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軍的kv1/85重型坦克還在繼續前進——率領著兩側還未被擊毀的蘇軍坦克一起前進。沒有任何東西能擋住這群重達50多噸的龐然大物在草地上緩慢前進的步伐。
尤利安率領著他的裝甲連,開始向前方的蘇軍坦克發起了沖鋒。他們需要拉近與蘇軍坦克彼此間的距離,嘗試擊毀那些重型坦克。更何況被動防御永遠都不是「瓦露基利」的風格。「瓦露基利」的字典中永遠都只有進攻。
「讓魯威他們撤回來。」將手中的瞄準鏡扔回菲力克斯手中,威廉向著身邊的人道,「繼續頂在前面只會是浪費時間。」
「可是……長官。我們還沒有接到後退命令……」
「放心,我敢保證。不止我們,所有人都會這麼做的。」說著威廉還用手拍了拍傳令兵的肩膀,示意對方不用擔心。
正如威廉所說的那樣,就在他們身邊的505與507連的前線反坦克炮陣地上的士兵已開始後撤。為了能完成合圍蘇聯重型坦克的目標,2型坦克從兩側繞路出擊。反坦克炮能擊毀的輕型坦克是他們的首要目標,否者如何包圍中央目標?當突然從兩側殺出的2型坦克與蘇聯輕型坦克混合在一起後,反坦克炮如果再繼續射擊,就太危險了。畢竟2型坦克後側裝甲厚度與蘇聯那些輕型坦克相差無幾。
「依照蘇聯坦克的前進速度,前線反坦克炮陣地後撤能為我們贏得至少10分鐘時間的緩沖。在那之前,我們先在後方構築起新的反坦克炮陣地。這樣我們就能有更多時間,等尤利安那家伙回來。」威廉嘴上說著,雙眼卻一刻不離前方的蘇軍坦克。
趴在威廉身邊的海爾默,用手肘輕輕捅了捅對方︰「威廉。你說老大他為什麼不讓防空營來支援我們?」
「那你先告訴我,為什麼空軍沒有出動?」
「他們大概是在負責支援第35裝甲師吧。」
海爾默的回答讓威廉扭頭,雙眼直直瞪著對方。這種不加掩飾的視線,讓海爾默心中直犯毛。
視線在海爾默那張滿是泥塵的臉上來回掃了數次。威廉以略帶嘲弄的語氣道︰「真沒想到你猜得還挺準的嘛……那麼答案你也知道了吧!」
「什麼叫‘猜’?那可是我經過仔細分析後才得出的結論。至于你說的‘答案’,我完全不明白!」
看著一副我無知,我自豪表情的海爾默,威廉低頭用手一把捂住臉。有這樣一個好友實在太丟臉了。
「你個笨蛋。難道你還不明白嗎?副元首是在趕時間。我們與第35裝甲師一樣,在副元首的計劃中交替擔當先鋒軍的角色。誰沖在前面,誰就得到空軍支援。落後的就負責圍剿、肅清殘敵。既然是趕時間,防空營的兄弟們便沒時間停下腳步來支援我們。」威廉的話停了停,接著說,「我恐怕,副元首也不會給我們太多時間……」
「我才不管老大留給我們多少時間。我只關心我們之後是不是將一直擔當輔助角色。這種圍剿的任務實在不適合我。」
「那就要看在第35裝甲師前進的路上,是不是還有蘇軍阻擋……」
炮彈尖銳的呼嘯聲與爆炸時的巨響,打斷了威廉與海爾默兩人的交談。用手死死按住頭上那頂鋼盔,威廉與海爾默兩人任由臉上沾滿白俄羅斯的泥土與青草,不約而同地看向前方。
原本還排成一直線前進的蘇軍坦克群中,數量坦克沖出了隊列。寬闊的履帶讓它們在松軟的草地上跑出了令人驚訝的高速。轉眼之間便沖到了德軍防線前,前置式炮塔上的炮管向著正在後退的「瓦露基利」士兵們開始射擊了。
「該死!它們之前一定是隱瞞了自己的真實速度。」威廉惡狠狠道,同時一拳砸在草地上。
蘇軍坦克突然加速,正拖著反坦克炮後撤的「瓦露基利」成員們毫不猶豫的拋棄了手中的火炮,向著面前的第二條防御陣地狂奔。
「不要管那些反坦克炮了!全員戰斗準備!」威廉大喊,「反坦克步槍射擊!」
在威廉的命令下,連隊中的4支39型反坦克步槍向著前方突出的蘇軍坦克開始不停射擊。
