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出征，我們要出征。我們要出征英格蘭，英格蘭……」
「齊柏林」被緩緩拖進基爾港船塢。從進入基爾港開始，站在飛行甲板上的海蓮娜與船員們便能听到德國海軍軍歌那激昂的曲調在天空中不停回響。
「齊柏林」的飛行甲板上，以海蓮娜和格拉斯曼為首，所有能動的人都在甲板邊緣一字站開，向著岸邊高呼的人群行著莊嚴的軍禮。
11月27日的海戰中，攻擊英軍戰列艦編隊的艦載機在夜間返回。為了保證飛機能安全降落，海蓮娜在短暫的掙扎後力排眾議。下令「齊柏林」上的探照燈全開，誘導艦載機著艦。為了避免逗留時間過長，最後一批艦載機幾乎是在確保飛行員安全後便被直接推入海中。
15時43分，回收完所有艦載機駕駛員後「齊柏林」掉頭以18節航速向北航行大約30分鐘後，轉向向東。最後在由挪威機場起飛的護航下返回德國基爾港。為了這艘德國唯一的航母，德國空軍在護航過程中總共出動了200多架戰斗機，時刻警惕著另一側的英國皇家空軍。
「格陵蘭海戰」注定在人類海戰歷史上留下厚重一筆。它是第一次交戰雙方都在視距外的海戰。雙方出動飛機達300多架（其中200多架是德軍艦載機）。盡管這場人類海戰歷史上的第一次超視距作戰幾乎是德軍單方面的虐殺。在整個交戰過程中英軍出動的飛機幾乎只有德軍的一個零頭，但很多人依然從中看到了航母在海戰中的優勢。
一年之後日本海軍聯合艦隊總司令山本五十六用這場海戰力壓聯合艦隊的戰艦派，確立了以航母為中心的攻擊艦隊。然後他又集合英軍夜襲塔蘭托，一舉奪取地中海制海權的戰例，最終完成了那場著名的空襲珍珠港。
另一個深受影響的則是美國人。這場超視距作戰直接導致在太平洋戰爭爆發時原本應當只有4艘航母的美國太平洋艦隊中的正規航母數量上升到羅斯福總統強烈要求下，國會最終通過加大航母預算的提案。原本應當42年才登場的埃塞克斯級航母提前登場。）
在這場人類歷史上第一次超視距海戰中，德國航母艦隊以損失132架各種艦載機，12名航空兵陣亡，旗艦「齊柏林」微創的代價全殲擁有4艘航母，2艘戰列艦的英國航母艦隊。從艦載機損失數量來看，德軍的損失幾乎是英軍的10倍。可是其中只有7架是被英軍艦隊擊落的，其余損失的艦載機都是被德國人自己拋棄的。其中完整無損被拋棄的數量佔了所有損失中的1/3。
因為英軍艦隊的拙劣表現讓後世無數研究這場海戰的人提出眾多猜測。所有問題都圍繞著兩個假設。如果艾爾弗德中將在發現雷達上的德軍飛機後立刻下令讓所有艦載機全部起飛，順著德機飛來的方向尋找德軍航母。如果在德軍飛機無間歇空襲形成前，指揮艦隊離開這片海域。
那這場戰斗的勝負將會如何？
很多哈英派的人認為，德軍只有一艘航母。如果艾爾弗德中將在發現雷達上的德軍飛機後立刻下令讓所有艦載機全部起飛，順著德機飛來的方向尋找德軍航母。那麼只要一顆炸彈擊中那艘彈藥超載的航母，「齊柏林」必沉無疑。而如果在德軍飛機無間歇空襲形成前，指揮艦隊離開這片海域。那麼只能在固定海域停航，作為固定中轉機場的「齊柏林」必定會失去目標。英軍艦隊有足夠的時間發射艦載機，攻擊那艘無法移動的航母。
不過哈德派的人都認為，即便如此。取得最後勝利的依然是德國人。區別僅在于德軍是輕松的取得大勝還是艱難的取得小勝而已。他們舉例在海戰中英國人發動過攻擊。5架「管鼻燕」與22架「大鷗」曾向德軍艦隊發動過攻擊，可在32架面前，這些飛機只是作為上的擊墜勛章而已。22架「大鷗」連空中封鎖網都通不過。更別提去艦隊上空投炸彈了。要知道最初「齊柏林」上自身搭載的艦載機除了36架俯沖式轟炸機外可都是戰斗機。即便「齊柏林」不進行同時起降，英軍艦載機也無法突破能輕松迎戰至少兩撥英軍艦載機攻擊的德軍飛機。如果英軍艦隊轉移海域，一直在他們頭頂飛行的聯絡機很快就能找到他們。即便他們有足夠的時間讓艦載機起飛，也能將那些飛機從空中送入海底。結果只不過是讓原本隨船沉入海底的英軍艦載機提早掉入海中而已。
