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耳邊傳來一聲輕輕地提示,安然這才發現殿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身邊,而那堆火光早已化作裊裊青煙不復存在。
「怎……怎麼了……」聲音中有著微微的顫抖,安然盡量的學著他們的樣子貓起身子。
「你剛剛中了幻術,差點被迷了心神。」一道有些清透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那聲音並不是七景兒的聲音。
安然四下的張望著,突的對上一抔如水的眼眸,心中一動。
「謝謝。」他無聲的做了一個唇語,心中居然有著片刻的溫暖。
「嗷!」震天的嘶吼打斷了兩人的交流,一對,兩對,三對……幾十只泛著藍光的眼神在暗夜中泛著幽幽的光芒,一股腥臭撲鼻而來。
七景兒有些無法忍受,壓制著胸口的翻騰,現在還不是時機。
一聲長嘯,那些藍眼楮瞬間停止了靠近的步伐,月色下依舊能看見那尖利的牙齒上閃耀著的耀眼光芒。
又是一聲長嘯,這群藍眼楮迅速的向兩邊靠去,讓出一條幾丈寬的路來。路的盡頭,一只渾身散發著令人作嘔氣息的怪獸奔了過來,幾絲唾液順著它的牙齒流淌到了地上,天地頓時變得混濁,一陣天崩地裂般的動搖。
「嘔!」七景兒終于無法控制的嘔吐起來。
突然,那本來毫無特色的大怪物發出憤怒的吼叫,一股黑色的瘴氣從它的口中噴了出來。
「快閃!」
青琊眼疾手快的抱住七景兒躲開了那股黑煙,幾乎是同一時刻,朱雀也帶著安然飛到了安全地帶。
「這……就是神獸?」安然心中對神獸的概念被完全的顛覆了,腦袋里整個的成了漿糊,只覺得耳邊風聲呼呼,身子隨著朱雀的跳動如同斷線女圭女圭般甩動著。
「青琊,不要管我。」風中帶來七景兒的聲音。
「想辦法去馬車里將琴取來。」
「殿下!」三個聲音自不同方向傳來,都有著不小的震驚。
「這樣耗費下去不是辦法。」看著只是噴吐著毒氣卻不靠近的神獸,七景兒有些著急了起來。她並不是害怕那只神獸,只怕是它身邊的那些藍眼守護神更為難纏。這些守護神一身毒氣,它們攻擊人的唯一方式便是自爆,如今這神獸仿佛還沉浸在與人玩鬧著的樂趣中,若是它沒了耐性,號令那些守護神攻上來,那麼他們四人恐怕是插翅難飛。
「殿下小心。」權衡再三,青琊將手中的人兒放在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幾個閃身鑽入馬車中。
「接著!」片刻功夫,一架琴箏在夜色中旋轉。
飛舞的的金色衣袍在夜空中劃過一道弧線,一頭青絲在月色下妖嬈盛開。如水般的樂曲驟起,幾道金絲匯集成一線,在夜色中扭動著身肢。
「這……」看著眼前的畫面,安然張大了嘴巴。
那一絲絲金線漸漸的泛出血紅的光芒,在慘白的月色下變得鋒利而嗜血。五指紛飛,金線在她的指尖下變得如同有了生命般直奔陷阱後的神獸而去,卻在離它幾米遠的地方化為烏有。
唇邊扯出一道完美的弧度,指尖一轉,悠揚的樂曲響起。
「喂!你干什麼!」感覺到身後被人重重的戳了幾下,安然大聲的喊了出來,卻突然發現自己的世界變得一片靜寂,眼前的一幕更是讓他驚呆了。
金色的鳳凰沖天而起,碩大的翅膀揮舞著直沖神獸飛去,撲騰著闖入了那彌漫的黑霧中,突的沒了蹤跡。七景兒指尖快速的輪轉,那顫動的琴弦竭盡所能的發揮著極限。一道道光芒順著她的指尖流向鳳凰消失的方向。
「呼~」一道真火自黑霧中爆發出來,耀眼的火焰散發著妖異的紅光將神獸緊緊的包圍,肆意的燃燒著。迸射而出的星星點點彈落到了守護神的身上,「咻」的一聲燃燒起來,刺鼻的味道傳入四人的鼻息內。
「動手!」
撥動了最後一個琴音,三人自各自的樹上高高的躍起,落在了地面上。
「吼!」暴怒的聲音山崩地裂,周圍有些弱小的樹苗瞬間干枯而死。晃了晃腦袋,神獸在地上磨蹭著前掌,蓄勢而發,濃烈的腥臭味讓七景兒腳下一軟,竟趴在地上嘔吐起來。
「殿下!」青琊和朱雀見狀只能退回七景兒身邊。
幾乎是與此同時,神獸前腿一蹬,往前奔來,那天崩地裂的氣勢震得樹上的安然差點就要掉落。
「轟!」塵土飛揚。
「殿下!」樹上的人兒驚叫一聲,緊緊抓住枝杈的手也在這一刻松開了來,直直的落向地面。
「腳朝地,腳朝地啊……」心中默念著三字經,安然在空中胡亂的踢蹬著,頭頂在離地一寸時停了下來,剛剛還尖叫著揮舞著雙手的他猛然的收了聲。
「完了?」輕輕的低喃出聲,視線停留在不遠處的大坑上。
「完了。」冷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啊!你這個臭朱雀!」頭頂傳來一陣劇痛,安然一個翻滾從地上爬起來正要繼續叨嘮,卻在看見了不遠處的人兒後整個的顫抖起來「殿下……」幾乎是飛奔而去,安然猛的撲倒在昏迷著的人面前。
一個身影卻是先他一步落到了七景兒的身邊。
「景兒,景兒?」努力的抹去她唇邊的鮮血,來人有些手足無措,輕呼著地上人兒的名字,他的心莫名的揪痛。眼淚滑落,卻是那般的無奈。
「司馬安北!你怎麼才來!」嚎啕大哭的安然踢蹬著雙腳,泛起飛揚的灰塵,有些迷了人眼。
「安然。」一聲低低的呢喃響起。
「你們終于見面了呢。」唇邊扯起一抹笑容,七景兒的睫毛微顫,終是張開了雙眼。
看著面前如出一轍的兩張面容,她微微一笑︰「安北,安然,你們是兄弟吧?否則為何長得這般相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