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帝國的興亡 權力,野心與欲望的交織之卷 第十七章 波蘭試驗場(2)

作者 ︰ 終結與新的開始

依莉娜看著餐桌上的任海濟與莉莉雅,兩個自己最愛的孩子……她忽然發現隨著時間的流失,自己越來越孤單。就在十年前,這張餐桌上還坐滿了人。時刻嚴格要求自己的卡恩,正在軍隊中。總是帶有貴族矜持的依芙蕾,即將成為母親。笑聲不斷的赫伯特,正在協助自己的父親管理龐大的家族企業。無論何時都不忘捉弄自己弟弟的莉莉雅,已經變得穩重與成熟。那個最小,最優秀,卻最不能讓自己放心的齊格飛,已成為整個德國的第二領導者。但在依莉娜心中,他們始終只是孩子,自己最愛的孩子。

「孩子們都長大了。」依莉娜微微搖著頭小聲對自己說,「他們有更多的事要去做。」

「母親。」任海濟突然小聲的呼喚打斷了依莉娜的思考。

「怎麼了?齊格飛?」

放下了手中的刀叉,任海濟望著依莉娜,小聲說︰「我想說……我愛你……」

「我知道,我的孩子。」依莉娜回給任海濟一個微笑,「我也愛你。」

「你不知道,我所說的‘愛’到底是什麼含義。」任海濟心中小聲說著。來自另一個時空的他是孤獨的,那所謂的「愛」永遠只會給一個人,但這個人不會是現在在場的任何一個。這句簡單的「母親,我愛你」是任海濟對于撫養自己長大人最大的感謝。或許對于他來說,這個時空的所有人都是他為了達成自己最終目標的棋子而已。

「我是不是應該出去看看,今天的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出來的?」莉莉雅笑著說,「小齊格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沒有理會莉莉雅的話,任海濟望向這個坐在自己對面的二姐︰「二姐,我也愛你。」

看著任海濟認真的表情,莉莉雅的臉立刻紅了起來,好久才吐出一句話︰「小齊格,你身體不舒服嗎?吃壞東西了嗎?發燒了嗎?拜托,別說這樣惡心的話好不好。」

依莉娜似乎也看出今天自己這個最小的孩子有些不太對勁。在自己的記憶中這個孩子從沒有像今天這般認真的表達過自己的感情。

「發生什麼事了嗎?齊格飛。」

「不,沒什麼。」說著,任海濟站了起來,「我吃完了。」

看著任海濟離開的背影,依莉娜有種錯覺︰她將會永遠失去這個最小的孩子……

今年24歲的拉多姆斯基是一名普通的波蘭士兵。原本此刻的他應當坐在華沙大學內。但出于一顆織熱的愛國之心,他在祖國面臨危險時依然放下手中的鋼筆,穿上了墨綠色的軍裝。此刻和他的戰友們一樣,他正待在戰壕內。預防德國人隨時可能發動的進攻。他還記得就在昨天,波蘭政府面對德國元首作出的最後通牒︰「是歸還但澤?還是戰爭!」做出了最後回復。隨後他所在的連隊便受命駐防在維斯瓦河以北的卡托維茲郊外。依照司令部的命令,他們必須將可能入侵的德軍阻擋在第一線,隨後等待盟國從德國背後發動攻擊,自己再乘勢將戰線推進德國本土。有可能的話直接佔領柏林。

對于這個戰術拉多姆斯基不置可否。因為德國之前在邊境的一連串挑釁行為,最近司令部的命令都讓人看不懂。什麼嚴禁率先開火,不能讓德國得到入侵借口,在得到確切情報前不得行動等等。拉多姆斯基甚至有些懷疑,當德國人沖上來的時候自己是不是應該用牙齒來反擊。更重要的是他只是一名普通士兵,軍人的天職便是服從命令。只是所有的一切真的會像那些將軍預料的一樣順利嗎?

