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玉听了劉欣的話,心頭一喜︰「奴家叫卞玉,難道公子認識奴家?」
「噢,不認識,不認識,是我听錯了。」劉欣趕緊打個哈哈,心里卻道,原來是她啊,這可是曹操未來的夫人,曹丕、曹彰、曹植、曹熊四個人的生身母親啊。
原來,她從小出生娼家,自幼學習歌舞器樂,十三歲便開始表演,陪客人飲酒作樂。她容貌秀麗,身材窈窕,歌舞出眾,又飽讀讀書,最得客人歡心。但她心氣頗高,只肯賣藝,絕不賣身,總想著有一天能遇上一位翩翩佳公子,與她兩情相悅,將她贖出青樓。陳媽媽拿她也沒有辦法,卻也不肯過分遷就于她,便與她相約,若是到了她十七歲這年的正月初五,還沒有人肯出錢贖她,便在正月初六這天召開一次盛會,公開拍賣她的初夜。陳媽媽的用意很明顯,利用這件事摧毀她的自尊心,讓她徹底淪為自己的搖錢樹。
卞玉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她不信憑自己的才貌,三年中就找不到一個肯真心對待自己,將自己贖出青樓的人。況且平日來往的人里面也有兩個與她交情極好的,就是曹家的曹操公子和袁家的袁紹公子,都是英俊瀟灑,才華出眾。誰知道,這個消息一傳出去,那些臭男人便像是約好了一樣,竟沒有一個人肯贖自己。她哪里知道,正是由于她的美貌,京城里的達官貴人都想一親她的芳澤,無論曹操也好,袁紹也好,還是其他公子哥兒,誰也不敢得罪這些大佬,反而沒有人肯出面贖她了。就連平時來听她彈唱,看她歌舞的人都少了許多,眼看著今天便是最後一天了。
陳媽媽本來是不想讓她出來見劉欣的,挨過了今天不怕她不低頭。誰料劉欣堅持要找個只賣藝不賣身的,陳媽媽無奈之下只得讓卞玉出來相陪。劉欣高大英俊,做了一年多的太守,舉手投足之間隱隱也有些氣勢不凡,卞玉見了他,咬咬牙,把心一橫,打定主意今天就是失身于他,也好過明天在大庭廣眾之下丟臉。如果劉欣長得和典韋一樣的話,恐怕她寧可明天出丑,也不肯就範了。
劉欣听了卞玉的哭訴,暗暗想到,自己一直想要投靠曹操,如果今天晚上要了卞玉,給他戴上一頂大大的綠帽子,將來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呢?當然了,劉欣只是想想而已,他更多的是想如果幫曹操贖下卞玉,是不是算自己立了一大功呢。
卞玉見劉欣一臉深沉,眼淚汪汪地看著他,近乎哀求地喊道︰「劉公子?」
劉欣回過神來,將卞玉從地上扶起來,問道︰「卞姑娘,不知道為你贖身,需要多少錢?」
卞玉听了先是一喜,隨之神情又是一呆,說道︰「不瞞公子,奴家的身價頗高,需要百兩黃金。」卞玉想到陳媽媽給自己定的身價,便有些失望起來,這位劉公子與自己只有一面之緣,連留宿尚且不肯,怎麼可能為自己花費百兩黃金。
雖然漢時為是提高百姓種地的積極性,采取了重米糧,輕金銀的政策,但在民間金銀的價格一直居高不下,幾乎是官價的十倍,而且常常有價無市。不過,對于劉欣卻算不了什麼,他利用職權之便,早已將自己的財物都換成了金銀。
卞玉見劉欣始終沒有說話,一顆心漸漸冷了下去,說道︰「公子若是為難,便請今晚留宿在此處吧。」
劉欣突然笑道︰「沒有什麼為難的,你這就去將陳媽媽叫過來。」
卞玉沒想到他答應的這麼爽快,月兌口說道︰「多謝公子,奴家還有個不情之請。平日里服侍奴家的鶯兒與我情同姐妹,我這一走她必然受到陳媽媽詰難,淪落風塵,還請公子幫我二人一同贖身,奴家感激不盡,便是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公子的恩情。」卞玉話說出口,卻有些後悔,劉公子肯幫自己贖身已經不容易了,這個要求似乎有些過分。
沒想到劉欣不假思索地說道︰「行啊,一只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放,要贖就一起吧。」
見到卞玉離去,典韋卻有些不安起來,勸道︰「大哥,這樣只怕大嫂會不高興的。」
劉欣哈哈笑道︰「放心吧,你家大嫂是個明白人,這件事她不會說什麼的。別看我平時怕她,那是都裝出來的,難道你以為我真的畏妻如虎,就是陳留踫到的那只真老虎,我也不曾怕它。」
典韋只是模著頭「嘿嘿」傻笑,並不說話,顯然是一腦子的不相信。劉欣瞪了他一眼,卻也無奈。
這時陳媽媽領了卞玉和一個小女孩走了進來。劉欣細瞧過去,那小女孩只得十一、二歲年紀,模樣兒倒也十分俊俏,想必就是卞玉的侍女鶯兒了。
劉欣見陳媽媽一臉不快,朝典韋丟了個眼色。典韋會意,從懷里掏出一包黃金來,足有一百一十兩之多。陳媽媽的臉上立刻多雲轉楮,這多出來的十兩自然是鶯兒的贖金了,想這鶯兒才多大年紀,十兩黃金是太抬舉她了,陳媽媽欣然收下,滿口說道︰「這位公子出手大方,奴家實在是過意不去。」
