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布勞希奇依然心有余悸。(聖王)只要一回想起剛剛在餐桌上元首的那個故事,布勞希奇就會習慣性拉動自己的領口,試圖緩解自己心中的焦慮。即便到現在,布勞希奇依然相信元首的故事遠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
布勞希奇相信,在另一間辦公室內的老搭檔哈爾德也一定和他感覺相同。尤其當在會餐結束後,在門口元首突然在他們兩耳邊笑著低語道︰「雖然我剛才的故事都是虛構的,但是……里面有些話……我是認真的……」
布勞希奇不知道到所謂的「認真的」是指哪一段。不過正是因為不知道哪一段是「認真的」,所以他才會感到緊張,感到焦慮。
數十架Bf109在柏林機場上空不停盤旋,組織起一道嚴密的防空網。它們身下的整個機場被3輛E50與12輛E10團團包圍。身穿黑色黨衛軍制服的士兵們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將整個機場從內而外圍得水泄不通。整個機場的候機廳被全面封鎖,任何人都嚴禁出入。候機廳內MP40黑洞洞的槍口指著那些被驅趕到兩旁的德國民眾,只要有人敢稍有異動,這些槍口就會毫不猶豫吐出明亮的火舌。
人群靜靜站著,就仿佛沒有看到他們對面那些身穿黑衣佩著袖章的黨衛軍士兵們。有的人甚至踮起腳跟,望著候機廳的出入口。
「施密特,我都說了不要搞那麼大。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是我了!」
「抱歉,我的元首。但是為了確保你的安全……」
候機廳大門口率先傳出了兩人的對話聲,原本靜靜站著的人群開始發出了小聲的騷動。穿著國防軍灰色軍裝的任海濟率先一腳邁入大廳。
「元首!是元首!」人群小聲的騷動變成了大聲的歡呼,隨後大廳內的普通德國民眾幾乎同一時間高舉起右臂,大聲吼道︰「 !」
在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任海濟先是一愣,隨後他很快不理會擋在自己身前的施密特,微笑著向兩旁的人群揮揮手。
因為前元首阿道夫•希特勒的意外身亡,「元首警衛旗隊」在米歇爾•弗里德里希•施密特的帶領下,對于保證元首安全這個目標開始走向偏執。
他們才不管任海濟要去的是巴黎還是慕尼黑,只要任海濟一離開總理府,「元首警衛旗隊」就會進入全面警戒狀態。(聖王)也不管你是法國人還是德國人,一律先給我退到警戒區外。想接近元首?沒問題。先給我把衣服全都月兌了,經過他們檢查確定沒有武器後才能在一人陪同下走進警戒區域。
僅落後任海濟半步的艾瑞卡看看前方一臉緊張的施密特,又扭頭看看落後自己半步,將手按在槍套上的法密爾,這個女孩突然低聲笑了出來。她不動聲色的向一旁挪了兩步,隨後伸手按在了法密爾的右手上。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法密爾臉上僵硬的表情略微松懈下來,她那按在槍套上的小手在不知不覺中已被艾瑞卡輕輕握住。
「姐姐……」
「放輕松些,你需要戒備的不是這些同胞。」見法密爾望向自己,艾瑞卡給了對方一個帶著鼓勵的甜美笑容,「不要去學前面那兩個無聊的男人。一味的戒備自己的同胞,只會讓自己變得更加脆弱。相信別人,也是相信自己。」
「姐姐……我……」
如果不是因為法密爾頭上帶著軍帽,艾瑞卡這時一定會伸手在女孩那頭褐發上狠狠蹂躪一番。
「哥哥是個笨蛋。到現在還沒有學會這點。但是你不同,我的妹妹可不是個不長進的傻瓜。」
「我……會努力的……」法密爾低下頭,避開對方那炙熱的目光輕聲回答道。
似乎是很滿意法密爾的回答,艾瑞卡抬起頭將自己的視線放到身前那個瘦小的背影上。在大廳內那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艾瑞卡用那連她自己都听不清的聲音說道︰「在用絕對力量與瘋狂言行所偽裝起來後的你,內心到底在想什麼?在看似陽光的笑臉之後,你到底在隱藏什麼?哥哥……你在期待什麼?你又在害怕什麼?」
「希特勒小姐!希特勒小姐!」
大廳內不知何時開始響起了有節奏的歡呼聲。人群向著略微落後任海濟半步的艾瑞卡大聲呼喊著。每當艾瑞卡微笑著向兩側人群揮手致意的時候,歡呼聲便會如潮水般涌來,一聲蓋過一聲。
