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帝國的興亡 權力,野心與欲望的交織之卷 第二章 岔路(上)

作者 ︰ 終結與新的開始

時間就像一條大河,而你們人類就像河中的一顆小石子。所謂的回到過去就是從河中爬上岸走到河的上游再重新跳入河中。河的流向早已被固定,你最多只會濺起一些小水花而已。被注定的歷史永遠不可能發生改變。

看著像小貓一般蜷縮在自己懷中的妻子,西瑟低頭悄悄親吻了對方的額頭後小心翼翼的從床上爬起。盡力不去驚醒仍在熟睡中的愛人。換下睡衣,穿戴整齊後輕手輕腳走出了臥室。

10月的德國,早上7時依然天色未明。施維茵莊園的僕人們已經開始一天的工作了。通常佣人們都睡在符合他們身份的別院「集體宿舍」內。但西瑟不同,不僅僅因為他已成家有了妻子,更重要的是誰都知道他是那個最優秀的施維茵小少爺身邊除親人外最重要的人。誰都不知道那個施維茵小少爺會在何時召喚他。因此在大屋內西瑟有著屬于他的臥室與書房。這可是只有管家才有的待遇。因此很多僕人將也他默認為下一任管家。

整理好自己的領結與西服後,已來到書房的西瑟再次審視一遍手中的文件。龐大到幾乎環繞整個世界的情報機構每天有近百份資料送到他面前。西瑟的主要任務是從中剔除那些自己可以處理的信息,選出重要的交由他的小主人決斷。

就在西瑟察看手中文件的時候,書房的門被粗暴的一把推開。

「哈克閣下。不好了!」

西瑟微微皺起眉,看著門口不停喘著粗氣的愛米莉。

「愛米莉,你就不會先敲下門嗎?請注意你的修養。不要讓人以為施維茵家的佣人都是毫無禮節,粗魯不堪的下人。」

「我很抱歉。哈克閣下。」听到西瑟的責備,愛米莉低下了頭,不過隨後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慌慌張張大聲喊到,「不對!我不是听你說這個的。杰克弗里德少爺出事了。」

「慢慢說。慢慢說。」

「是的。哈克閣下。」愛米莉深吸口氣,穩定一下情緒,「你知道的。杰克弗里德少爺通常會在6時左右起床去書房。而我在7點整理杰克弗里德少爺的臥室同時告知早餐已準備好。可是今天我去的時候發現杰克弗里德少爺昨晚根本沒在臥室內過夜。床單與被子都整整齊齊。」

西瑟笑了起來︰「那樣啊?小主人沒在自己臥室過夜很正常。畢竟昨天有個……恩……那個……你知道的……!」

「別把杰克弗里德少爺想得和你一樣齷齪!」愛米莉狠狠瞪了西瑟一眼。這讓西瑟好不尷尬。心中暗道︰「什麼叫像我一樣……」

「好吧!好吧!那麼然後呢?」

「然後?哦。對了。然後……然後……」然後了半天愛米莉也沒說出接下來的話。隨後愛米莉看著西瑟埋怨到,「都怪哈克閣下你老打岔,我忘記要說什麼了。」

西瑟頭上好大一滴汗。這也怪我?

「對了!我然後去了書房。結果發現杰克弗里德少爺就站在書房的窗台邊。但是無論我怎麼呼喚,杰克弗里德少爺都一動不動。就這樣一直呆呆的站著,兩眼直直望著窗外。在杰克弗里德少爺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麼。」

當西瑟親眼見到時,他才知道自己的小主人情況到底有多糟。布滿血絲的雙眼是通宵未合眼的證據。憔悴的面容,空洞的雙眼都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生氣。的確像愛米莉說的那樣。在他的小主人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麼。讓這個原本充滿活力的年輕人在瞬間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

「小主人。」西瑟輕聲的呼喚。回答他的卻是沉默。一只小手輕輕搭在他的肩上。

「斯帝豪斯小姐?!」

將食指抵住嘴唇。艾瑞卡做了個示意安靜的動作,隨後向著站在書房內的西瑟與愛米莉輕聲說到︰「哥哥需要一個人安靜一下。都出去吧!去忙你們的事。不要打擾到他。讓那些聚在門口的人都散了吧!」

西瑟點點頭,轉身便向門外走去。在他看來艾瑞卡將會是自己小主人一生的伴侶。自己未來的主母。她的命令就等同于小主人的命令。愛米莉則略有不甘地打量著艾瑞卡,在數秒的遲疑後還是選擇跟隨西瑟離去。至于此刻愛米莉是什麼心情只有她自己知道。

時間就像一條大河,而你們人類就像河中的一顆小石子。所謂的回到過去就是從河中爬上岸走到河的上游再重新跳入河中。河的流向早已被固定,你最多只會濺起一些小水花而已。被注定的歷史永遠不可能發生改變。

被注定的歷史永遠不可能發生改變嗎?

