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海濟不知道他的話對整個德國造成了多大的混亂。驚慌失措的希姆萊將他要尋找的那個女孩曲解成納粹黨最大的敵人。于是隨著希姆萊一聲令下,各區的黨衛隊區隊長率領著爪牙們開始了搜查。不過與其說「搜查」不如說「劫掠」來得更為恰當。
最初黨衛隊的目標僅限于「黑發」,「黑眼」,「女孩」這三個特征,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為了滿足自身的**,借著希姆萊的命令與副元首的授權(盡管他們將授權的內容曲解了,但他們絕不承認),所有非日爾曼女性都成為了目標。對于那些沒有身份保護的女子來說,黑發,黑眼的女孩可以說是幸運的了。畢竟她們是副元首要找的,沒有人敢為難她們。至于副元首為什麼要找和他長的一樣的女孩沒有人知道。不過從民間的謠言中可以推斷出一二。
關于任海濟的謠言有很多,就如他原本的時空中那樣,名人的八卦永遠是人們飯後談論的最好話題。更何況他的深居簡出為他更蒙上了一層神秘面紗。
「副元首是同性戀。要不為什麼到現在還沒結婚?」說這話的人明顯是出于嫉妒的詆毀,雖然二十三歲依然單身,這在容克貴族中非常少見,但這不能證明什麼。他們為什麼不說希特勒這個四十八歲卻依然單身的奧地利小胡子是同性戀呢!
「其實,副元首和他的姐姐有著禁斷的愛。」這個估計是某個貴族花痴女生在那次宴會後出于「狐狸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心理流傳出來的。
「副元首一直在等待,等待著他的‘翅膀’。」說這話的肯定是居住在巴伐利亞的德國人,沒有什麼比「神之子」的傳說更好的話題了。當然這個也是最接近真相的,只是因為太平淡,所有人都故意忽略了……
其他非日爾曼女子的遭遇只能用痛苦不堪來形容。更悲慘的則是那些猶太女孩。往往她們的父母只有傾家蕩產之後才能領回自己那已被折磨得滿身傷痕,神志恍惚的孩子。對此德國政府卻采取睜一眼,閉一眼的默許態度。可以預見,不久之後新一輪的反猶浪潮即將興起。
不過對于多數德國人來說,黨衛隊僅僅只要求查看他們的身份證明而已。他們的生活並未受到太大影響。甚至還有人為自己的女兒不是黑發黑眼而感到懊悔。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黨衛隊的行動在不久之後直接成為臭名招著的「水晶之夜」的導火索。
「……就在那天晚上,日軍沖進了難民營。我和我的同伴在睡夢中被樓下那哭天喊地的淒慘叫聲驚醒。我穿著睡袍急沖沖跑到樓下。在那里,光著身子的日本兵。不應該說是**果的野獸追逐著棲身于難民營的中國婦女。」拉貝說到這里,停了下來。他用手摘下自己的眼鏡,快速的用手抹去眼中的淚水。會場內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看著坐在演講台上的德國男子。「我看到一位年邁的中國母親撕心裂肺的叫喊著,卻被三個日軍輕易攔住。她想沖過去,想沖過去救自己那被一名日軍壓在身下的女兒。阻攔她的人輕易的將她推倒在地上。我連忙走了上去,那原本呆坐在地上的母親見到我後立刻抱住我的腿,哭喊著求我救救她的女兒。我沖了上去,用德語大聲地喊著要求他們住手。三名日軍看著我,隨後我的後腦遭到沉悶的一擊。受良心與使命的驅使,我努力著,試圖讓自己保持清醒。但……第二天,那個女孩上吊自殺了……」
在任海濟的安排下,約翰•拉貝開始在德國講述他在中國南京所見的日軍暴行。不過這第一次演講到場的德國民眾並不多,反而許多國家的記者出現在會場內。使得這場報告會更向一場新聞發布會。
約翰•拉貝面前只有一支話筒,不過在任海濟的安排下所有德國大型廣場上的喇叭內都傳出了這悲傷的話語。隨著報告的深入一些原本在廣場散步的德國人紛紛駐足側耳傾听著。
「……我不知道所謂的‘大東亞共榮圈’是什麼,但我能肯定的說︰日本軍隊的所作所為不僅違反了國際第一慣例(女士優先),他們甚至違反了做人的準則。一個人可以貧窮,可以沒有榮耀,但絕不能墮落成野獸!」
「你這是污蔑!是誹謗!是對我們大日本帝國的侮辱!神聖的大日本皇軍絕不會做那些事!我要求你立刻收回剛才說的那些話,並向我們道歉!」一名記者突然站了起來,大聲喊到。在坐的所有人都望向那名黑發的亞裔記者,隨後他們的眼神中流露出鄙夷的目光。不過很快這種鄙夷就被驚訝所取代。
只見另一個黑發男子從那名記者身後沖了上來,在所有人做出反應之前他揚起了手中的板凳狠狠砸向了那名記者的後腦……
所有人下意識的向後退開半步卻在不經意間留出一小片空地。黑發男子絲毫不理會抱著頭在地上打滾的日本記者,一把抓住他的頭發將他提起,走到牆邊後推著他的後腦將他的臉狠狠撞在牆上。似乎還不滿意,男子又用手肘再次猛擊對方後腦。當他松手時,日本記者的臉緊貼著牆緩緩滑落,同時在雪白的牆上流下長長的血跡。正當所有人都以為攻擊就此停止時,黑發男子隨意得朝著跪在地上的日本記者踢上一腳。這個動作很輕,僅僅只是讓日本記者翻身躺在地上,但下一秒他卻抬起右腳,數秒後仿佛將所有力量灌注在騰空的右腳上狠狠向著日本記者的臉上踩去……
門外的保安人員沖了進來,他們要將膽敢鬧事的家伙清理出去。正當記者們為這位東方人擔心的時候讓人驚訝的事再次發生了。只見原本還氣勢洶洶的保安在見到男子的容貌後突然停下腳步,站直身體後向著前方伸出了右手,同時大聲叫到︰「。」
「」簡單的回禮後男子無視躺在地上,滿臉鮮血,鼻子歪向一邊的日本記者。瀟灑地走到講台上。向著拉貝露出一個善意的微笑,意思是說︰可以借用麥克風嗎?
