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升起來的時候,林曉夕還沒有醒來,一溜兒方方的陽光從窗口斜切進來,照在林曉夕臉蛋一片嬌艷的紅,烏黑如絲的長發披散在頸上,襯托的柔女敕白皙的臉更加瑩潤。似乎做了什麼好夢,那略顯倦怠的臉上還透著淺淺的微笑!沐浴在陽光中的她看起來恬靜柔美。
昨天晚上,林曉夕畫著畫著便忘了時間,直到凌晨兩點才沉沉睡去。
「還要睡嗎?還要睡嗎?約翰弟,約翰弟,晨鐘響了,晨鐘響了,叮咚叮,咚定叮………」手機設置的鬧鐘唱起了歌。林曉夕揉揉惺忪的睡眼,匆匆洗漱完畢向公司趕去。隨手拿著手機按著,三月十一日,不是爸爸的生日嗎?
林曉夕給家里打起電話,林媽媽听見林曉夕聲音粘滯不清,便問林曉夕是不是感冒,林曉夕說自己好好的,沒有感冒,爸爸在哪里,要祝爸爸生日快樂!林媽媽說,你爸爸還沒起床呢!
林曉夕有點不安,爸爸平時都是很早起床,今天怎麼這麼晚還沒起,不會是生病了吧?
「我爸沒事吧?」她小心問道。
「沒事的,我叫你爸爸接電話!」林母的聲音響起。
隔了一會,電話那邊傳來林父的聲音,「曉夕,爸爸好著呢!閨女不要操心了!」林曉夕听著爸爸的笑聲覺得有點異樣!
等林母重新拿起電話,林曉夕連忙問媽媽發生了什麼事情。林母推托半天,終于還是一陣難受,哽咽道,還不是因為老宅子的問題!
原來,林曉夕的村子里,以前都住的窯洞,後來生活好了大家都修了瓦房後,原來那些宅子就荒棄了,也有人在老宅院里種點菜或是養養豬或雞的!
林曉夕家原先的宅子什麼也沒有養——因為有兩棵參天大樹。相傳那兩棵老核桃樹,是林曉夕的女乃女乃當童養媳的時候栽下的,現在已經有七八十年光景!
幾十年來,兩棵老樹為林家夏天遮風避雨,提供陰涼,秋天提供累累碩果使孩子們歡呼雀躍。可如今,政府一聲令下,推土機殘酷地瞬間將一切夷為平地,將曾經生存的證據與難忘的歷史鮮活的回憶頃刻間化為灰燼!
林父之所以傷心是因為舍不得那兩棵老核桃樹,這麼多年了,林父從小孩子時起就在核桃樹前生活,對兩棵樹的感情非同一般,而且核桃樹還是自己的母親手所栽,每次看到老核桃樹,就仿佛憑吊瞻仰母親一生的坎坷歲月。
林父執意要移栽核桃樹,但村人都勸說「人挪活,樹挪死」。而且,現在每家的莊基地不過三分,就算移栽出來,也沒有合適的地方栽植,載在田地里,地鄰肯定不會同意。
沒法移植,移植出來也沒地方栽種,老核桃樹看來必死無疑了。林父想到自己小時與核桃樹有關的趣事,看著兩棵樹被人瞬間伐倒,想到自己也是人到黃昏,卻家門不幸,不禁悲從中來。
大女兒英年早逝,小兒子流落他鄉,七八年不歸家鄉,年近三十,尚未婚娶,任村人指責笑話,自己又無計可施。心里更加不是滋味!此時,外面到處是推土機的聲音,林父听地心煩意亂,索性閉門不出躲在家里,可或許是連著幾天憂愁傷心沒注意,竟然犯起傷寒來!
直到林曉夕打來電話,才想起自己為賭氣竟然連生辰也忘記,自己活得也實在是糊涂啊!
將近六旬,同齡人大多已經是兒孫滿堂含飴弄孫的時候,自己卻每日為兒子憂愁不已!女兒打來電話,又怕妻子說自己生病,惹得女兒擔心!便只好接過電話騙女兒說自己沒事,只是舍不得那兩棵核桃樹罷了!
林曉夕放下電話,心痛到了極點。給哥哥林曉勇打起電話,想勸他給家里打個電話。
林曉勇漫不經心地道,「又有什麼事?人家忙著呢!」林曉夕只好忍氣吞聲求道,「哥哥,爸爸今天過生日呢,你給家里打個電話吧!」
林曉勇很不耐煩地說道,「晚上再說!這會忙著呢!」就匆匆掛了電話!
每次林曉夕打電話,林曉勇總是說自己忙著呢!「日理萬機」的他似乎比國家主席還忙,每天干著什麼樣的「大事業」,林曉夕從來沒想過,她太了解自己的哥哥了!
不論如何,林曉夕還是心里盼望,林曉勇平平安安不給家里闖禍。,因為她知道,父母確實已經不能再承受任何變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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