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府內,一切還是按部就班,管家訓斥做錯事的僕人,廚房準備著新的小吃,丫鬟打掃著各個房屋,洗衣服的僕人打水洗衣……
李楨剛下朝回來,回房換上便衣。滿臉憔悴。最近皇上上朝總是草草結束,下朝去哪里他很清楚,滿朝文武也非常清楚。有不少流言蜚語在廟堂傳開,說雲兒狐媚誘主、擾亂帝心……若是這種情況再發展下去,怕雲兒以後就危險了,畢竟是自己女兒,如何忍心讓她受千夫所指呢。
「老爺,皇上來了,正在大廳伺候著呢。」門外管家急匆匆的跑來,在門口停下。
李楨想想,了然一笑,他是該來找自己了。「我這就過去。」
李楨整好衣冠,便向大廳走去。
「臣李楨叩見皇上。」李楨帶著一眾僕人跪下。
「愛卿不必多禮,朕一身便裝,這虛禮能省便省了吧。」趙恆滿臉春風,連僕人也覺得這皇上好親近呢。
李楨起身,立于一邊,等著趙恆的吩咐。
趙恆望眼看去,眾人中似乎少了一人,「愛卿怎不見晨曦啊?」
李楨恭敬欠身,「回皇上,這逆子已經數日未回府了。」
「哦?」趙恆挑眉。「不知晨曦去何處了?」
「回皇上,晨曦日日流連青樓,臣實在羞愧啊。」雖說是羞愧,可是李楨臉上卻全無羞愧的意思。晨曦不在府中也好,若是見到皇上,還不知道要出什麼差錯。現在的他雖然還是很讓他頭疼,可是比起讓他和雲兒牽扯不清,他寧願他像以前一樣。
趙恆有些驚訝,原本是想看看李晨曦對雲兒是否死心,不過現在看來,根本不用看,那李晨曦果然還是扶不起的爛泥。趙恆露出安慰的笑,「愛卿也不必憂心,晨曦年少輕狂,若再大些也會懂愛卿的良苦用心啊。」
「皇上說的是。」
「這晨曦一直未娶,家中也沒一個侍妾,許是讓他娶妻晨曦的心性也會有所改變。朕記得先皇已為晨曦定下一門親事,朕這皇妹也該是嫁人的年紀了,朕看,就讓他們盡早成婚吧。」
李楨惶恐,若是逼著晨曦成婚他實在是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李楨急忙跪下,「請皇上收回呈命,這逆子實在是無德無才,若讓公主嫁于晨曦怕是誤了公主的一生啊。」
趙恆看著跪地的李楨,不悅的皺起眉頭,但是也不好發作,他是雲兒的父親,他還是要顧及雲兒的。「愛卿說的在理,可是這晨曦也二十歲的男兒了,正妻不娶,可是這侍妾怎能也沒有。這各個官員送進宮的美人朕就做主為晨曦挑幾個了。」
李楨知道自己不能再拂了趙恆的意,便應下了。
見自己想知道的事都知道了,趙恆也不在多留,便起身離開了。而在趙恆走了沒多久,這賞賜的美人便送進了宰相府。
清樓,姑娘們忙了一夜,剛剛起床,而此時,樓下的砸門聲卻適時響起。
「王爺大公子真的不在,您就算拆了小人這清樓也找不到啊。」樓下傳來又惶恐又緊張的聲音。
「是嗎?若是本王找出來了,那本王要將你碎尸萬段。」一聲暴怒的聲音。
「是要找我嗎?」一聲慵懶的聲音。
樓上的姑娘實在是經不起自己的好奇心,都穿上衣服往樓下看。
「晨曦你果然在這。」聲音里盡是不滿,自己離開京城才幾天,李晨曦竟然變成這般。若是以前他也不管,但是現在他只能不管。
「嗯。」晨曦懶懶的應了一聲。
趙元份愣住,隨後憤怒的拉起晨曦的衣襟,「李晨曦,你這是什麼態度。」
一邊的老鴇和僕人感覺到趙元份的怒氣,紛紛識趣的躲開,深怕遷怒到自己。
晨曦絲毫不受影響,依舊是懶懶的。
趙元份更是生氣,「李晨曦,你夜夜留宿青樓什麼意思,難道忘了那日我說過要幫你把她送回你身邊嗎?」
晨曦神色瞬間暗淡,眼露痛苦,「她不會和我走了。」
「什麼?」趙元份有些吃驚,松開晨曦。「為什麼?」
