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楮之中再次蒙上了陰霾,司徒燁低低地喘息著,猶如一頭被激怒了的野獸……
當水哲辛,水太太,還有水心綾出現在醫院里的時候,水心童已經進去很長時間了,血袋配型輸血,她的生命變得異常脆弱……
「心童……」
水太太完全被悲痛侵佔了,這個秘密不該說出來的,不該的。
可是為什麼,心童一定要愛上自己的哥哥,是心童的宿命,還是水太太的冤孽啊,水太太大聲地哭著,為什麼司徒晨曦當初不一刀殺了她,就沒有今天的心童,也沒有今天的悲劇了。
「這都是你這個賤人!」
水哲辛沒有那麼釋然,他愛這個女兒,她就像他親生的一樣疼愛,他鄙視地看著水太太,這張狐媚的臉,真是一種作孽。
「我只要女兒……如果我的死,能讓女兒沒事,我願意,我願意……」水太太握住了水哲辛的手,懇求著。
「如果她死了,你也不會活著,我會殺了你這個賤人!」
水哲辛甩開了水太太的手,厭惡地避開了她。
司徒燁听見了聲音,他慢慢地抬起了頭,睜開了布滿血絲仇視的眼楮,他看見了水哲辛,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司徒燁走到了水哲辛的面前。
「你跟心童說了什麼?說了什麼?為什麼她要自殺,為什麼?你這個混蛋!」
司徒燁憤恨地一拳打了出去,一下子打在了水哲辛的面頰上,他捂住了面頰,身體急速後退,直接撞在了牆壁上,鼻子,嘴巴都流出了鮮血。
水哲辛支撐著身體,無力地扶著牆壁,悲傷地抽泣了起來,這一下打得好,將他的悲憤和郁悶都打出來了。
當司徒燁再次走向水哲辛的時候,打算再打下去的時候,水心綾伸手攔住了他。
「我想……他此刻比你還要傷心。」
「你什麼意思?」
司徒燁轉過了身,凶銳的目光看向了水心綾,顯然,他的妹妹知道的比他還要多,到底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就是覺得很滑稽……」
水心綾諷刺地笑著,水家可真熱鬧,兩個女兒都是司徒家的,到頭來,水哲辛都是白忙乎,這不是笑話是什麼。
「說!」
司徒燁可沒有那麼好的耐心,他出手揪住了水心綾的衣領子,幾乎將她從輪椅上提了起來。
水心綾仍舊在笑著,她看著自己的哥哥,毫不畏懼。
「哥,知道水心童為什麼要自殺嗎?她絕望了……」
「為什麼?」
「因為她愛上了自己的哥哥,還和親哥哥上了床,發生了關系,她所謂的愛情不過是**而已……」
水心綾說了這些話,沒有辦法再笑出來了,因為司徒燁的臉色變了,憤怒讓這個男人狠狠地甩了她一個耳光,打得她眼冒金星,差點背過氣去。
「你胡說什麼?你這個賤。貨!」
司徒燁對準輪椅就是一腳,若不是特護拽得及時,水心綾的輪椅一定會撞在牆壁上,受傷不輕。
水心綾嚇壞了,她渾身發抖,用手擋住了面頰,生怕再被哥哥一頓毒打。
「我只是……說出了事實……你不信,問她……」
水心綾必須轉移哥哥的注意力了,她不想再遭到一頓拳頭了,無奈,她指向了水太太,最該遭到懲罰的是那個女人。
司徒燁的目光轉向了水太太,他才不管她是誰的媽媽,只有她才能解釋,水心童為什麼要自殺,這和司徒燁有什麼關系。
「告訴我,水心綾的話是胡說的,她是個欠揍的女人。」司徒燁怒吼著。
「不該發生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欠司徒家的,欠水家,我存在是為了什麼?我的心童……可憐的孩子,她不該受到這樣的懲罰。」水太太抽泣著。
「我再問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司徒燁沒有那麼多耐心了,他對水太太的淚水一點也不感興趣,她必須回答他問話。
「司徒燁,心童是你的妹妹,她是我和司徒晨曦的女兒……她和你一樣,身體里流著司徒家的血……對不起,對不起呀,孩子……」
水太太低下了頭,現在她什麼都真相大白了,她也受到了懲罰,如果心童死了,她也不會多活一天。
簡直就是晴天霹靂,司徒燁茫然地眨動著眼楮,不敢置信地看著水太太,良久地搖著頭,胡說,胡說……
