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斷手筋腳筋,取之鮮血以尉神靈。」東方璟低聲道。
莫璃一愣,眉頭立刻蹙起,「你們也太殘忍了。」
「那也沒有辦法。若只是犧牲一個女子的性命就可以換來其他老百姓的生存,有何不為?」東方璟輕搖頭——他也並不願意見到這樣血腥的場面,然而祈雨儀式在東陵已經承傳百年,若不是此次干旱實在太嚴重,他也不會同意舉行這種儀式。何況除了舉行儀式作法祈雨,還有什麼辦法?
此時白袍的老者走到那女子身前念了一竄咒語,然後雙手向天托舉,「偉大的雨神啊,今日我東陵國以處子之血進獻,祈求雨神降下恩澤……」
那被綁著的女子,如同一只待人宰割的羔羊,早已經閉上眼楮抖的厲害,淚水更是不住的流下,滿臉絕望。
莫璃盯著那女子,心中很是掙扎︰她不是喜歡多管閑事的人,她從來也不覺得自己是多正義的人。然而她更不是沒有人性的人,怎麼能明知道這種愚昧迷信的做法無效、還眼睜睜的看著別人去死?而且如果今天祈雨無效,接下去難道還要她一次次看這些無辜的人在自己面前白白送命?
看不下去!
莫璃霍地起身,在東方璟詫異的眼神中朝高台走去。
那白袍老者手執一柄長劍,緩緩走向那女子,女子面色蒼白如死,眼神里蓄滿恐懼,這樣流血不止而死痛如凌遲,誰能不懼!眼看利劍即將揮下,一道清脆悅耳卻擲地有聲的女聲響起。
「慢著!」
說話間,莫璃已經踏上高台,「請法師手下留情。」
所有人都吃了一驚,神聖的祭祀儀式也敢打斷,這個莫璃是不要命了嗎!東方璟更是沖動的要上前去將她抓回來。然而此時莫璃卻突然轉首沖他眨了下眼楮,東方璟皺了皺眉,慢下動作︰以她的性格,是斷然不會做無把握的事情的。可是此刻她阻止的不是普通的事情,是祈雨儀式啊。
「莫璃,你好大的膽!你這是干什麼!」太後怒道。
莫璃毫不畏懼,她清清亮亮的問道︰「敢問太後,這樣的祭祀求雨儀式之後雨神便會開恩,天空便會降雨嗎?每次干旱都有這樣的血祭活動,但是有幾次是雨神能夠真的開恩降雨的?」
太後一怔,確實並不是每次作法以後都一定降雨。但是此時這麼質問她的是莫璃,因此她絕不會承認,只是愈發怒道,「大膽莫璃!這樣的話你也敢講!你這是蔑視雨神!」
莫璃倏地輕哼一聲,「莫璃並沒有對雨神不恭,而是莫璃知道雨神需要的並不是處子之血。人類每次進貢錯了東西,所以雨神才不開恩,不降雨!」莫璃原本想說這個世界上或許根本沒有什麼雨神,但是轉念一想,還是依照他們的思維習慣來解決問題的要好。
莫璃這麼一說,頓時台下許多人竊竊私語起來,在思考是不是真的進貢錯了東西?因為真的不是每一次都會降雨。那白袍法師怒道︰「信口雌黃!血祭是東陵國延續百年的傳統,豈容你如此褻瀆!」
「那麼請問法師,您能保證血祭之後一定會降雨嗎?」
法師一時啞口無言。
莫璃轉身望向太後問道︰「可否容莫璃試一試?」
那抹俏麗的身影驕傲自信的立在高台,莫名的讓眾人對莫璃生出一絲期待之感。
見**師似在猶豫,太後愈發惱怒——她如今每日只能在寢宮里念佛發呆,都是拜莫璃所賜。思及于此,她立刻厲聲道︰「祭祀儀式何等莊嚴,豈容兒戲,來人!馬上將莫璃拖下去!」
「慢著!」一道有力而威嚴的聲音將侍衛呵退。東方璟步上高台,來到莫璃身邊低聲問了一句︰「你有把握嗎?」
莫璃盈盈一笑,挑眉道︰「當然。你見過我做沒把握的事情麼?」
東方璟忽而眼眸由沉,深深凝望了莫璃一眼,然後抬起眼掃了一下四周,微笑道︰「皇上昨日和本王說起,前些日子皇上做了一個夢,夢見一道白光從天而降,落在了本王的璟王府中,白光縈繞數日不散,直到昨日晚上,睡夢中白光化作女神依稀告別,只說她等的雨神使者已到。」
東方璟低頭望了莫璃一眼,接著說道︰「原本本王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只當是皇上憂心百姓,日有所思夜有所想。然而今日,莫璃竟然主動站出來,可見皇上的夢是有些預兆的。如果今日果真能使天空降雨,必定是那雨神使者了。」
一時間,數百臣子宮人開始竊竊私語。雨神使者便是雨神在人界的化身,當然知道雨神想要什麼了?
莫璃眉一挑,轉身望了東方璟,低聲道,「王爺還挺會編故事的嘛!」
東方璟卻是皺眉低聲再問一次︰「你真的能降雨?」
莫璃卻是宛然一笑,︰「你既然不相信我,那還敢替我編出這麼一篇謊話來?」
東方璟無奈一笑,「如果沒有本王的這麼一篇謊話,你今日定是不能能活著走下祭台。況且,本王希望你真能有辦法降雨……」他頓住了,沒有再說。
「就讓莫璃試一試吧。」皇帝東方琦突然道——說實話,莫璃的行為讓他真是震驚,心里很不舒服,但不知道是因為她打斷儀式,還是惱怒她莽撞的行為。如果失敗你就只有死路一條了,懂不懂!他用力的瞪了莫璃一眼,這才道,「開始吧。」
既然皇上都發話了,太後也不能在說什麼,只能狠狠的瞪著莫璃︰她明白如今的兒子再不是她手里的傀儡,而皇家里說到底沒有親情可言。若她再隨意干預他的決定,恐怕距離冷宮也不遠了。
得了皇帝的允許,莫璃也不再多話,轉身對著東方璟說道︰「借你的耀日金輪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