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剛剛邁出的腳步硬生生地定在那里,臉上神情古怪。劉欣自己都覺得不太好意思了,什麼事情都是先交給沮授做,等他做出順手了便交給別人,又給他派了新任務,自己是不是有些太殘忍了?
不過,劉欣也沒辦法,誰讓手下人才太少了呢?于是不看沮授的臉色,厚著臉皮說道︰「公與啊,這件事很重要,交給別人我不放心,只有請你出馬了。」其實他也不想想,每次交給沮授的事,又有哪一件不重要了?
沮授一听,果然上當,正色道︰「請主公吩咐,屬下定當不辱使命!」
劉欣笑了笑,說道︰「公與,別搞那麼嚴肅嘛。其實也沒什麼大事,我就是想開一家店鋪,請你做個大掌櫃的。」
沮授愣住了︰「這,這個……」心里卻不住嘀咕,我哪里做得不如他意了,竟然讓我去做個掌櫃的。
劉欣看到他的表情,忍俊不禁︰「公與,這個店鋪可不同于普通的店鋪。這個店鋪專門經營文房用品,除了筆、墨、硯以外,孔文紙坊生產出的紙張也全部由它獨家銷售。店名我已經想好了,就叫墨香齋吧。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開這家店鋪嗎?」
沮授賭氣地說道︰「屬下不知。」
劉欣臉色嚴肅起來,說道︰「《孫子兵法》的用間篇,公與應該知道吧?」
沮授不解地答道︰「這個屬下自然知道。孫子曰︰凡興師十萬,出征千里,百姓之費,公家之奉,日費千金;內外騷動,怠于道路,不得操事者七十萬家。相守數年,以爭一日之勝,……」
劉欣慌忙止住他說道︰「不用背了,不用背了。我就是想成立一個秘諜組織,專門負責刺探、收集、分析各種情報。今後這個秘諜組織就由你全權負責。」
沮授疑惑地問道︰「那和墨香齋又有什麼關系?」
劉欣說道︰「墨香齋經營文房用品,尤其這種紙張一經推出,必然大受歡迎,到時候便可以順利地在全國各地開設分店,同時也會財源滾滾。而這墨香齋也就成了秘諜組織的一個重要據點,並為秘諜組織提供財力支持。所以這個真正的大掌櫃也只能由你躲在幕後來擔任。」
沮授終于明白了劉欣的意思,深思了良久,還是答應了下來。劉欣非常開心,因為他知道沮授不僅是一個工作非常認真的人,更是一個十分忠心的人,這樣的組織交給他是最令人放心的。沮授很快就進入了新的角色,就許多細節問題與劉欣進行了商討,提出墨香齋只能用來收集和傳遞信息,不能主動刺探情報,秘諜組織還是要另外成立的。劉欣只要他肯答應接下這份差事,自然一切照準,為了方便運作,還將荊州的財務也交由他負責。
劉欣現在精力充沛,交代完這件事,又忙著趕往軍營,前段時間老是渾渾噩噩的,軍隊的事情他還真的沒有怎麼過問,就算是出于象征意義也該去看看了。
襄陽城外的軍營由張飛、趙雲負責,而典韋、許褚仍然負責飛虎衛。這處軍營里有一萬名士兵,都是劉欣來到荊州後征召的新兵,這些新兵大多數都參加過收復南陽的戰斗,也都明白了戰場的殘酷,又經過張飛、趙雲的嚴格訓練,精氣神都是煥然一新。
在張飛、趙雲的指揮下,士兵們向劉欣演示了刀盾兵、長槍兵、弓箭兵的戰法以及幾種簡單的陣法。校場上旌旗招展,鼓聲震天,人喊馬嘶,場面十分壯觀。
劉欣皺了皺眉頭,說心里話,他對這些年輕的士兵們的表現還是滿意的,但這樣一支軍隊在將來的爭霸中能起多大作用,他還是沒有底氣,人數少不算,而且基本上都是步兵。
看了一會,劉欣轉頭對張飛、趙雲二人說道︰「軍隊的訓練,你們還要繼續抓緊,除了基本戰斗技能,還有幾件任務交給你們。一是要設法訓練出一支強大的騎兵,二是畢竟荊州一帶馬匹不多,要考慮步兵克制騎兵的戰法,三是挑選一批身體素質好,武藝高強的士兵,組建一支特殊部隊。至于具體怎麼做,你們好好動動腦筋想出個章程來。」
這些都是劉欣近幾天苦思冥想總結出來的幾個急需解決的事情。說實話,劉欣能想出這三點就已經很不錯了,至于具體該怎麼做,劉欣確實說不出來,因為不要說古代軍隊的訓練方法,就是現代軍隊的訓練他也是一竅不通。
張飛、趙雲互相看了看,一齊撓了撓頭,都是一臉為難的表情。