劉欣笑道︰「陳媽媽若是真的過意不去,將你家里的好酒送我兄弟兩壇就是了。」
陳媽媽連連點頭︰「要得,要得。」
典韋樂得合不攏嘴,出門叫了輛馬車,載了卞玉和鶯兒,劉欣二人翻身上馬,卻見一位年輕英俊的公子匆匆走進了醉紅塵。二人一路護持著馬車,來到驛館。
下了車,卞玉驚訝地問道︰「你們不是住在客棧嗎?這里可是六百石以上官員才能入住的驛館,你們怎麼會住在這里?」
典韋自豪地說道︰「我大哥是原河間太守,新任荊州牧,當然可以住在這里了。」
卞玉更加吃驚了︰「原來公子便是劉欣劉大人。」
劉欣奇怪道︰「噢,卞姑娘也听說過劉某?」
卞玉笑道︰「劉大人雖然不在京城,這京城對大人的議論倒是不少,奴家也是多有耳聞,不知道大人想不想听?」
劉欣一邊抬腿走進驛館,一邊說道︰「千秋功過自有他人評說。大丈夫行事,但求問心無愧,听他作甚。」
卞玉听了劉欣的話,不由愣住了,好個但求問心無愧,心中暗暗升起一絲異樣的感覺。
這時,館里的驛卒滿面堆笑地迎了出來,說道︰「劉大人,您可回來了。剛剛狗兒大人來看您,可巧您不在。」
劉欣听了這話,便明白這個驛卒為什麼前倨而後恭了,狗兒一定是小太監張狗兒,他後面站的可以張讓那個大太監。張狗兒親自來看自己,保不準就是張讓的意思,這驛卒能不巴結自己嗎。
劉欣一邊走,一邊淡淡地說道︰「恩,知道了。給我多備一套房間。」
那驛卒早瞄見劉欣身後一大一小兩個漂亮女人,答應一聲,屁顛屁顛準備去了。
這一次回來,待遇比剛才大不相同,一會兒功夫,驛卒就送來了熱水,安排劉欣等人沐浴。要知道這時天氣還很寒冷,熱水燒起來非常費事,這驛卒顯然是用了心,早早就準備好了。劉欣倒也不推卻,美美地洗了個澡,賞了驛卒一錠銀子,驛卒千恩萬謝地去了。
卞玉沐浴已畢,將身子洗得白白的,坐在床沿靜靜等候。可直到夜深人靜,也不見劉欣進她的房間,倦意上來,便倚在床頭睡著了。卞玉這一覺卻睡不踏實,夜里老是夢見自己站在台上,台下無數張猙獰的面孔發出陣陣邪笑,不時有人舉起手中的號牌。她好幾次從夢中驚醒,天還沒亮,便睡不下去了,強撐著爬起來,走出房門,卻見劉欣正在院子里打拳。
劉欣看到卞玉兩眼紅紅的,關切地問道︰「怎麼了,卞姑娘,夜里沒有睡好?」
卞玉迎向劉欣的目光,不由臉上一熱,不知道怎麼開口,喃喃地說道︰「奴家以為……以為……」
劉欣見她言語支吾,明白過來,說道︰「卞姑娘,劉某贖你出來,並不是要你做妻做妾,也不是要你為奴為婢,只是為了幫你月兌了苦海,你和鶯兒姑娘從此以後都是自由之身,你們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今後記住了,你們不屬于任何人,你們只屬于你們自己。」
卞玉被劉欣這句話深深地震撼了,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獲得自由,只屬于自己,在這個社會怎麼可能呢?自己美貌無雙,哪個男人見了自己不動那一層心思,而他幫自己贖身卻只是為了給自己自由,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呢,自以為閱人無數的卞玉看不懂了。
劉欣見她默不作聲,又說道︰「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我要出去辦事了。如果你想走的話,跟我兄弟典韋說一聲就行了,盤纏不夠也找他要,就說是我說的。」
卞玉突然說道︰「劉大人,如果奴家想跟著您到荊州看看,您可願意帶著奴家?」
劉欣一邊朝外走著,一邊不以為然地說道︰「這有什麼不願意的,多個人多雙筷子,放心吧,餓不著你的。」
卞玉看著劉欣的背影,半天說不出話來,兩行清淚靜靜地順著她粉紅的臉頰流淌下來。
劉欣來到皇宮,求見劉宏,卻被擋在宮門外,又不敢離開,一直等到太陽快要落山,才被告知皇上今天不召見了,讓他直接去找張讓就行了。
劉欣無奈,模了模咕咕叫的肚皮,心中好笑,才說餓不著卞玉,自己先餓起肚子來。忍著饑餓,好不容易找到張讓府上,張讓竟然也不在,幸好踫到了張狗兒。張狗兒轉述了張讓的話,無非就是讓他盡早上任,好好為皇上辦事這類話,當然還有暗示他不要忘了自己的好處。
劉欣轉了一天,竟然想見的人一個都沒有見著,無可奈何地回到驛館,卻見到了馬芸拉著一張比驢子還長的臉冷冷地看著他。
(劉欣是真的想投靠曹操嗎?不過馬上要發生的一件事改變了他的想法,到底發生了什麼呢?請大家繼續關注劉欣的故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