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海濟知道他的新經濟政策不僅會完全破壞德意志現有的經濟結構,甚至還會讓整個德意志經濟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但是他必須這麼做,為讓整個德意志成為一台戰爭服務的機器,同時也為了讓這台戰爭機器全力運轉。他需要這台機器超負荷運轉,哪怕這台機器只能運轉個4、5年時間也沒關系。
4、5年之後無論這場戰爭是勝是敗,德意志必將崩潰。不過到那時候,他一定已找到屬于他的自由,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沒有任何關系了。
當任海濟將自己的所有計劃全部告訴他的二哥後,就連赫伯特這個正逐步繼承施維茵家產業的年輕男子也深深皺起眉。
赫伯特都一時懷疑自己的弟弟是不是瘋了,他的計劃簡直就是將德意志往絕路上推。不過在德意志自己崩潰之前,他就會被那些大資本家想盡辦法「處理」掉。不過一想到自己弟弟的身份,赫伯特最後還是選擇了無條件支持。「齊格飛敢這麼做,一定已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不停用這句話安慰著自己,赫伯特開始預測將會發生什麼事,自己又該如何處理。
在自己即熟悉又陌生的房間內度過一晚,天一亮任海濟便乘坐西瑟為他安排好的轎車離開了施維茵莊園。
現在還不是沙米爾與那些猶太人走上舞台的時候。在將所有潛在反對者徹底消滅之前,任海濟還不想讓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身邊有這群特殊的人存在。所以他沒有乘坐元首的奔馳防彈轎車,而是將自己裝在一輛普通轎車內悄悄離開了施維茵莊園。
在與酒館老板那一通無聊又冗長的口令對話後,任海濟跟在對方身後走進了地下室。沙米爾此刻早已坐在木桌後。
一見到端坐在桌前的沙米爾,任海濟便笑著招呼道︰「沙米爾閣下,我們又見面了。」
沙米爾不削得哼了一聲,不過卻沒有說出什麼苛刻的話。沙米爾的為人就和他的名字一樣,就是塊石頭。不僅又臭又硬,還有可能隨時砸得你滿頭鮮血。依照他的作風,沒有給任海濟一個下馬威已經算是不錯了。
或許是考慮到任海濟終于完成了他承諾的一部分,隨意站在四周,卻在不經意間將任海濟圍在中間的猶太護衛也沒有流露出過多敵意。
「你似乎傷得很重。馮•施維茵閣下。」沙米爾的話中略帶嘲笑,「真沒想到,像你這樣的人居然也會受重傷。」
在沙米爾對面坐下,任海濟也笑著回答︰「只是為了我的目標所付出的代價而已。就和你一樣。只是我完好如初的出現在這里,恐怕也讓你感到失望吧。」
「這到也是。我原本還希望你能斷條腿或斷條胳膊呢。」
說完兩人面對面望著,數秒後又突然同時大笑起來。一時間,簡陋的地下小屋內滿是兩人毫無感情的空洞笑聲。
任海濟突然收起笑聲,輕聲道︰「沙米爾閣下,阿道夫•希特勒已經死了。」雖然微微向著沙米爾低下頭,不過任海濟雙眼的視線依然停留在對方臉上。任海濟試圖通過沙米爾的臉部表情來判斷這個猶太男子在想什麼。
沙米爾的笑聲在任海濟開口的同時也戛然而止。他用手輕輕敲擊著桌面,用略帶嘲笑的語氣緩緩道︰「那個男人已經死了?哼~如果真的已經死了,那為什麼你還沒有為那個男人舉行葬禮?你還沒有公然登上那個位置?」
「因為我還有事要做!我需要將所有潛在威脅全部清除!」面對沙米爾嘲笑般的質疑,任海濟下意思吼了回去。不過他很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心中不停提醒自己︰自己是來尋求同盟的。深吸口氣,任海濟才再度開口︰「那個人已經死了。他的尸體現在被保存在華沙。等我將所有的事全部處理完畢後,我就會舉行國葬。到那時我就會公告天下,我才是德意志真正的統治者!」
沙米爾搖搖手,打斷了任海濟的話。他眯起那雙小眼,有些鄙夷又有些不滿的看著任海濟。
「那麼,施維茵家的小少爺。這次你要求見我,又是為了什麼?」
從口袋中掏出煙為自己點上,任海濟在深吸一口後才道︰「我需要你們猶太人的協助!更多的協助!」接著猛抽兩口,見沙米爾臉上沒有露出一絲氣惱的表情,任海濟才接著說︰「我需要更多的經濟援助!德意志的經濟很快就會陷入混亂,我需要猶太人的資金來幫助我渡過這個難關。同時為了德意志能走向最後的勝利,我需要外來資金的協助。」
「你不要太得寸進尺了!」一直心平氣和的沙米爾突然從座椅上竄起,他沖著坐在對面的任海濟大吼道︰「給你點顏色,你就敢開染坊?我們猶太人已經給了納粹政府多少援助?你現在居然還敢繼續向我們要求?!」說著沙米爾右手突然握住木桌邊緣。還未等房間內的眾人理解發生了什麼事,那橫在他與任海濟兩人間的桌子已他一把掀飛。
在沙米爾掀翻桌子後數秒,圍在四周的猶太警衛們在第一時間把出了身上的配槍,黑洞洞的槍口統一指向了整個房間內唯一還坐著的任海濟。
任海濟依然雙手交叉抱胸,一動不動地坐在木椅上。嘴中咬著的卷煙不停飄出淡藍色煙霧,隨著他輕微的呼吸聲,煙頭燃燒後留下長長一段煙灰。
