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個好天氣。一輪圓圓的紅日掛在天空,用溫柔的光線注視著這個世界。空氣中有點微微的咸味,帶著一絲絲大海的味道。舊金山離太平洋本來就很近,海風只是翻個身的空,便能吹到這里。
茉莉輕輕的撩了撩頭發,站在總部頂層的休息室內,默默的注視著腳下的世界。她現在越來越喜歡俯視眾生了,這能讓她心中充滿自信和成就感。不過此時她的臉上卻隱隱的寫滿了擔憂,茉莉輕輕的抿了一口咖啡,微微的嘆了口氣。
今天對她來說是個關鍵的日子,因為她要正式對華興社動手了。
「小姐,各區的負責人全都趕過來了。」老霍來到茉莉的身後,輕聲道。
「嗯,」茉莉點點頭,隨即眉頭輕輕一挑,露出一絲苦笑道︰「老霍,你說今天不會發生什麼事吧?從早晨起來,我的右眼就一直跳個不停呢。」
見到茉莉露出這麼女人的一面,老霍不由得心中一沉,不過口中卻輕聲道︰「呵呵,小姐,你可能是沒休息好吧!別多想了,放心吧,有我在,沒有人能傷害到你的。」
茉莉輕輕一笑,轉身走進了會議室。此時,華人幫在各區的負責人全都到齊了。茉莉徑自來到中間幫主的位置坐下,居高臨下的看著這些靜靜的等待著她發話的男人,權利帶給她的優越感油然而生。
此時的茉莉哪還有一點剛才那種為了眼皮跳而擔心的小女生像?眼波流轉,冰冷而威嚴的目光從各區負責人的臉上掃過。一個個大男人似乎抵擋不住她的目光似的,紛紛把頭低了下去,似乎是深怕觸怒了她。
茉莉嘴角掛起一絲淡笑,這種掌控他人生死的感覺,就像是一道清流,在她的神經中不停的流淌,讓她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各位,前段時間,我們幫內由于宋長老一家在競選幫主的時候被人害死,各位兄弟都曾懷疑是茉莉對自家兄弟下的黑手,對嗎?」茉莉的目光冷冷的掃了一圈。
這是什麼意思?怎麼又把這事拿出來說道了?下面的各位老大听著這個獨特的開場白,不由得在心中犯起了嘀咕,難道她又想趁機殺人了?媽的,這時候可得站好隊!
有個反應快的光頭老大急忙抬起頭來,左右看了一圈,冷哼道︰「誰他娘的再背後造謠呢?咱們幫主那是大家伙選上去的,茉莉幫主從18歲起就開始為幫里大事操勞,在座的兄弟誰不佩服?幫主對咱們幫內的兄弟那更是沒的說。宋長來的死那純粹是個意外,幫主,兄弟們知道宋長老出了事,就數您心中最難過。壓力也最大,您放心,誰要是敢再在背後嚼舌頭,我光頭佬第一個干死他!」
旁邊的人听了不由得心里暗罵,狗日的你也忒不要臉了吧?昨天你還說,幫主是害死宋長老的凶手呢!嗎的,宋長老在的時候,就數你丫的馬p拍的最勤,現在槍口掉的倒挺快。
不過罵歸罵,這種不用出力就能表忠心的好事,眾人自然是誰也不甘落後。所以光頭佬的話一落,眾人便帶著對他鄙夷的眼神,加入了拍馬的行列︰「就是,幫主,兄弟們都清楚,那只是一個意外,跟您一點關系都沒有,大家哪能懷疑您呢?」
「是啊,這只能怪宋長老命不好,絕對跟幫主您沒關系。其實就算宋長老沒死,這幫主的位子也是您的,因為您是眾望所歸,根本沒必要做這事!」
「幫主您別听那些風言風語,我們大家還指著您領導我們,將華人幫發揚光大呢……」
……
馬p雲涌,諛詞如潮。茉莉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她也見過不要臉的,可一下見到這麼多不要臉的,可還真是第一次。茉莉心里明白,在座的這二三十個人中,至少有一半多曾經都是宋長老的人,現在他們這樣做,只是因為害怕自己的手段。
茉莉也知道,這些人中有不少人恨不得自己能夠立刻死掉,可是她不在乎。這些人就算再恨她又能怎麼樣?他們不僅不敢表達出來,還得小心翼翼的給自己陪著笑臉,看她的臉色做人,仰她的鼻息做事!