歷史已經改變了……

戈林死了。在我的歷史上,這個將成為空軍元帥的人已經死了。這個納粹黨最大的毒瘤已經死了。因為他的死,德國空軍不再是一個人的東西。什麼「德國空中飛的東西都歸我管」,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因為我的到來,歷史都已經發生了改變。希特勒提早兩年登上了德國最高權力之位。因為我的到來,德國裝甲部隊的誕生少走了許多彎路。因為我的到來,歷史上沒有出現過的武器登場了,同樣歷史上不合時宜的武器消失了。與古德里安將軍一起完善了裝甲兵戰術教程。歷史上在戰場上毫無價值的1型,2型坦克消失了。取代它們的是足以與T-34抗衡的新型2型坦克以及用2型坦克底盤設計的突擊戰車。自走火炮提前登場。歷史上永遠沒有完成的「齊柏林」航母正在北海進行嚴苛的訓練。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與我所知的歷史完全不同了。

但歷史真的已經改變了嗎?

戈林死了。但原本歷史上由他策劃的「國會縱火案」,「長刀之夜」以及「勃洛姆堡-弗里契事件」還是發生了。自己取代了戈林的位置成為納粹黨第二人物。卻又謀劃了戈林所做的一切。

歷史根本就沒有改變。

德國進軍萊茵蘭(萊茵不設防區),吞並奧地利,佔領捷克斯洛伐克,進攻波蘭。所有該發生的一切還是發生了。

孱弱的德國海軍根本不可能戰勝英國,人口稀少的德國不可能抵擋蘇聯潮水般的軍隊,缺少資源的德國不可能抵抗戰爭機器完全啟動的美國。等待著德國的只有戰敗一途。

那麼自己又是否會與歷史上的戈林有著相同的結局?

那個夢魘又是否會化為真實?

抽出煙,默默猛吸兩口。任海濟看著那已初升的太陽。

我的明天又是否能再一次見到這鮮紅的太陽?

不會有未來,不會有希望。

「奧丁將自己的左眼拋入流經世界樹下的河流中。從而能看到過去以及未來。」任海濟突然開口小聲說,「可是,即便如此他依然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無法避免‘諸神的黃昏’的到來。」

「哥哥……」

自嘲似的一笑後任海濟接著說︰「我和他一樣。雖然能看到所有的一切卻根本無力改變。我和他一樣,都是個傀儡。命運之絲上的扯線木偶。明知道等待自己的是沒有明天的明天卻依然跳著屬于自己的舞步。」說著任海濟突然用手捂住自己的左半邊臉,「艾瑞卡。你在吧?」

「是的,哥哥。」

「哥哥……?哼……沒錯啊!哥哥……」微微側過身,用右眼看著艾瑞卡,任海濟小聲說,「知道嗎?艾瑞卡。我真討厭這只左眼。這只能看到過去與未來的左眼。」

見任海濟的情緒很不正常,艾瑞卡試探著問︰「哥哥。你……看到什麼?」

「鐘……計時用的鐘。當鐘聲響起的時候便是我的死期。」走回到書桌旁,任海濟將手中的煙掐滅在煙缸中,「討厭,真是討厭。當一個人面對自己的死期,又有誰能平靜下來面對。」

「哥哥,你的壓力太大了。」

「別對我說這種沒用的東西!」任海濟大聲吼了回去,「去他媽的這一切!去他媽的這一切該死的東西!我討厭這個世界!討厭這個身份!甚至討厭我自己!這個該死的世界!我不想要,不想要這一切!希望!為什麼當初要給我希望!為什麼得到希望後卻又要看著自己失去它!與其這樣當初不要希望不就好了嗎?活著!為什麼我現在還活著!當初所有的一切都這樣結束不就好了嘛!像以前那樣,不被期望,不被喜歡,不被愛。那樣孤獨的活著不就好了嗎?!」

「不要像個孩子一樣撒嬌!」說著艾瑞卡大步走到任海濟面前,瞪著那雙黑眼緊盯著任海濟,「你是德國的副元首不是嗎?有著許多的事還等著你去做不是嗎?一個人能力越大,責任也越大!逃避不是你能做的。我原本以為哥哥你是因為壓力太大才會這樣。但是听了你剛才那些話我很失望。我真的很失望。我發現你只是想要逃避而已,逃避你應當承擔的那些責任。什麼‘不要希望’,‘什麼孤獨的活著’這都是你用來逃避的話。人因何而存在?並不是因為高分子有機化合物聚集在一起而誕生出的必然存在。而是為了寄托彼此的希望與思念。你早已經不再屬于自己了,哥哥。從你出生的那一刻起你便不僅僅屬于自己。你永遠都不可能舍棄你的父母對你的那份希望與思念。你是個男人吧?是個男人的話就像個男人那樣勇敢的承擔起那份屬于你的責任。無論未來如何,用你自己的力量一步步走出屬于你的腳印不就好了嗎?或許你會後悔,會滿身傷痛,會無法滿足他人對你的希望。但至少你可以自豪的說我走出了屬于自己的道路不是嗎?逃避永遠都不會有結果。更何況你現在還寄托著數千萬德國人民的希望。」

「我的……責任嗎……哼……我的責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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