關于這場海戰的爭議與之後中途島海戰中南雲忠一的決定一樣，成為後世軍事愛好者最喜歡猜測的兩場海戰。不過歷史就是歷史，早已被注定的事是無法改變的。英國皇家海軍幾乎失去了戰爭初期所有能動用的航母。在之後的「光輝」級航母下水之前，英國皇家海軍已無大型正規空母可用。
「齊柏林」被拖進船塢後，海蓮娜一反常態。與在船塢內歡呼的人群不同，她帶著嚴肅的表情率先走出了這艘航母。她身後則是躺在擔架上的特籮蒂婭。特籮蒂婭一側的金發在急救過程中被剪去，頭上纏著厚厚的紗布。整個人的神情有些萎靡。之後下船的是表情激動，就差沒大聲歡呼的艦長格拉斯曼與眾船員們。
列隊整齊的軍樂隊在海蓮娜踏上陸地的那一刻敲打起手鼓，吹起小號開始演奏德國海軍軍歌。聚集在四周的人群揮舞著雙手，高聲呼叫著每個人的名字。對于寫下傳奇的航母艦隊，人群只有通過這種歇斯力竭的呼喊聲來表達他們心中的激動之情。
看著向自己走來的海蓮娜，拄著拐杖的任海濟向站在左側略微靠後的雷德爾與鄧尼茨笑著道︰「我們的英雄回來了。」
「是的，副元首。」雷德爾微笑著回答，「他們教會了我令一種戰術。他們非常優秀。」
點點頭，任海濟看向右側的米爾希道︰「似乎……空軍又多了個值得信賴的優秀指揮官。」
「是的，副元首。」米爾希與雷德爾同樣微笑著回答，「海蓮娜中尉的成長的確讓人喜悅。」
「你們啊~就只會這種無聊的官腔……」任海濟一個苦笑，隨後扭頭看向身後的艾瑞卡，「吶，艾瑞卡。到目前為止你還是元首特使。元首不在，你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吧。」
翹起紅唇，艾瑞卡不削的說︰「我當然知道。只是哥哥你，不要到時候又亂說話。到處丟人才是。」
輕哼一聲，任海濟微微抬頭看向遠方。
是啊~無論是那個時空，還是這個時空。與這個女孩在一起時，自己才是最自由的。
在特籮蒂婭被抬上救護車送往醫院後。腳跟輕微一踫，海蓮娜挺胸站立後，將右手舉至帽檐下方。
「副元首。空軍中尉海蓮娜及下屬，已完成您交付的任務。現在向你報道。」
任海濟看著面前這個比自己略矮的女孩。在出發前海蓮娜臉上那種游戲人生的笑容已完全不見了。此刻他的臉上展露出的是種久經沙場的指揮官才擁有的那種深思熟慮的剛毅表情。
心中暗暗點點頭，這個看似喜歡胡鬧，永遠長不大的空軍指揮官似乎終于成長了。
「辛苦了。海蓮娜中尉。」右手輕點眉毛回禮，任海濟道，「別的什麼都不用說了，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慶功宴開始前我會讓人通知你們的。」
「是的。副元首。」
「辛苦你了，海蓮娜中尉。我是元首海軍特使。」任海濟身邊的艾瑞卡開口道，「你們做的很好，我代表元首向你們為德國做出的貢獻表示感謝。很遺憾，父親未能在此刻表彰你們的功績。但請放心，父親會在慶功宴上親自向你們表示感謝。」
「非常感謝。希特勒小姐。」海蓮娜的表情依然波瀾不驚。
「關于特籮蒂婭中尉的傷勢……」
「經船醫診斷，有輕微的腦震蕩。不過因為已經清醒過來，所以沒有任何問題。副元首。」
「那就好。」任海濟點點頭。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先走，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敢離開。所以他率先拄著拐杖轉身。可就在這時，海蓮娜從身後叫住了他。
「副元首……」
「什麼事？海蓮娜中尉。」
「我想知道，關于你交給特籮蒂婭的那個計劃。上面說的都是真的嗎？那份計劃上寫的都是你真實的想法嗎？特別是第二條與第三條。」
任海濟轉回身，略微側頭斜眼看著海蓮娜。這種表情如果是別人見到，早就嚇的開始渾身顫抖了。誰都知道副元首一出現這種表情就說明他現在的心情很惡劣，他正想著用各種方法處理掉視線的焦點上，那個讓自己不滿的人。