拉貝連忙起身。之前因為太混亂,他沒能看清那名男子的樣貌。現在他終于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我叫杰克弗里德。杰克弗里德•馮•施維茵。」男子說的第一句話便引起一陣騷動。沒有理會騷動的人群,任海濟接著說,「我為自己剛才粗魯的行為向你們道歉。但我絕不會為自己動手揍了那名日本記者而請求原諒!」
記者們看著坐在講台上的德國副元首,沒有人說話。所有人心中想的都一樣︰副元首,德國的副元首。那個平時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德國副元首,那個有著太多神秘感的德國副元首。現在居然就在自己面前。而且很明顯他還有話要說。新聞,絕對是大新聞。記者的本能讓他們不敢有一絲疑惑,深怕自己一思考便錯過了重要內容。
「或許你們很奇怪,我為什麼會動手揍那位日本記者。我先要說的是我沒有去過中國(謊言),我也並不了解中國(還是謊言),更不知道拉貝閣下說的是否屬實(絕對,絕對的謊言)。但是那名日本記者卻說拉貝閣下在說謊。這是侮辱!不僅僅是對拉貝閣下的侮辱!還是對我們納粹黨的侮辱!更是對我們德意志人民的侮辱!我們,德意志的人民一直以自身的正直,嚴謹而自豪。我不相信我所愛的德意志人民會說謊,尤其是在這種與自身利益毫無關系的事上。即便拉貝閣下在這件事上說謊了,身為記者的他難道不應該先向本國詢問事件的真相嗎?可是他卻沒有這麼做,枉加指責一位納粹黨的元老。我,身為德意志的副元首絕不能無視一個卑微,下賤,無恥的人對一位納粹黨元老的無理指責。他們!那個下賤的民族,居然在沒有確認事件真相前就要求我們向他們道歉?我很慶幸自己的動作夠快,我也很慶幸拉貝閣下還沒有道歉。因為一旦在拉貝閣下道歉後,他所說的被證實了。那我只能要求︰那個下賤民族的人用自己的鮮血來洗刷在這一刻給予我們德意志的侮辱!」說到這,任海濟站了起來,「你們說我偏激也好,說我護短也好。我都不在乎。我想說的是德意志的尊嚴,德意志人民的尊嚴是不允許踐踏的!所以我絕不會為自己剛才所做的事而後悔!」說完任海濟頭也不回大步向門外走去。
在任海濟說完後,原本在廣場上因好奇而駐足傾听的人群爆發出震天的歡呼聲。副元首,讓他們自豪的副元首!那個深愛著德國,深愛著每一個德國人的副元首。也正是因為任海濟說的這段話,使一些充滿好奇的德國青年趕往在科隆進行的第二次報告。出人意料的是第三次在不來梅的報告因為太多人涌入會場,組織者不得不將場所臨時移到露天廣場。而第四在巴伐利亞的報告因為慕名而來的听眾將整個廣場擠得水泄不通從而迫使當地政府不得不出動雙倍警力維護秩序。
拉貝報告所造成的效果如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大。幾乎每一場報告最後只剩下小聲的抽泣聲。善良的婦女們在哭泣,為那時刻在死亡線上徘徊的異國婦孺。胸懷正義的男子們在憤怒,為那與自己一樣遭受到不公平待遇的中國人民。陸軍軍官們在怒吼,為那舍棄軍人榮耀,墮落為殺人機械的日軍官兵。整個德意志在憤怒,為自己居然與這個下賤,無恥的國家有著友好關系……
當任海濟看到西瑟送來的一連串報告,他笑了。這笑容與六月的陽光一樣燦爛。
混亂吧!讓我們將這最後的和平變的更加混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