走在第一集團最後的海德里希一臉冰冷。這個金發野獸從來就不會用看似無害的笑臉來掩飾他的內心。
看著瘋狂高呼艾瑞卡名字的人群,再看看走在自己前面,只落後任海濟半步的女孩。海德里希開始考慮自己是否應該將讓個女孩悄悄消失。
對于海德里希來說,在德國居然有一個人的聲望能和他的君王並駕齊驅?這是海德里希所不能忍受的。
哪怕這個女孩現在的威望是他的君王賦予的,哪怕這個女孩在君王心中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哪怕這個女孩永遠都不可能從政治上威脅君王的地位,海德里希都要將這個能與他的君王並駕齊驅的人處理掉。
自古以來天上只有一個太陽,地上只有一個君王。
穿過候機大廳,任海濟帶領著眾人直接走到機場的滑行跑到上。天空中Bf109機群仍在盤旋,靜靜停在跑道上,機身上繪有大本營金鷹徽記的Ju52被一群黨衛軍士兵團團圍住。在見到施密特後,一名黨衛軍中尉跑了上來。軍禮後中尉大聲道︰「上校,飛機我們已經仔細檢查過了,沒有任何問題。」
用點頭作為回應,施密特向一旁推開道︰「我的元首,飛機已經準備好了。您隨時可以登機。」
同樣用點頭作為回答,任海濟轉身看向跟在自己身後的眾人突然道︰「施密特,我有些話要說。」
「是的,我的元首。」施密特立刻向著任海濟身後的「元首警衛旗隊」成員一揮手。原本成兩路縱隊的黨衛軍士兵立刻如潮水般向兩旁散開,形成一個以他們元首為圓心的防御陣型。
「好了,艾瑞卡。我不在的時候,德意志就拜托你了。」
艾瑞卡略微翹起紅潤的雙唇,話語中略帶不滿地道︰「又將原本應該由你負責的工作交給我了嗎?哥哥,你還真是不負責任。」
「也許是呢。」面對艾瑞卡的指責話語,任海濟笑著回應道,「你以前做得很好。我相信你現在能做得更好。還有……」任海濟的話語突然輕了下來,「那個……代替我回家一趟……這次走得太急……請他們原諒……」
一只散發著淡淡清香的潔白小手輕輕貼上任海濟滿是傷痕的左臉頰。在4月的寒風中帶來小小的溫暖。
艾瑞卡溫柔的說道︰「我知道。男子漢有男子漢該做的事。我也知道有些事男子漢必須去做。自己保重,哥哥。只要你不後悔,哪怕回來時滿身傷痕,艾瑞卡也會一直在這里等你。」
任海濟輕輕哼了一聲,前走兩步來到海德里希身前。聰明的女孩知道自己的哥哥有話要對海德里希交代,艾瑞卡牽起法密爾的手,兩個女孩手牽手退到一旁自顧自小聲交談起來。
「海德里希……」
「是的,我的元首。」金發野獸低下頭畢恭畢敬地回應道。
「我已經為你創造好了條件,你知道自己該干些什麼了?」
回想起之前在候機廳內狂熱的人群,海德里希的雙眼中立刻閃爍出冰冷的光芒。
「我的元首……你很優秀。」海德里希在任海濟耳邊低聲道,「在機場發生的事你都已經預料到了?」
「哼,凡人的智慧。」任海濟一側嘴角微微揚起,「告訴我,你知道你該干些什麼了嗎?」
「是的,我的元首。」
任海濟點點頭。金發野獸的回答讓他很滿意。
「去法國前,你先去見一趟希姆萊。告訴他︰如果比亞韋斯托克的問題在我回來後還沒處理好,就讓他提著他的腦袋來見我。」
「是的,我的元首。」
「還有。艾瑞卡太溫柔了。關于法國那些事,只要不與她的命令發生沖突,你想怎麼做都可以。但是……」任海濟的話說到這里突然停了下來,他直直盯著海德里希那雙天藍色的雙眼一字一頓道,「如果我不在的期間,艾瑞卡發生任何意外……我發誓你一定會後悔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
在任海濟的注視下海德里希開始微微顫抖起來。他將下垂的雙手緊緊握成拳,努力掩飾住自己顫抖的語氣回答道︰「是的,我明白,我的元首。但是……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的元首。如果我的行動與希特勒小姐的命令產生沖突。我該如何選擇?」
「我相信你會處理好的。海德里希。如果你處理不了,那就說明你只有這點程度而已。只有這點程度的話……」見海德里希一臉恐懼地看著自己,任海濟一臉嘲諷地看著金發野獸。數秒後他一個轉身將自己的背影留給還在努力壓制恐懼的海德里希,臉上早已換回那滿是親切笑容的表情。
「好了,法密爾。該走了!」
「是的,我的元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