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二回來的時候，陽光正透過層層的竹葉灑落地上。
竹林里安靜祥和，看來那場漫山遍野的追殺已經停了。
他不在的這些日子，這里每天雞飛狗跳應該很熱鬧，至少比他當年學武時，要有生機的多。
無竹和莫默打鬧一番之後，通絡完了筋骨，回了藥房里繼續制作給青瓷治病的靈藥，而莫默卻沒有看到蹤影。
「老大好像拿了一根魚竿出去了，他說，今天晚上開始吃魚……」
一個小學徒有些遲疑地指了一個方向，莫二跟隨而去。
莫默肯定沒有佔到便宜，不然不會這麼生氣，連老爺子最討厭的魚都搬出來了。
尋著水聲，莫二往竹林深處走，穿過兩三里的林子，稀里嘩啦的聲音傳來。
隔著老遠，他就看見一棵粗粗的竹子上掛著一個魚簍，大大的肚子，小小的口，不時有一條一條的魚被丟進那個簍子里，水花濺起的弧度在太陽下泛著光。
這是釣魚？
該不會是……莫二加快步伐幾步跨到了水塘邊，果然不出他所料，那個魚竿已經被莫默拋棄在草叢里，一起被拋在那里的還有莫默的衣服。
又一條魚隨著水花的濺起被準確無誤地投入簍子里。
只是水面上波光蕩漾，只是沒有人，水面下，也渾濁看不透底。
以為這樣就能藏起來？這山里的溪水有多寒涼他不知道嗎？
莫二閉了閉眼楮，深吸了一口氣，道︰「上來！」
慢慢的，一個人從水里鑽了出來，滴著水的頭發下，就是莫默那一雙明知闖禍卻裝的分外無辜的眼楮。
「上來……」
「要不，你先轉過身去？」莫默難得扭捏的商量，以前他和莫二一個池子洗澡從沒啥忌諱，可是自從和莫二有了那個什麼之後，這樣顧忌，那樣不對勁噌的向野草一樣瘋長。
「你都敢在這里月兌了，還怕給人看？」
「我月兌的時候不是除了一池子魚外沒人麼？」林子里連只鳥兒都沒，如果不是小二子的武功比他厲害，他會人到了跟前才發現？
「上來！」
話不過三，不上去不行了，莫默把心一橫，上去就上去！總比惹惱了莫二直接把這樣的他提溜到竹房子那里要好吧。
莫默以可以媲美龜速的冒出了水面，然後以可以媲美兔子的速度拿起衣服，跑到大樹以後，留下一路的水跡。
哪知他快如月兌兔，那蜜色的皮膚帶著水滴還是落在某一雙深邃的眼里，激起幽暗的火花。
「幫我把那個柴給點了，石頭邊那個！」
在他手忙腳亂地穿衣服的時候莫二點好了那一堆柴火。
「來得正好，今天我給你做點稀奇的，你保證沒有吃過。」隨便束束頭發，莫默走了出來，拿起那簍子收獲甚豐的魚，暗嘆自己就是太貪心了，如果早點上來，少捕些，莫二肯定逮不到他的。
收拾好魚，掏出口袋里的小瓶瓶罐罐，坐在火堆旁，拿起也一樣扔在草叢里的鐵叉。莫二發現，莫默的準備非常充分，似乎早有預謀，柴火，打火石，鐵叉，還有魚，甚至到了半下午就會肚子空空的時間。
「烤魚？」
「這可不是簡單的烤魚。」莫默搖頭晃腦的回答，手也不停，把魚架在鐵叉上烤，不時撒些瓶瓶罐罐里的東西。
「一定會烤焦的烤魚？」
莫默翻了個白眼，難得的沒有當場跳起來，把鐵叉叉到莫二的嘴里。
「我前半生做什麼了，讓你對我這麼沒有信心？好歹我也是老大，好歹我也把你們哥幾個給拉扯大了不是？」
「老大，把我們從外面拉回去的的確是你，可是把我們扯大的卻是二哥，你上下嘴皮子一踫把功勞全都搶去了，二哥不計較，我們可是要說句公道話的。」
「臭老六！給我出來！」
莫默站起來，一聲怒吼，對這個背地里拆台的萬分不歡迎。
「啊，烤什麼這麼香啊。」舌忝著一張臉，老六從竹林里冒了出來，無視莫默恨不得對他千刀萬剮的眼神，只對著那條已經烤的差不多的魚流口水。
「你的那兩個青樓倒了沒飯吃了？跑我們這里來干嘛？」想吃？偏不給！莫默把鐵叉遞給莫二。
「二哥……」老六把期盼的目光從莫默身上轉到莫二的身上。
「這是莫默給我烤的，難得沒有烤焦，可不能給你。」他一點不謙讓地咬了一口，手大方的一指︰「水里有，自己撈去。」
老六氣結，看著圍在莫二身邊忙不迭問他味道怎麼樣的莫默，故作恍然大悟地拍自己的嘴巴︰「看我這腦袋，還指望二哥照顧點，您和老大都成了一家子了，得罪他不是也得罪您麼？這魚看來是吃不到嘴了，失策失策，我還是另覓好去處吧！」
他飛身一躍，正好躲過莫默砸過來的木柴。
「老大，您就好好鑽研廚藝，當個賢妻良母，伺候我們家二哥吧！哈哈……」
該死的老六！莫默在那里被調侃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和小二子哪里是那種一家人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對老六胡說八道的話那麼敏感，被頭發遮住的耳朵燒得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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