德國39型反坦克步槍是目前德軍部隊的標準裝備。與它的前輩38型反坦克步槍相比,它由半自動結構該為全手動式,槍托與支架使用mg42機槍的。這些改動使得該槍結構大大簡化,重量減輕,生產成本降低。與38型那近g的重量相比,的39型要輕上許多。值得一提的是,該槍有兩個能裝十發子彈的金屬彈藥箱。戰斗的時候,這兩個金屬彈藥箱一左一右掛在槍身上。射擊手能非常方便的從彈藥箱中拿取子彈。不過它值得讓人稱道的地方也就僅此而已了。
39型反坦克步槍作為德軍部隊單兵反坦克武器與「鐵拳」、「坦克殺手」相比,它最大的缺點便是反裝甲能力不足。一支使用7.口徑的反坦克步槍,那怕子彈初速度再高,反裝甲能力依然有限。法國戰役時,該槍便被證明完全無法對法軍的「夏爾b1」與「索瑪s35」型坦克糟成致命傷害。射手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子彈從車體正面的駕駛員觀察口或機槍口射入,或者從後方射擊他們的發動機。除此之外,哪怕是從側面射擊也無效。
不過即便被視為已完全過時的武器,39型反坦克步槍依然是目前德軍部隊面前使用數量最多的單兵反坦克武器。在「鐵拳」大量生產、裝備之前,它在德軍部隊中的地位不會改變。至于由「施維茵重工」獨自設計、生產的38-1反器材狙擊步槍從未裝備過德軍部隊。
7.口徑的子彈根本無法對遠處高速突進中的蘇軍坦克車體,那有著大傾斜角的正面裝甲產生實質性傷害。更別提射穿裝甲,殺傷其中的坦克乘員了。
看著依然維持高速殺向自己的蘇軍坦克,海爾默大罵道︰「該死!那坦克是怪物嗎?」。
與海爾默破口大罵不同,威廉依然保持冷靜。他不停搬動著右手手指,每搬動一根手指,嘴中便不停念叨一番。
「威廉~!」
「麻煩了……」無視海爾默看向自己的眼神,威廉停下之前不停搬弄的手指,「照這種速度……用不了多久它們就能沖到我們面前來……」
「似乎先前的反坦克炮陣地撤得太早了……」
威廉沒有理會,此刻他正皺著眉,思考該如何擺月兌這個死局。蘇軍坦克的推進速度快得驚人。唯一能做的似乎就只有組織反坦克炮就地阻擊。唯一讓德軍送口氣的地方是,這種火力強大,裝甲厚實,速度又快的驚人的坦克只有區區八輛,用雙手十指便能數個遍。
原先還在拖著反坦克炮,拼命向後跑的「瓦露基利」成員有些停下腳步,推著車輪將炮口重新瞄準這些追趕上來的蘇軍坦克。他們還擊的炮聲感染了那些原本一心撤退的人,離開反坦克炮陣地的炮就這樣直接暴露在蘇軍目標下,毫不退縮的向著突前的蘇軍坦克射擊。
炮彈同樣帶著明亮的軌跡砸在蘇軍坦克車體正面裝甲上。火光一閃,帶著大傾斜角的裝甲便將炮彈輕易彈開。
裝彈,射擊。裝彈,射擊。
「瓦露基利」的小伙子們只知道機械的不停重復這兩個動作。如果自己未能在這里阻止這些蘇軍坦克,那身後的戰友們根本無法支撐到那些2型坦克返回。
反坦克炮終于被舍棄了。魯威與他的戰友們手腳並用,向著後方威廉等人所處戰壕倉皇逃竄。為了掩護魯威等人,戰壕內的mg42也加入了射擊。密集的子彈如狂風暴雨般「叮叮當當」落在蘇軍坦克上。
根本無視德軍這種不痛不癢的攻擊,突前的蘇軍坦克來回轉動著它那幾乎就在車體最前端的炮塔,似乎因為沒有見到德軍2型坦克而感到疑惑。只有車體正面那挺機槍,在向著後撤的德軍不停吐出明亮的火焰。
「再上來點……再上來點……」看著降下速度,緩緩向自己推進的蘇軍坦克。威廉右手緊握成拳,整個身子微微顫抖著。
一名「瓦露基利」成員蜷起身子,躺在為隱藏反坦克炮而挖的淺坑內。只要這些突前的蘇軍坦克有一輛從這些淺坑旁駛過,他就用身上攜帶的手雷炸斷坦克履帶。