凌晨的空氣有些寒冷。拉多姆斯基的耳邊听到的只有戰友們有節奏的呼吸聲,他緊了緊衣領後輕輕直起身,他不願驚醒四周仍在熟睡的戰友。東方的地平線已經泛出紅色的光芒。看著那鮮紅的地平線,拉多姆斯基的腦海中突然閃過︰暴風雨前的寧靜。這句話。為了緩解心中的不安,他從上衣口袋中取出了一張照片呆呆望著。

「很漂亮的女孩。你的妻子?戀人?還是妹妹?」

拉多姆斯基抬起頭,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是個大約40歲的男子。男子褐色的頭發中攙雜著縷縷銀絲,額頭的數道皺紋與遍部下巴的胡渣為男子更添一份滄桑。拉多姆斯基認識那個人。在連隊中被稱為「老爹」的米斯基維茨中士。

拉多姆斯基想站起來向長官行禮,可米斯基維茨中士卻一把將他按住,隨後將豎起的右手食指輕抵在嘴唇上,做出一個安靜的手勢。

「不介意的話我們接著前面的話題。」

「當然,中士。她是我在華沙大學的女友,我們原本預定在10月結婚的……」

就在兩人小聲交談時尖銳的呼嘯聲打破了凌晨的寧靜。在彼此對望一眼後,拉多姆斯基站了起來,疑惑的看著天空。那仿佛物體高速劃破空氣的聲響越來越近……

「趴下!」米斯基維茨大喊著,一把將已半個身子探出戰壕的拉多姆斯基拉了回來。

「中士,什麼事?」拉多姆斯基從地上爬了起來,在掉回戰壕內的過程中他的臉狠狠砸在土堆上。他抬起的臉上已滿是塵土,顯得狼狽不堪。

沒有理會拉多姆斯基的質問,米斯基維茨蹲,將自己努力藏在戰壕內。隨後用雙手捂住耳朵,並張大嘴。

拉多姆斯听見他嘴中冒出的最後一句用盡全力喊出的詞是︰炮擊!

第一枚炮彈落在了距離戰壕外約100米處。巨大的爆炸聲將拉多姆斯震的兩耳嗡嗡直響。他茫然得看著四周驚醒的戰友雜亂無章的四處亂跑,就像無頭蒼蠅般不知該做些什麼。一些經驗豐富的老兵則像米斯基維茨那樣盡量躲在角落中,努力將炮擊對自己的影響將到最低。他們知道,真正的考驗在炮擊之後才會到來。新兵們四處奔跑著,拉多姆斯甚至看到一個和自己一樣的年輕士兵叫喊著爬出戰壕,雖然他的耳朵此刻除了嗡嗡聲外什麼也听不見。那個可憐的人在下一秒整個上半身在一枚炮彈爆炸後從自己眼前消失了。大量的鮮血隨著胸口以下殘存的身軀倒下的動作向前噴出,灑下滿天血雨。

右臉頰遭到一拳,疼痛讓早已經驚呆的拉多姆斯恢復了神志。米斯基維茨不知何時來到他的面前。那一拳讓因恐懼而陷入呆滯的拉多姆斯醒了過來,他立刻學米斯基維茨那樣躲了起來。

十分鐘的炮擊後架設在戰壕前的地雷區被清掃出一片空地,用來阻隔步兵前進的鐵絲網也變的殘破不堪。炮火開始向波軍陣地縱深延伸。

每一次炮彈劃破天際的尖銳聲響都刺激著拉多姆斯蹦直的神經。他在害怕,害怕突然有一顆炮彈會落在自己身邊。汽浪掀起的石塊不時打在他的鋼盔上,就仿佛死神在耳邊敲響的喪鐘,每一次都讓他覺得自己離死亡越來越近。

三十分鐘後炮擊停止了,戰壕內的波軍士兵們迅速回到自己駐守的崗位。檢查自己手中的武器,將手雷一枚枚放在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而老兵們則為自己的步槍加上刺刀。每個人都緊張的望著戰壕外的地平線。

