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不覺得有什麼,如今被她將手緊緊的握住,方才覺得有些疼,也不知是傷口的疼,還是在看到她落淚之後也跟著難過。
他皺了皺眉頭,這樣的感覺是陌生的,卻偏偏又隱隱有一絲的熟稔。
童瑤不住的道歉,從口袋里模模索索的拿出了手帕紙來,明知道並不能起什麼作用,還是一圈一圈兒的給他纏在了手指上。
尚一寒伸出另一只手來,看著她長長睫毛上掛著的水珠,有些猶豫,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落下來,輕輕的拍了拍她的頭。
「好了,別哭了,他們抓你也是因為我,你道什麼歉。」
這樣輕描淡寫的語氣,卻無疑是在童瑤的心里投下了一顆炸彈,將她最後的一層防備都炸的土崩瓦解,她抓著尚一寒的手,死死的抓著,眼淚瞬間決堤。
「對不起,對不起…尚一寒。,……」她低低的喚著他的名字,仍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著,絲毫未因他的安慰而稍稍的心安。
尚一寒見她哭的淒慘,倒像是難過極了,不由得越發的手足無措起來︰「我都說了不怪你,你到底在哭什麼?」
他哪里懂,他怎會懂,這個眼淚,早在他來救她的時候就想要落了,偏生的被恐懼給憋了回去,而如今見尚一寒受了傷,心里頭忽然就百轉千回,似乎所有的情緒都涌上了心頭。
竟然在見到他受傷之後,就這樣的難過,她心中想的,他哪里會明白。
尚一寒終于無奈了,被她莫名其妙的眼淚整的有些心煩,倒是越好言好語的勸說,她越是哭的淒慘,索性一把將她撈在了懷里,‘惡狠狠’的威脅︰「你要是再哭,別怪我不客氣。」
一個柔軟的身子竄入了懷里,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太快,以至于尚一寒有些發懵,一時之間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以至于手就僵在那里,面上佯裝出來的怒氣也停在了那里,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動作。
「尚一寒,謝謝你,謝謝你來救我,謝謝你……」她在他的懷里不斷的呢喃著,手緊緊的環在他的腰間,死死的不肯松手。
尚一寒有些無可奈何的笑了笑,終于一腳剎車將車子在路邊穩穩的停住。
身子任由她環著,不敢動作,生怕不小心就驚到她。
手慢慢的撫上了她的後背,一層的冷汗,他輕輕的拍著,動作是前所未有的輕緩。
「好了,別哭了。」幾不可聞的一聲嘆息,像是被觸及到了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尚一寒的心里,竟然有種滿足感,像是就這樣抱著她,就擁有了全世界。
全世界?
這個念頭讓他一陣的惡寒,最近會不會有些不正常了,竟然冒出這樣的念頭來。
真是瘋了。
他搖了搖頭,將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想法拋到了一邊,只輕輕的擁著她,享受這片刻的寧靜。
也不知究竟哭了多久,甚至不知身在何處,當最後一抹夕陽緩緩的落入車窗,打在二人的身上,染了一層微醺的光,這樣的情形,落入了旁人的眼中,竟然是一種從未有過的靜謐。
安晏驚呆了。
先前接了尚一寒的電話就急匆匆的往郊區這邊趕,還未到地方就又接了電話讓他去善後,如今他處理妥當一切,竟然見到的是這樣的一副情形。
寒少,冷面著稱的尚一寒,竟然會在他的臉上出現那樣溫柔的表情。
對,溫柔。
安晏抽了抽嘴角,這真的是他的BOSS嗎?
尚一寒自然注意到了安晏的靠近,尤其是這道礙眼的人影不偏不倚的罩了下來,就童瑤的身影團團圍住,就是想要忽略都難。
安晏尷尬的咳嗽了一聲,就看了尚一寒瞬間由晴轉陰的面色一眼,就立馬低下了頭。
「抱歉。」想要退後已經晚了,只能認命的站在那里,等著尚一寒發話。
童瑤一個激靈,立馬從尚一寒的懷里起身,臉上還掛著未干的淚漬,以及隱隱的那一絲的紅暈,粉女敕粉女敕,當真讓人想要去捏一把。
尚一寒真的這樣做了,伸手在她臉上掐了一把,手指觸及的溫暖讓他心情又轉好,再看安晏時,已然沒了怒氣,只是淡淡的開口。
「解決了?」
安晏點頭︰「BOSS放心,已經處理妥當。」
尚一寒略略點頭,童瑤有些不解,想起起先尚一寒打的那一通電話,想必和這事有關。
「你做什麼了?你把那些人怎麼著了?」
尚一寒看了她一眼︰「小孩子,哪來這麼多問題。」語氣里明顯是不想回答她的問題。
童瑤稍稍頓了頓,隨即撇嘴︰「不說拉倒。」就是不說,她也大概能猜到,可是既然他不想她知道,那索性,童瑤便裝作糊涂。
卻是難得的順從,尚一寒倒是有些不習慣她突然沒有刨根問底。
他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這麼反常,怎麼回事?
童瑤卻直接忽略掉了他的目光,因為現在她想起了一件更為重要的事,那就是,她好餓。
「能不能先帶我去吃點東西?我快要餓死了。」她靠在座位上,自顧自的開口。
尚一寒看了她一眼,沒有再多說,只是笑著在她的頭上輕輕的敲了一下︰「你是豬嗎?」
那樣的寵溺,像是一彎沼澤,只要一觸踫,就深陷其中。
安晏驚的下巴都快掉了,這個人,這個滿臉都是笑容的人,真的是尚一寒嗎?
他禁不住再一次的自問自答起來。
*
回到市區,已經是傍晚時分,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偌大的城市籠罩在霓虹燈下,隱隱有些不真實。
尚一寒的手受了傷,雖然並不嚴重,卻終究是傷著了,童瑤死活不讓他在外頭晃悠。
無奈之下,尚一寒只好讓安晏叫了外賣,兩個人就在屋子里面對面的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