哪怕是被數支槍指著腦袋,他整個人依然像尊泥佛一般,面無表情的看著。
好吧,說實話。任海濟其實已經被嚇傻了。如果仔細看的話你就會發現他的雙腿在不停晃動著。而他只所以沒有取下嘴中的煙,彈去煙灰。完全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手也在不停顫抖著。
任海濟不允許自己此刻露出一絲恐懼、慌張的表情。在一群野獸面前,你只有表現的比他們更鎮定、更沉穩,才有可能降服他們。
環視一下四周,還在不停喘著粗氣的沙米爾大吼一聲︰「都給我把槍收起來。」說完他一個大步跨到任海濟面前,猛地伸出雙手扣住對方衣領。將任海濟瘦弱的身軀微微提起。
「施維茵家的小少爺。雖然斯特恩閣下吩咐過,要我盡可能答應你的請求。可是,你似乎忘了。我們猶太人是商人,不是慈善家。我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投資。斯特恩閣下一直認為這會是個很好的買賣。可是現在,我們得到的收益原比我們所想的要低得多。我不得不懷疑這個投資是否值得繼續下去!」
沙米爾的臉幾乎貼著任海濟的臉,噴出的口水幾乎飛濺到任海濟臉上。這個男子一點也不在乎對方最終燃燒的卷煙飄出的煙霧,燻到自己的雙眼。他氣急敗壞得大聲吼著。
「我想你保證,這會是一個很好的買賣。沙米爾閣下。」隨著下顎的活動,長長的煙灰終于斷落,散落在任海濟身上,「希特勒的死就是我交付的訂金……」
「那麼你先去承諾過的!給于我們猶太人的平等地位呢?在那個奧地利小胡子統治時期,我們听從你的建議,花錢向你們購買我們同胞的生命。現在既然那個奧地利小胡子已經死了,可你不僅不守承諾,居然還敢繼續向我們要錢?!」
拍掉對方鎖住自己衣領的雙手,任海濟終于站起身。他用右眼狠狠瞪著對方道︰「沙米爾閣下!我必須提醒你,這是場交易。我們雙方,在對方身上賭得都是自己的未來。我承諾過的事一定會做到。既然你已經將你們的未來賭在我身上,那麼就繼續協助我。」說著任海濟突然露出個奇怪的笑容,「我想,你和斯特恩閣下也不想見到。你們的努力在最後功虧一簣的場景吧~」
「你……!」沙米爾緊緊握成拳的雙手在不停顫抖著。他不得不努力壓制住心中不停燃燒的怒火。
面前這個納粹黨徒居然膽敢威脅自己?有恃無恐的赤果果威脅自己?!
沙米爾真想沖上去,將對方狠揍一通。至少打斷對方的雙手雙腳才解氣。不過他最後還是努力壓制住了這份沖動。
如果讓斯特恩知道,是因為自己的沖動才讓他的整個計劃失敗。即便斯特恩放過自己,沙米爾自己也無法原諒自己。
猶太人的復國之旅,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但前提必須是猶太人通過自己的雙手來復國。而不是靠著所謂的英國人或國際社會的幫助。
「好吧,施維茵家的小少爺。」沙米爾妥協了,「你的要求我會轉達給斯特恩閣下,但是目前我無法給你答案。」
「那沒關系,這點我還能再等一下。德意志還有些緩沖的時間。」任海濟笑著回答。
任海濟相信,德意志即將面臨的經濟困境,以及在這種困境中誕生的無數麻煩不會在短時間內爆發。他對艾瑞卡可是有著充足的信心。
「那麼沙米爾閣下,我想談談第二個請求。」
「你不要太過分了!你還想要什麼?!」
「我想要你們猶太人的幫助,特別是那些在北非的猶太人的幫助……」
任海濟的話讓沙米爾立刻微微皺眉,他用滿是警惕的目光不停掃視著任海濟。
七月中旬,隆美爾帶領的德國北非軍團抵達哈爾法亞隘道西側出口,並與英軍展開了為期兩個月的激戰。
面對來勢洶洶的德軍,新上任英軍北非總司令奧金萊克在固守哈爾法亞隘道的同時,讓更多英軍部隊離開哈爾法亞隘道,潛入沙漠中。當隆美爾率領的北非軍團到達哈爾法亞隘道後才發現,他們不僅要面對前方固若金湯的天險,還必須時刻提防來自四周的襲擊。
隊伍中的意大利人完全不值得信賴,隆美爾不得不讓三個國防軍師,在整個戰斗區域內東奔西走,充當消防隊。兩個月後在戰線犬牙交錯的沙漠中,意大利人被英軍毫無規律的襲擊,打得嚇破了膽。德軍疲于應付,變得疲憊不堪。為防止整個北非戰局全線崩潰,隆美爾不得不下令部隊退回托布魯克,等待補給與休整部隊。
沙米爾早就得知了這個消息。在埃及滿是猶太人的耳目,幾乎是在隆美爾將撤退的消息送回德國的同一時間,沙米爾也得知德國人最近一次在北非的軍事行動以失敗告終。現在任海濟提到了「北非」,立刻引起了沙米爾的警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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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地獄進行曲(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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