機械的轟鳴聲充斥著整個戰場。凌晨初升的太陽為沖在最前方的德軍坦克染上一層有如鮮血般的紅色。德軍的坦克嚴格遵守古德里安所寫的《裝甲軍作戰教程》里對坦克突進時的要求。他們以穩健的速度向著波軍陣地前進。緊隨其後的步兵則貓著腰,將身體躲在坦克後。當前進到距離波軍陣地不足300米處,速度再次慢了下來。拉多姆斯驚訝的發現沖在最前面的德軍坦克居然整齊化一的停了下來,隨後那朝向己方陣地的炮口發出一陣怒吼。

爆破榴彈帶著細微的弧線精確落在戰壕四周。與之前重炮炮擊相比殺傷力小上許多,但精準度卻是前者所不能比的。一次齊射後,德軍坦克繼續以緩慢速度向前推進。

在兩次炮擊中都沒有受傷的波軍士兵們開始反擊了。他們用手中仿制蘇聯「莫辛-納甘」的wz.91向著入侵他們國家的德軍宣泄著怒火。但他們很快便絕望的發現自己手中的武器根本無法對面前的敵人造成任何傷害。

拉多姆斯是幸運的,他的隊伍所遭遇的不是赫普納帶領的第十一裝甲軍,因此無論是之前的炮擊還是之後德軍坦克的支援射擊從火力覆蓋強度上來說都要弱上許多。但拉多姆斯也是不幸的,因為他的隊伍所面對的是一支受過嚴苛訓練,幾乎武裝到牙齒的年輕軍隊。

拉多姆斯機械重復著「上膛-射擊-上膛」這兩個動作。但除了德軍坦克上一閃即失的火花外他看不到任何效果。德軍坦克依然用一種緩慢卻穩健的速度向前推進著。很快掩護坦克側翼的裝甲車開始吐出了死亡火焰。

仿佛連續撕裂油布的聲音刺激著每一個波軍士兵的神經。MG42以讓波軍士兵難以想象的速度傾瀉著7.子彈,屠殺著戰壕內的波軍士兵。連續的火力壓制迫使波軍士兵躲在戰壕內跟本抬不起頭。

150米處,德軍坦克突然加速。緊跟在它們後面的步兵也端著手中的MP38在不時的點射後加快腳步向著波軍陣地發起了沖鋒。機槍組手中的MG42加上兩腳支架後以固定的射擊線為沖鋒的戰友提供火力掩護。

拉多姆斯接到了撤退命令,不過已經太遲了。一輛編號為332的坦克輕易碾過戰壕,幾乎從他頭頂越過。他甚至能看到坦克炮塔側面那淡藍色,戴有羽毛頭飾的女性側面剪影標志。

「瓦露基利……」拉多姆斯喃喃自語,「自由飛翔的女武神……在人界尋找著那些英勇戰死者的靈魂……」

一旁的米斯基維茨狠狠推了他一把,隨後拉多姆斯見到的是眼前滿身鮮血,無力倒下的中士以及身穿德國特殊灰色軍裝的士兵。

「不——!」拉多姆斯大喊著,一把舉起手中的槍,向著自己面前同樣年輕的德國士兵扣下了扳機。子彈擦著那名士兵的臉頰飛了過去。在如此近的距離射偏是難以原諒的錯誤。拉多姆斯很快為自己的失誤付出了代價,年輕的德軍士兵一愣,隨後在對方拼命拉動槍栓的同時扣下了手中MP38的扳機。他的第一發也失誤了,但MP38的強大性能彌補了這一失誤。短短一瞬間,數顆子彈擊中了拉多姆斯。

拉多姆斯倒在被自己鮮血染紅的土地上,因肺部被擊穿,他開始喘不上氣,冒著泡的血沫從嘴中不停流出。讓拉多姆斯感到奇怪的是此刻他卻感覺不到一絲痛苦。

「我……想休息一下……抱歉……我的愛……」

1939年凌晨5時23分,副元首直屬「瓦露基利」大隊突破波軍卡托維茲外圍陣地,向波蘭縱深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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