許褚看著他們兩個,咧著大嘴笑道︰「幸虧當初沒讓我來軍營,不然就是三天三夜不睡覺,我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哈哈哈……」
劉欣見他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忍不住說道︰「你得意什麼!元皓先生最近有信過來,長沙常有山賊作亂,他那里沒有得力的將領,不大應付得過來。你回去收拾收拾,帶上一千人去長沙幫助元皓先生。」
許褚嘟著嘴,一臉不情願的樣子,心中卻暗暗高興,嘻嘻,這下終于有仗可以打了。
張飛、趙雲看了許褚搞怪的模樣都笑了起來,氣氛一時輕松了許多。
趙雲對劉欣說道︰「大哥,宛城失陷以後,有一批原南陽守軍潰退到襄陽,約有三千余人。這些人也是官軍,但軍紀渙散,訓練松弛,常常騷擾百姓,為禍鄉里,請問大哥,是不是將這些人全部解散了?」
劉欣奇怪道︰「這支軍隊不是交給蒯良,讓他歸入襄陽軍中了嗎?」
趙雲說道︰「大哥有所不知,蒯先生根本指揮不動這些兵油子,也是左右為難。」
劉欣眉頭緊擰,又問道︰「難道他們中間就沒有官長約束?」
張飛粗著嗓子說道︰「軍官們都在城破時陷于賊手,這些士兵當中還剩下兩個隊長。昨天我去他們軍營看過,只有一個喝得大醉,躺在營中不省人事,另一個卻早不知去向了。」
劉欣一听,大怒道︰「這還了得!典韋,你帶上五百飛虎兵,隨我過去看看。」
南陽潰軍的駐地離此不過兩三里路,須臾便至。劉欣步入軍營,只見整個營地亂哄哄一片,士兵們也不操練,三三兩兩四處游蕩,不少人還散發出陣陣酒氣,轅門處更是連個哨兵都沒有。劉欣心中不悅,對身邊的親衛說道︰「去將蒯良找來。」
蒯良匆匆趕來,走到劉欣面前,看到他臉色不善,忐忑不安地說道︰「主公。這支南陽潰軍桀驁不馴,屬下差來的校尉都被他們趕了出去,現在更是無法無天,做出了許多非法之事。」
劉欣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說道︰「子柔,你為人仁厚不錯。但這些潰兵收攏至此也已經一個多月了,你不對他們嚴加管理,就是對襄陽百姓的不仁!」
蒯良汗如雨下,面紅耳赤地說道︰「回主公,屬下也派人暗中調查,已經掌握了二十七人的不法事實,這些潰軍都抱成了團,屬下擔心貿然抓捕會激起兵變,所以未敢輕動。」
劉欣冷笑一聲︰「哼,抱成團?面對黃巾賊寇的時候可沒見他們抱成團,欺負老百姓倒會抱成團了。那二十七個人可在這軍營之中?」
蒯良趕緊回道︰「這些人似乎已經有所察覺,最近都躲在營中不出。」
劉欣轉向典韋說道︰「惡來,擊鼓點兵!」
三通鼓響,營中的潰兵們才慢吞吞地走到軍營中央。點將台上,劉欣冷眼看著下面,聚焦到中央的的士兵不足兩千人,他沉聲說出兩個字︰「拿人!」
飛虎親衛們按照蒯良手下人的指點,凶狠地撲向隊伍中,片刻功夫,便將十八個士兵押了出來。另一隊親衛也已經從營帳中將一群士兵拖了過來,大多數人仍宿醉未醒,蒯良的手下又從當中指點出九個人來。
劉欣咬牙切齒地又迸出兩個字來︰「斬首!」
底下的人群發出一陣騷動,有一個大聲叫道︰「這樣不公,他們沒有死在黃巾手里,卻要死在自己人手里。」
劉欣厲聲喝道︰「他們沒死在黃巾手里,卻來禍害自己的百姓,簡直連黃巾都不如!斬!」
刀光閃處,二十七顆頭顱沖天而起,點將台下,鮮血灑了一地。
劉欣看了眼那群仍醉意十足,癱倒在地上的士兵們,吩咐親衛︰「將他們全部潑醒。」
這些南陽潰兵沒有想到劉欣下手這麼狠,一下子全被鎮住了,現場頓時鴉雀無聲。
劉欣清了清嗓子,大聲說道︰「你們既然身為大漢的軍人,就要清楚自己的使命!你們的任務不僅是保家衛國,還要保護老百姓的安全!」
劉欣指了指地上那二十七具無頭尸體,說道︰「這些人橫行不法,死有余辜!你們軍紀渙散,紀律松弛,也要受到懲罰!從今天起,所有人每天要幫周圍的百姓做四個時辰的義工,要連續做滿十五天,擔水、砍柴、插秧、除草都可以。這些醉酒的和那些離開軍營的,每人再加十天!听說你們營中已經沒有了軍官,只剩兩名隊正,在哪里,走到前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