我不妨告訴你們一個人生經驗。」

兩人都是好學的人,加上林文對這老人又佩服的很,所以急忙打起精神準備聆听教誨。

「世間的所有事情都是以一定的形式發生,但是凡事卻又都含有它自己的道理。所以只要你能做到以道御術,從事物的道理反過來想事物的發展,那世間萬物,都不再能困擾你們。」

兩個人一時間都低頭細細揣摩老人話里的意思,林文一時想不明白什麼是術什麼是道,剛想抬頭問,卻發現那老人又像上一次只留給自己一個模糊的背影。

******

與其說這次花未眠的安排是野外訓練不如說是野外徒步,因為整個癸一班壓根就沒有訓練,只是一路再走。

第二天林文背負著帳篷又是趕路又是爬山,整個人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老人的話早已被他拋在腦後無暇顧及。

當林文躺在自己的床鋪上時,他才得以確信自己已經回到了演武場而不是荒草遍地的望岳山。

這次野外訓練的唯一好處是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林文對站立和體能訓練已經可以很容易的適應了,因為半個時辰的體能課和野外一整天的徒步來說,完全不算什麼。

接下來的半個月林文每天按部就班的上午去文典閣下午在揚武館度過,秦學夏也沒有再來找過胡建術麻煩。經過季修禪的耐心指導,林文的騎術也有了很大提高,終于可以順利的上馬並且催馬前進了。

林文和季修禪也談論過老人那天晚上留下的話,介于當時的情形兩人沒能理解,可是回來之後兩人卻很快理清了老人話里的意思。

簡單的說,老人的意思就是,凡事先找到它的道理,然後再采取處理的辦法。

只是理解起來容易,真正要做的時候卻不簡單。

林文只是暫且記下這句話,並沒有太深究,既然這麼有緣,想必有一天會再見也說不定。所以林文打定主意,下次再見到老人的時候一定要仔細請教一番。

日子平淡如水,直到這天體能課花未眠的新決定。

「我想了一下,單單暫用體能課的時間進行野外訓練的話,一年也去不了幾次。」花未眠總喜歡一句話分開說,「所以我決定,取消站體能課。」

林文還沒來得及開心一下,花未眠接著說道︰「體能課改為晨練,也就是說,以後每天早晨你們要提前一個時辰起床,一炷香之後在這里集合,然後我們繞著永和城跑一圈。」

林文心里想,果然沒有那麼好的事,也虧得花未眠想的出來。

「我算了一下,繞著內城跑的話差不多半個時辰,你們回來吃個早飯也不耽誤文典閣那邊的課業。」

「是,花教官!」胡建術也學乖了,每次花未眠只要做什麼決定,他都第一時間站出來支持。

「好,那就從明天開始吧!」

永和城,讓我用另外一個視角也欣賞你吧,林文也學會季修禪自我安慰的方法,在心里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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