突前的蘇軍坦克中,一輛坦克一側履帶碾在了反坦克炮陣地前方的土丘上。這讓威廉差點大聲高呼萬歲。沒有步兵掩護的坦克,無論性能如何優秀,總是有無法防御的死角。缺少與坦克協同作戰的步兵,是面前這支蘇軍部隊最大的弱點。
就在威廉想要高呼萬歲的時候,那輛蘇軍坦克突然停了下來。也不知是因為它發現了那個一直躲在前方淺坑內的德軍士兵還是為了等待身後的kv1/85趕到。
短暫停留後,這輛蘇軍坦克履帶倒轉,整輛車退了回去。隨後發動機發出一陣轟鳴,在排出的大量尾氣中,蘇軍坦克以反坦克炮陣地為圓心,整輛坦克開始高速行駛起來。一側履帶始終擠壓著堆在陣地淺坑旁的土丘,坦克不停高速旋轉,堆起的土丘在一側負重輪的擠壓下,被緩緩推入淺坑中。
看著不停轉圈的蘇軍坦克,威廉甚至能听見躲在坑內的戰友,那絕望與不甘的怒吼。
「瓦露基利」的小伙子們並不害怕死亡,但是在任務即將完成的前一刻死去,甚至為此讓整個連隊在戰局上陷入被動,這種事是「瓦露基利」的小伙子們無法接受。
小小的淺坑被輕易填埋。威廉等人再也听不見那不甘的叫喊聲。對躲在其中的「瓦露基利」成員來說,死亡的結局早已注定。可是他卻沒想到,結束自己生命的不是一枚炮彈,不是一顆子彈,而是厚重的泥土。
「不——!」
「瓦露基利」就像個大家庭,每個人彼此親如兄弟。一起度過殘酷的訓練,一起在戰場上奔馳,一起書寫德國陸軍不可戰勝的神話。從波蘭到法國,從北非到蘇聯,無論在戰場上還是在訓練場,大家彼此幫助,共同奮戰。現在自己眼睜睜看著一個兄弟在面前被活埋,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海爾默已經壓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了——他為自己的無能而憤怒,為蘇軍坦克的舉動而憤怒。
從背後伸手一把掐住海爾默的脖子。威廉將半個身子已探出戰壕,大聲吼叫的海爾默死死按在草地上。
「給我冷靜點,現在還沒到發怒的時候。」
海爾默不停掙扎著,滿臉都是白俄羅斯的泥土與草屑。他雙眼通紅,額頭青筋突起,歇斯底里的大喊著︰「可是這些蘇聯人……」
「我說了!給我冷靜點!這就是戰爭」威廉單臂用力,任憑海爾默如何掙扎,就是不松手,他在對方耳邊低沉地說道︰「冷靜點,不要再讓我失去一個優秀的部下和一個值得信賴的好友!」
先前還不停掙扎的海爾默突然冷靜下來了,雖然嘴中依然在不停念叨著只有他自己才听得見的話,不過和之前相比至少安靜了許多。
透過威廉那掐住自己脖子的手,海爾默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這個好友也在努力壓制他自己心中的憤怒。不停顫抖的右手和略帶顫抖的語音是最好的證明。
「忍耐!副元首教導過我們,要學會忍耐!機會終究會到來的~」
鮮紅的液體從威廉嘴角處滴落。
威廉知道只有用牙齒咬破下嘴唇傳來的痛楚,才能讓自己保持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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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巴巴羅薩」啟動(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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