輕輕的揮了揮手,茉莉止住了這伙比狗還惡心的人的話,再听下去她就該吐了︰「各位,茉莉很感謝各位兄弟對我的信任。不過茉莉曾經對孟長老保證過,一定會將宋長老的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下面的人一听不由得愣了,這回又是光頭佬第一個反應過來︰「幫主,您查出來了?」
「不錯!宋長老的死根本就不是意外。」茉莉冷冷的掃視著眾人道︰「各位還記得茉莉剛結婚的時候,曾陪丈夫一起去洛杉磯旅游過吧?」
「當然記得,幫主,說,說這個干什麼?」這回眾人沒人接話,全都將目光瞅向光頭佬。光頭佬現在都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你說閑的那麼嘴欠干什麼,出風頭惹禍上身了吧?誰不知道這丫頭的老公是在那次旅游中掛掉的?
現在這事已經成了幫里的忌諱,平時都沒人敢提,生怕惹的這位姑女乃女乃不高興。可是沒想到今天她竟然自己主動提了出來!
光頭佬完,便小心翼翼的打量著茉莉的臉色,生怕自己受到無妄之災。誰知茉莉只是淡淡一笑,有些悲傷的道︰「眾位或許還不清楚,當時華興社在處理這件事的時候,做足了戲份,讓我以為這事真的跟他們沒什麼關系。為了表達我的愧疚,也為了給華人幫找一個盟友,我曾經還在暗中支持過華興社在美國的發展。
本來我以為,大家同是炎黃子孫,在這異國他鄉求一口飯吃,挺不容易,有什麼困難自然是互相幫助,畢竟現在的美國已經亂成一團,有機遇也有危險。大家一起聯手在這里闖出一片天地,也不枉曾經同宗一場。可是沒想到,華興社竟然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他們的野心之大,手段之狠毒,簡直令人發指!」
茉莉喝了一口水,見眾人的目光中有疑惑,有思索,也有不解,不由得在心中暗笑一下,對于她那個丈夫,茉莉並沒有非常深的感情。不過他畢竟是她的男人,在他死在華興社地盤上的那天起,茉莉就曾在心里發誓,一定要為他報仇!
「各位,華興社最初槍擊我的丈夫,目的就是將我們華人幫帶入仇殺之中,趁我們華人幫的力量削弱之機,他好取而代之。結果他這個陰謀沒有實現,緊接著他竟然又用出了第二招,暗殺宋長老,以使得我們華人幫陷入內亂!」茉莉冷聲道。
「什麼?宋長老也是華興社的人殺的?」旁邊的孟長老兩眼一下瞪的溜圓,而段長老卻是若有所思的看了茉莉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嘆息。
「是的,孟長老,當初我就曾對你保證過,一定會給宋長老報仇。現在經過這麼長時間的調查,也該是我茉莉兌現諾言的時候了。」說著茉莉將手一揮,旁邊的老霍立即將手里的材料發了下去。
所有的人都看了一眼手中的材料,只有孟長老心中暗自冷笑,茉莉啊茉莉,你以為這點瞞天過海的小手段就能瞞得過我嗎?別人不清楚,我可是知道你在那天去找過華興社,並且還給那個刺刀送了輛車!
