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莫璃微微蹙了蹙眉，她可不記得她在這里有朋友。
而再瞧向丫鬟，那臉上的表情居然有些含羞帶怯的，莫璃挑了跳眉梢，嘴角微勾，「長的什麼模樣？可是一位俊俏至極的公子？」
心里，多半是已經有了人選——璟王府的丫鬟，那可也都是有些眼力和傲氣的，平常的東西和人，也是入不得她們的眼楮的，畢竟莫璃和東方璟都是美若天仙級別的人物。而如今這麼一個沒見過的人能讓丫鬟親自進來稟報她，那麼可見，那人要麼穿戴不俗，要麼氣質不俗。
丫鬟听了莫璃的發問連忙點頭，「是的，是位極為出塵月兌俗的公子，俊俏嘛那自然是不能和咱們王爺相比了，不過他一身白衣縴塵不染的，看著就像位世外高人一般，瞧著可是舒服了，奴婢想著這樣的人應當不會說謊的，這才來通報夫人。」
莫璃唇角的笑容愈發勾起，那就沒錯了，這樣的人，不論現代古代她都只認識一個。
「請他進來吧。」
「是。」
那丫鬟一路小跑著出去了，似乎是怕那俊俏公子等急了。
莫璃素手執著茶壺，正悠然自得的泡著茶。淡淡的熱氣氤氳的從長長的壺口溢出，讓她絕美不俗的精致五官，仿佛蒙上了一層透明的薄紗。猶如凝脂般光滑的面龐，因為耀眼的陽光而泛出光澤，一身素雅的淺藍色霓水百花長裙，在風中輕輕浮動，整個人兒飄然若仙。
進來的年輕公子，在不遠處不由自主的慢下腳步，只怕再靠近一些，就驚飛了那仙子般的佳人。
「雲歌公子，大熱的天，不嫌外面太陽曬人麼？」
莫璃微笑轉首，明若秋水的眸子漾著溫和笑意，柔和的看向站在亭子外的清雲歌。
清雲歌輕輕一笑，再次邁步，踏入涼亭，莫璃微笑遞上一杯茶，眸子直視著他，「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清雲歌輕嘆著應道，溫然的目光如水，淡淡掃過眼前人兒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幾年未見，佳人如初。
莫璃怡然自若的坐在原位，任憑他的視線打量，低頭輕抿一口茶，彎了眼眸，稍稍偏了螓首望向他，唇瓣微笑，「好茶。雲歌公子不喝麼？」
清雲歌看著她，知道她根本未將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或許，他這個人，就不曾在她心口住過。
不由得，又是輕聲的嘆一口氣，清雲歌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低頭輕啜一口，這才抬首再次看向她，輕輕一笑，「嗯，確實是好茶。」
莫璃微笑收回視線，目光落在了涼亭外的碧湖中。已經過了八月，碧湖里種著的荷花已經開完，結了不少女敕黃淺綠的蓮蓬，有些藏在寬大碧綠的荷葉下乘涼，有些卻高高的鑽出來，迎著驕陽傲然仰首。
清雲歌靜靜注視著她，心想，她的幸福，果然只有東方璟可以給予。看，她的臉色里，藏著的全是悠悠的溫暖。
「我沒有想到，你會願意見我。」許久，清雲歌還是忍不住開口，視線盯著手中小巧精致的茶杯，語氣里略微有些苦笑的意味，莫璃轉首看著他，目光淡然，「你都說了你是朋友，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我為何要不見？我在這里的朋友本來就極少，算起來，也就只有你而已。」
「是嗎。」清雲歌又是一聲自嘲的笑，「你這麼說，我愈發羞愧不已。四年前……」
「已經過去的事情就忘記了吧。」莫璃淡淡的打斷他的話，目光始終平靜無波，「人一輩子，總會想要瘋狂一次，徹底釋放心中的期望和熱情。只不過，你當時選錯了對象而已。如今我很好，你也就不必再自責，相反，我要感謝你，若不是你，我不知道東方璟對我愛到那麼深。」
她說著又倒了杯茶，輕輕遞到他面前，看他復雜抬起的眼，微微一笑，「謝謝雲歌公子的成全。」
清雲歌心中澀然不已，但這杯茶，他是非接下不可。低垂眼瞼，所有的情緒掩在眸底，他仰首一口將清茶飲盡。
心中尚有千言萬語，但如今已經不知道如何開口。他其實每一年都要來東陵好幾次，但始終沒有勇氣過來敲門，只怕她拒絕再見自己。
他是愧疚的，在那聖山之頂，他以為那是老天給他的機會，讓他牢牢把握佳人，所以寧願被那百年前的意願支配了身體和意識，不顧不看事實，只想強迫的將她留下。然而事實上，一切不過是他的自以為是而已。不過是一場水中月、鏡中紗，看得見，觸不到。
他一直想要取得她的原諒，卻又覺得自己不配被原諒。而這足足折磨了自己幾年的情緒，如今在她面前，再一次被證明，只是他放不下而已。
其實她從未放在心上。
他應該感激她的大度無量，還是去恨她的鐵石心腸？
她對東方璟深情如斯，而其他人與她，則是永遠看不見，听不見。
清雲歌怔怔的看著手中的杯子，腦中有個聲音對他說，清雲歌，走吧，不要再打擾她平靜的生活。
然而腳下彷如千金重，不舍得邁動一步，只因為他知道這一別，定是永遠。下一次他還有什麼資格出現在她的面前？
「娘親，娘親，蓉兒回來啦。」
清脆稚女敕的童音，打破了一隅寂靜。
清雲歌猛然抬首，看見一道粉粉白白的小身影，一路嬌笑如鈴的朝著莫璃的方向撲了過來。
莫璃立刻放下茶杯，幾步走到涼亭的台階之下，蹲子，伸開雙臂，臉上的笑容將頭頂烈日的光彩都掩蓋，「乖蓉兒。」
穩穩的接住了那軟軟香香的小身子，莫璃臉上的笑容何其溫柔寵溺，泛著柔柔的光輝，聖潔的彷如天界仙子。
清雲歌的視線無法從她身上移開，而她懷中的小人兒，則是第一時間發現了清雲歌的存在，口中發出一聲，「咦，有個好看的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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