晨曦在一邊的桌邊坐下,拿起酒壺就往嘴里灌。
趙元份煩躁的搶過晨曦的酒壺,「李晨曦,到底是什麼事啊?」
「阿元,她為什麼就不堅持一下,為什麼不等我?」晨曦奪過趙元份手中的酒壺又是猛灌。
听著晨曦語無倫次的話,趙元份更是煩躁,「晨曦你說什麼?她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說啊?」
晨曦癱坐在凳子上,還是一邊喝著酒,眼淚已經不受控制的涌出來。」
「晨曦,你若不告訴我,我現在便去宮中問個明白。」趙元份更是著急,再也坐不住了。
晨曦急忙拉住他,哽咽道︰「阿元不要去找她,不要。」
「那你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趙元份坐回晨曦身邊,盡量讓自己冷靜。
「……」回答趙元份的是無聲,晨曦繼續喝酒,似乎酒才是自己的最愛般。
「我要被你急死了,你知不知道今日一早皇上便去了宰相府,難道你就不擔心她出什麼事情?」
晨曦突然抬起頭,滿眼都是憤怒和妒忌還有深深的心痛,「她怎麼會有事,這一個月來,她日日承歡,深受皇上寵愛,比那楊貴妃有過之而無不及,我為何要為她擔心。」
趙元份震驚的盯著晨曦。他沒有想到他不在京城的一個月竟然會發生那麼多事情。「你從何得知?」他還是不相信,雖說他不知道雲兒的為人,但是他卻信晨曦不會看錯人。
晨曦滿臉布滿淚水,雙目充血,更顯憤怒地看著趙元份,「從何得知?這朝堂上下誰人不知。」
「謠言不可信,你在這一味的自暴自棄還不如去找她問清楚。」趙元份還是不想相信,在這朝堂生活多年的他,自然是知道這朝堂上謠言的厲害。
晨曦抬頭看向趙元份,眼中放光。但很快也暗淡下來。他不敢去找雲兒,萬一這一切都不是謠言怎麼辦,萬一她真的愛上別人了怎麼辦?他不敢知道。
「我不想知道。」
趙元份簡直要被晨曦逼瘋了,「李晨曦你是不想知道還是不敢知道?你就是怕知道對不對。怕她真的不愛你了。對不對?」
「不需要你管。」晨曦趴在桌下繼續飲酒。
「不用我管?從前我認識的那個李晨曦去哪了,那個敢愛敢恨的李晨曦,那個英俊瀟灑的李晨曦,那個什麼事情都無所謂的李晨曦去哪里了?你還是不是我兄弟,你還是李晨曦嗎?」趙元份暴躁的拉起晨曦揮手就是一拳。
「我就是這樣的,我一直都是這樣的,何必要你管,你憑什麼管我。」晨曦也不示弱的狠狠的揮拳打在趙元份的臉上。
「我憑什麼?李晨曦你就為了一個女人就否認了我們多年的兄弟感情,好,從今以後我們不是兄弟。」趙元份推開晨曦,擦干臉上的血漬,憤然離開。
晨曦無力的倒在大廳的地上,即使臉上紅腫,但是他也不管,臉上的傷再痛也比不上心中的痛。
慢慢接近夏天的天氣越發熱起來,而宮中的某處卻全然不知。因為她的天空自從來了宮中就一直沒有改變過,一直是那不會永遠不會有春天的寒冬。
「娘娘,如今您已經是這後宮中最得寵的妃子,您還有什麼好惆悵的呢?」小蝶不解的看著呆坐在窗前的雲兒。
自從那日留下皇上後,皇上下朝後便來這伊人殿,而雲兒也成為了後宮乃至于朝中所有人的眼中釘。但是因為皇上的緣故,後宮中也沒有人敢明著和淑妃作對。
「小蝶,再大的榮耀也抵不過心里的空虛。」雲兒呆呆的看著窗外那被宮牆擋住的天空。
「娘娘還是忘了從前,不如娘娘為皇上生個小皇子吧,這樣娘娘有皇子在身邊,也許就可以開心了。」
「小蝶我忘不了,你說老天為什麼那樣不公平,讓我來到這個世上,卻讓我愛上了那個不該愛的人呢?」雲兒心痛的看著小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