冰冷的視線配合著冰冷的語調，任海濟緊盯著面前的海蓮娜道︰「你真的想要知道？」
「是的，副元首。」海蓮娜沒有表現出絲毫膽怯，他回瞪任海濟的視線堅定的回答。
「哼~」不削的笑聲後任海濟深吸口氣，「那麼我告訴你。那上面寫的都是我真實的想法。如果你們遭遇到第二，第三條中出現的狀況，你們都必須依照計劃中寫的那樣去做。」
海蓮娜微微低下頭，小聲的自言自語道︰「果然……是這樣……特籮蒂婭這個笨蛋，居然這樣相信你……」海蓮娜的話很輕，在四周的歡呼聲與軍樂隊的演奏聲中，就連站在她面前的任海濟也沒听清楚。數秒後海蓮娜猛得抬起頭，雙眼直直瞪著任海濟，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從嘴中擠出幾個詞︰「副元首……你……真是個……混蛋！」
「哼~」再次不削的輕笑一聲，任海濟左嘴角高高揚起，怪異的笑著回答，「你說的沒錯，海蓮娜中尉。我就是個混蛋。」
清脆的聲響。
海蓮娜面對站在面前的副元首，突然揚起右手狠狠抽在任海濟的臉上。那灌注了自己滿腔怒火的右手在任海濟臉頰上留下五道紅印。
突然而來的沖擊讓任海濟整個身子向右微微傾斜，海戰中受傷的右腿無法及時調整身體重心。在海蓮娜的右手揮過之後，眾人眼中年輕的德國副元首一把摔倒在地。那根用以支撐身體的鋁制拐杖月兌手飛離後在地上來回打著轉……
歡呼的人群停了下來，演奏的軍樂隊停了下來。「齊柏林」上的船員們，站在任海濟身後的雷德爾等人都瞪大了眼，驚訝的看著面前發生的這一幕。整個船塢內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一時無法理解發生了什麼事。唯獨艾瑞卡若有所思得看著癱倒在地的任海濟。
「杰克弗里德•馮•施維茵！你真他媽的是個混蛋！」海蓮娜大吼一聲後，也不理會四周驚訝的人群。獨自向外走去。
看著海蓮娜的背影，最先反應過來的米爾希大聲叫道︰「海蓮娜中尉！你給我站住……」
「讓她去……」在艾瑞卡的攙扶下，站起身的任海濟擺擺手。
「可是，副元首……」
「我說了，讓她去！」任海濟大吼一聲，嚇的米爾希立刻閉上嘴。他可不想因為這種事而惹怒副元首。一臉苦笑，任海濟在艾瑞卡耳邊小聲說︰「我這是罪有應得啊……艾瑞卡……」
「副元首，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雷德爾閣下。我只是確認了那個計劃中的第二，第三條而已。」
雷德爾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如果是我，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我也會生氣。只是，副元首。你為什麼不向她解釋清楚。雖然那個第二，第三條的確過分。可最大的誘餌是你才對。最危險的也是你才對。你為什麼不解釋一下？」
從口袋中抽出煙點上，深吸口後任海濟無奈的說︰「這種時刻，解釋……就是掩飾。就算說了，對方也不會相信。如果這樣能讓他感到好受些。那就這樣吧。反正我被人憎恨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早就習慣了。」
「副元首……」雷德爾與鄧尼茨同時苦笑著搖了搖頭，「你……還真是個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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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紛花亂舞(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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