「你是不是頭出了毛病,你胡說什麼?」
司徒燁怒視著水太太,她需要看神經科了,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心童怎麼會是爸爸的女兒,一派胡言。
「那是真的……你爸爸出獄後,我們發生了關系,我和水哲辛一直沒有孩子,只在那一次,和你爸爸之後,我有了,她是司徒家的女兒,她的血型和你爸爸是一樣,她不是水家的骨血……」
水太太聲嘶力竭,她能做什麼,什麼也不能做,只能將過去的丑事一遍遍地說出來。
「你和我爸爸……」
司徒燁完全沮喪了,他終于明白了,為什麼心童回來後那麼熱情,她在祭奠付出的、難舍的愛,她不能接受這個哥哥,所以她選擇了死亡。
可是他也不能接受這個妹妹,他要選擇什麼?誰來告訴他……
妹妹……
為什麼,他期待了多年了,尋找了多年,現在連自己的妻子也變成了妹妹,這是不是一種愚蠢的笑話。
他轉過了身,慢慢地走到了急救室的門外,淚水悄然而下……
「那不是你的錯,心童……」
那是誰的錯,誰造成的,司徒燁突然感到渾身無力,只在那一刻,他覺得自己那麼渺小,毫無能力改變什麼。
他深切地體會到,心童面對死亡的坦然。
急救室的門開了,兩個醫生疲憊地走了出來,司徒燁已經沒有勇氣去問了,他退縮著,躲避著,他該對醫生詢問什麼,是他妻子的生死,還是妹妹的安危。
司徒燁的目光依舊是熱切的,他渴望知道,心童還活著……
「還算送來的及時,病人已經月兌離了危險……」醫生解釋著。
司徒燁的心終于放下了,至少心童還活著,這是他最期待的,慢慢轉過了身,默然地向醫院外走去,他不能去看心童,他無法接受她是妹妹的事實。
他該去哪里?司徒燁穿著睡衣茫然地站在了醫院的大門口,看著蔚藍的天空,沒有了心童的空氣,似乎缺乏了一股淡淡的香氣,他又被打回了原形,孤獨無依。
水太太讓特護推著,直奔心童的病房,她驚喜萬分,也被嚇壞了,真怕女兒就這麼去了,現在好了,只要還有希望,心童會慢慢恢復的。
病房里,水心童緊閉著眼楮,她誰也不想看到,她只想這樣閉著眼楮,讓她的世界永遠是黑色的。
水太太模著心童的手,淚水不斷地滴落著。
「心童,你想讓媽媽也和你一樣嗎?假如你死了,媽媽也不會活著的……」
水心童仍舊閉著眼楮,她听到了媽媽的話,心里猶如刀割一般,淚水無法遏制的滑落下來。
水太太看著心童絕望的樣子,知道她一定盼著司徒燁來看她,可是他已經走了。
「他走了……」
那個他……
水心童的手一抖,媽媽說的是司徒燁,他一定知道了這個殘忍的事實,所以他才會選擇了離開,沒有人願意面對這個現實,她不行,他也不行。
可是她多麼想見到他,撲入他懷里,讓他擁抱著她。
為什麼要救活她,水心童哽咽了,她沒有辦法看到司徒燁的憂傷,她愛著的男人將再次孤單寂寞,還要承受道德的自責。
還有小澤……
近親結婚的孩子,隔代遺傳,隱形基因殺手……
「啊!」
水心童完全崩潰了,她在怒喊之後暈了過去……她不想清醒,一刻也不想。
司徒燁再也沒有出現過,醫院里只有水太太的身影,水哲辛完全傷心了,他帶著一些行李離開了這個家,也許到處走走,能讓他悲憤的心情緩和一些。
水心綾每天都會到醫院來一次,她總是偷偷地看看水心童,她在想一個問題,水心童竟然真的是她的妹妹,她們有著同樣的血緣關系,同父異母,那敢感覺似乎很微妙。
但是她每次看到的都是水心童緊閉眼楮,一言不發,就好像這個世界所有的事情都與她無關一樣。
嘆息之後,水心綾仍舊沒有辦法憐愛心童,她還是心綾心中的死結。
住院一周後,水心童被帶回了家,水太太已經能走了,她每天的工作就是看著水心童,生怕心童再想不開,如果再自殺一次,就真的沒有希望了。
水心童很少出門,她只在自己的臥室里躺著,坐著,吃的很少,話也沒有。
水太太請了心理醫生,都被心童轟了出去。
每當深夜的時候,水心童就難以遏制思念司徒燁,越是控制自己的心,就越是難耐那種煎熬,她甚至會夢到很難堪的情景,她爬上了司徒燁的床,就算知道這個男人是她的哥哥,她還是不恥地痴戀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