孟長老的拳頭漸漸握成一團,心中嘆息一聲,宋老哥,兄弟對不住你了,無論如何現在茉莉已經成了幫主,為了華人幫的未來,現在我也只能讓你受點委屈了。
茉莉輕輕掃了孟長老一眼,見他竟然激動成這幅樣子,茉莉不由得有些得意,又有些不屑的撇撇嘴,提高聲音道︰「各位兄弟,茉莉的老公不算是華人幫的人,所以即便是死了,茉莉也不會動用幫派的力量為他報仇。可是宋長老卻是幫中元老,為我華人幫辛辛苦苦了一輩子,到最後卻落得個慘死的下場。我茉莉若不為他報仇,就有愧與華人幫的先輩,有愧于華人幫眾位兄弟,有愧于宋長老的在天之靈!所以我在這里宣布,要以最殘酷的手段,掃平華興社,為宋長老報仇!」
「掃平華興社,為宋長老報仇!」又是光頭佬成了第一。
「他嗎的,華興社竟然欺負到我們華人幫頭上來了?幫主,干了他,我來一炮願意打頭陣!」光頭佬旁邊的一個赤膊猛男不甘示弱的道。
「操華興社他姥姥的,在太歲頭上動土……」
「干掉那個華興社,讓他知道知道咱華人幫的厲害!」
……
經過茉莉的一番煽動,會議室內又響起了一片吵鬧叫罵聲。這時,段長老卻輕聲道︰「幫主,我覺得這件事還有些地方沒調查清楚,草率開戰是拿著幫中兄弟的性命開玩笑啊!」
「段長老,你這是什麼意思?老宋是華興社的人暗害的,這是幫主親口說的,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孟長老眼一瞪,沖著段長老道。
「老孟,你難道真的不知道?哼,你要是真為華人幫好,就不要讓大家做無謂的流血犧牲!」段長老瞥了孟長老一眼,冷聲道。
「段長老,我茉莉一向都很尊敬您,我想在座的各位也是一樣。但是宋長老的確是被華興社的人給害死的,您作為幫里的執法長老,難道還要阻止大家為宋長老報仇嗎?」茉莉上身微微前傾,冷聲道︰「更何況這已不僅僅是關系著宋長老的血海深仇,更關系著我華人幫的尊嚴,如果明知道凶手是誰而不去報仇的話,外人還會以為我們華人幫膽小懦弱,怕了華興社呢!」
「唉,茉莉,我早就說過,你雖然能力有余,但是你的性格根本無法勝任這江湖中的事。還有你老孟,老宋的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咱們心里都明白?你認為你這麼做真的是在幫她嗎?你這是在害她。」段長老深深的盯了茉莉半天,最終苦笑著搖搖頭,他知道上次自己沒有表態支持茉莉,使得她到現在還耿耿于懷。只憑這份心胸,她就挑不起華人幫這副擔子啊!
輕笑一聲,段長老站起身來,冷冷的掃了眾人一眼,輕嘆道︰「幫主,這件事情我勸你還是再好好想想,不過我先表個態,這件事情我反對!」說完轉身朝外走去。
茉莉臉色頓時氣的一白,深深的吸了口氣,茉莉兩眼微眯,眼中閃爍著森然的殺機!這個段長老,竟然敢當眾否決她的決定?該死!
段長老感受到背後那道帶著凜凜殺機的目光,臉上的苦笑之色更盛。可是他清楚,如果真的任由茉莉領導華人幫的話,恐怕華人幫離末路也就不遠了。唉,或許自己該退隱了。
段長老微微嘆息一聲,剛要伸手去開門,門忽然自己開了。段長老微微愣了一下,然後臉色怪異的站到一旁,眼中更是帶著絲絲迷惑。
茉莉見狀不由得一愣,段長老不是要走麼,怎麼在那站住了?正想著,忽然發現一個小弟呆呆的站在那里。茉莉不由得冷哼一聲,看著那小弟道︰「是誰讓你進來的?」
「是我!」茉莉的話音剛落,那小弟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然後,宋長老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華麗滴登場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