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兒這才破涕為笑,咻的一個轉身,靜靜的靠在了她的懷中。
七景兒一楞,直到懷中的人兒呼吸變得均勻,她才相信他是真的累了。登上這千丈的高台,若是沒有一些內力功底,對體力的耗費是極大的。
雖是初春,高台上的風依舊寒冷刺骨。即便有著皇帳的遮擋,一陣風吹來,冥未央還是不禁縮了縮,找了個更為溫暖舒適的姿勢又繼續睡了過去。七景兒深知,明日之後,她便再沒有機會如此任性妄為了。她沒有想到陪伴自己登基前最後一夜的竟然會是他,而此刻,他的溫度也正溫暖著自己的半邊身子。心中的堅硬不免的有些柔軟,七景兒終是無奈的將他往懷中摟了摟。
***北玨殿***
司馬相宇有些愣神的看著桌台上的燭火,幾份已經冷透了的小菜依舊散發著絲絲誘人的味道。
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在燭光中微微搖曳。
***含風殿***
金色的赤龍權杖在女子的手中閃耀著光芒。
只見她一襲黃袍,白色裙擺長及批地,有數米之長。金色九龍無不昂首吐珠,頗有一番氣勢。幾朵粉色芙蓉隱藏在裙角,隨著她的前行若隱若現。
金色十二冕頂的琉璃珠子在陽光的折射下波光流轉,映在臉上,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一步一步走上那恢弘莊嚴的台階,落座于精巧華麗的龍椅之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文武百官不約而同的齊齊跪下,匯集的聲音在大殿中徘徊,一掃多日來的陰霾。
「眾卿平身!」
七景兒這才真切的明白了人在高處不勝寒的滋味。帝王,作為高高在上的存在,無論她是才高八斗還是昏庸無能都注定是孤獨的。眼神掃過跪拜在腳下的青琊和安然,她不喜歡這種距離,可是這便是權傾天下所要付出的帶價。
***悅己樓***
司馬安北緊緊的盯著手握銀針謹慎下手的人兒,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擦了擦頭上的汗,琳瑯集中精力將最後一根銀針埋下,終于出了一口氣。
「怎樣?」司馬安北急急的湊上來問道,連喘息的機會都不給她。
琳瑯斜眸了一眼身邊的男子,輕笑道︰「作為男人,你對他的緊張已經太多了,安北皇子。」
司馬安北見他還能笑出聲來,知道他對這毒物已模索的十之**,心中的大石頭也落了地,干笑了幾聲掩飾去心中的焦急︰「莫不是琳瑯吃醋了?」
不規矩的手猛的往前一伸,他其實早就很想知道同為男子,琳瑯那胸前的一對胸器到底是什麼成分。如今見他毫無防備,正是自己出手的好時機。
「哎喲!」下一秒,司馬安北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虎口。
一枚銀針只剩下寸長,在陽光下閃耀著驕傲的光芒。
「琳瑯,你好狠的心!」
齜牙咧嘴的將那枚銀針拔出,司馬安北癱坐在桌邊。要知道,若是那銀針再偏上幾寸,只怕今日他真就要暴斃在這悅己樓了。
琳瑯冷哼一聲,別過頭去,眸中卻是極快的劃過一絲輕輕的笑意。
司馬安北這才甩了甩還有些酸疼的手臂,正色問道︰「琳瑯,你可有把握解了他身上的毒?」
沉默了一會,如玉般的人兒有些沮喪的搖搖頭︰「這薛蘭花與世人而言乃是傳說中的神物,若是就這麼被我解了也枉顧了那名聲。」
「所以,你只是有把握控制住那毒物卻是無法解除的?」眸中一暗,司馬安北惱怒的看向窗外。到底是誰,又是什麼時候對扶蘭下的如此狠手。
「倒也不是無法解除,只是需要費上一些手段。」
一杯泛著暖氣的茶出現在司馬安北的面前,騰騰升起的白煙令他的心中平復了一些。
未等他開口問,琳瑯自顧自的繼續說了下去︰「這幾日,我翻閱了不少古籍醫術,方在博物志中找到了些許線索。這薛蘭花雖然嗜血卻是極為懼怕那及陰之血,所以……」
「及陰之血?」司馬安北微微皺了皺眉頭,換做旁的大夫或許不知道,然而這及陰之血卻是他極為熟悉的。因為,他也曾經使用過這種辦法救過一個人。鳳目看向琳瑯,眼中竟是有了幾絲難得的正經。
「這悅己樓中姑娘如此之多,擅長**者更是不計其數。若是知道自己能為樓主獻上一份力量,只怕會要哄涌而上吧?」
琳瑯搖搖頭,無奈的說道︰「扶蘭的心中只有一人,那人心中卻無他。我知道你不信,雖然他曾經妻妾成群,然而,那些女子多為處子之身。即便是有印象夜夜纏綿也不過是受了迷香所擾。」
「所以……你的意思是,宴扶蘭他還是個處子?!」吃驚的看著床上的人,司馬安北一時間有些無法接受。
良久,寂靜的天字一號房內突然爆發出一驚天動地的爆笑。
司馬安北笑得眼淚都快要出來了,這算什麼?他愛的女子身經百戰,他卻為她守身如玉?身為男尊國家的安北皇子怎麼也想不通。
琳瑯無語的看了一眼他,低聲說道︰「司馬安北,你永遠不會懂,一個人若是愛上了,便會為他傾盡所有。即便會被你這樣的人恥笑,他的心中卻是幸福的。」
笑聲截然而止,司馬安北的眼中劃過一絲傷痛,隨即又極快的被那抹招牌式的**笑容替代而空。
「所以,宴扶蘭,他需要與人交/合。而且,還是他深愛的女子?」沒有再繼續自己的夸張行徑,司馬安北有些了然的說道。
琳瑯微微一笑,不再說話。
屋內的氣氛有些異樣。
琳瑯繼續低頭沉思,而司馬安北則繼續抬眼看向窗外。
初春的枝頭,已有隱隱新芽發出,在寒風中雖然有些瑟瑟發抖卻依舊堅定的挾住自己的港灣。
「咳……」床上傳來的聲音將兩人的思緒快速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