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救室,手術燈,鮮血,陷入黑暗昏迷的陳月。
好冷,好黑,像是一條永遠找不到光明出口的迷宮。
「打死你這個災星,你怎麼還不去死,你怎麼不給老子去死!」父親口中謾罵著,臉色猙獰而可怖,揮舞著的皮帶的手一刻也不曾停過。
她驚恐的睜大雙眼,忽然,揮舞皮帶的人變了,是顧澤那張俊美邪魅的臉︰「玩具,你是我的玩具,你只能喜歡我!」
兩個不同的身影、聲音在腦海里交織出現,越來越可怕,越來越混亂,好疼,好疼,她從不喊疼,可是真的好疼。
「呼呼,小月乖,哥哥呼呼就不疼了!」陳俊心疼的在她的傷口上輕輕的吹。
「哥哥,我……疼!」她的手揮舞在空中,想要抓住那份溫暖,顧澤的手立馬伸過去,緊握住她的手。
暖,好暖,是誰握住她的手,陳月被夢靨纏身的眉頭慢慢的舒展開。
疼,她說她疼,顧澤的胸口梗著,幾乎要窒息。
他的腦袋里嗡嗡的響,婦產科的醫生說,再晚一步,陳月大出血連命都保不住,而現在就算保住了性命,她如果再受傷,即使後來愈合,也只是更大的消耗,甚至是提前透支生命。
他,作為醫生,早就知道,她的身體狀況一直不好,所以一直注射庚酸睪酮,避免她懷孕,她的身體只會被肚子里的嬰兒消耗得更差,沒想到,因為那次傷害,很久都沒踫過她,停了注射,但那天……為什麼他一直沒有發現?他不僅害死了自己的孩子,還差點害死……她!害死她!
「澤,休息下吧,你一下班就守著她,你的身體也吃不消。」林言勸道,從小一起到大的朋友,澤總是干淨優雅的,而現在的澤衣下巴的胡子又黑又密,衣衫皺巴巴的,雙目血紅到看人都目露凶光,連他都仔細辨認了好久才認出來。
「我不累。」顧澤連目光都沒移開過,陳月已經昏迷五天了,雖然她度過了危險期,但她卻遲遲不肯醒來。
林言心里一嘆,他情不自禁的說道︰「我覺得陳月簡直老天派來懲罰你的!」他還未說出口的話是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但最痛苦的人是陳月。
「懲罰我嗎?我一直把她當做我的天使,生活在黑暗中的人,見到一丁點兒陽光,都會緊握住不放,所以我必須把她牢牢的禁錮在身邊。」顧澤喃喃道,折斷她的翅膀,讓她飛不走。
病房里一時恢復了安靜,陳月睡得很沉,連呼吸都很輕,仿佛隨時會就這麼安靜的睡著了,再也不會睜開眼楮,顧澤抬頭看著點滴瓶,恨不得這些液體一下子流到她的身體里,然後她醒了,恨他也好,除了離開他。
只是,吊瓶里的液體滴到盡頭,陳月仍然維持著姿勢,分毫不動,顧澤幾近瘋狂,他大聲的叫她,似乎想要將她叫醒,還是林言多了個心眼兒,事先叫來護士替顧澤注射了一支鎮定劑,才得以控制住場面。
……
窗外的陽光透進來,籠罩在病房里,染上幾分暖意。
烏黑縴長的睫毛,抖動著向上打開,陳月移動著視線,驀然一僵。
「看見我很意外麼?」宋清悅輕勾唇角,狀似憐惜的輕撫著陳月的發絲,內里含著濃厚的諷刺意味的說道︰「小月,就算你病著的時候都很美,讓我都忍不住。」
她挽住陳月頭發的手驀地一緊,笑意深深的映在眼底,冷冷的說︰「只是,你還屬于澤的時候我是不會動手的,其實我是有些同情你的,但要是因為你而讓澤和淺之間發生沖突的話,我會先毀掉你,或是毀掉你最在乎的。」澤和淺最近都怪怪的,讓她有些擔憂。
不愧是朋友,都是一丘之貉,人面獸心,陳月再次合上眼,仿佛睡著了般,她在心底暗暗發誓,她一定要逃!
宋清悅走了,陳月睜開眼,忽然覺得空氣那麼的冷,讓人一下子透不過氣來,不知怎的,她的手撫上自己的月復部,心就那麼鈍痛起來。
她還只有十九歲,就差那麼一點兒,就要當媽媽了。這個孩子是意外,是不被期待的,但是那個小生命那麼頑強的在她肚子里生存,卻最終被他的父親親手扼殺了。
也好,來到這世上也只是受苦,她的手抵著胸口,眼淚就那麼流了下來,若是他能夠存活下來,陪著她,該多好!她真的沒有她想象的偽裝的那麼堅強。
陳月已經清醒,因著她的情況只能吃些流食慢慢調養,顧澤會每天過來陪她說話,都是他說,她並不吭聲。
這示好,未免來得太不是時候,她不是那種他抽幾鞭子,再給顆糖,像是對待寵物一樣的哄著,就能將以前徹底一筆勾銷的人,她是徹底的恨了!
顧澤的手輕撫上她已空空如也的肚子,他是笑著說的,聲音卻好像在哭︰「還好這小東西沒生下來,不然他就要和我搶你。」
陳月只是全神貫注的望著窗外,不答話。
有些無力的,顧澤用鼻子蹭著陳月蒼白的臉頰,忽然用一種認真的語氣低問︰「小月,有什麼事情做了,你會不那麼恨我,會再次和我說話,只要你說,我就會做,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你能不能對我這樣冷冰冰的,我好難過,好難受。
機會來了,輕輕亮亮,柔軟的聲音從陳月的喉嚨里震動而出,堅定無比的︰「我要見我哥哥!」逃,她要帶哥哥一起逃。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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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17號要去外地考試,19號前沒網,這幾天上傳的將會全是存稿,留言可能無法及時回復,諒解,抱抱,╭(╯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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