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放下茶杯,目光靜落于棋局中,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有下的敲著棋盤,讓人不能從他的動作中猜測到他的心思,而心情卻會在他的動作,開始忐忑不安。
「主子,您……您不是說這是死局嗎?」宋夜惴惴不安的問。
另一道沙啞的聲音替男子回答道︰「對你來說,當然是死局了。」
男子的身後不知何時多了一道身影,瘦高的個子,面色木然,連目光也是木然,黑色的打扮讓他其貌不揚,完全淹沒在人海中,別說是跟男子相比,就連在宋夜面前也遜色不少,但偏偏有一種讓人不敢靠近氣勢。此人正是男子的貼身侍衛藍哲,听他說話的語氣,是指男子能破解此局。
宋夜此時看向男子的目光,充滿了漠拜之的色彩,單憑他不會迷在棋局中這一點,他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現在又要破解棋局,他終于能看到那女子落敗的一天,表情比在場的另外兩人都要激動。
藍哲木然的目光中,飄過一片的不屑,那個女孩確實有些本事,但也絕對沒有宋夜口中說的那麼可怕,是他自己太笨了,斗不過那女孩就故意夸大其詞。一個才十多歲,涉世不深的女孩,憑什麼有資格成為主子的對手,那不過是主子培養出來的一枚棋子而已,主子才是真正的執棋的手……操控全局。
男子不理會身邊兩人的想法,目光只看著棋盤,像是完全投入到了棋盤中,但他修長的手指還在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棋盤,神情雖然專注,卻是一派悠然,又讓人覺得倔沒有完全的投入到其中。
半盞茶的時間過後,男子眼海中露出一抹笑意,聲音卻仍然是極淡的道︰「蟄伏了三年,我的小寵物,終于要伸出利爪。」
呃,男子的話,宋夜和藍哲有些不解。
但在極淡的語氣中,他們還是嗅到淡淡的,寵溺的味道。
「以後,她的事情,你們不用插手。」
不理會二人的疑惑,男子突然開口,語氣中終于含有一點情緒,那種情緒叫警告。
藍哲和宋夜的身體不由一滯,主子的弦外之音是說,他們不是那女子的對手,警告他們不要輕舉妄動,對男子的話二人沒有任何遲疑,齊聲的回道︰「是,主子。」
男子拿起一枚棋子,隨意的一放道︰「若足夠的殘忍,還是有一線生機。」留下一句謎一樣的話後,男人在宋夜漠拜、不安的目光中,像一片無聲無息的雲飄然遠離。
藍哲瞟一眼棋盤,他不太懂棋,但從宋夜的表情,他知道主子破了局,死局不死了。只是他沒注意到,宋夜藏在漠拜下面的不安。
……
皇宮,太後的慈寧宮。
正殿上面,端坐著三個年紀不同的女人,中間兩鬢有些花白應該的是太後,一名綠衣的宮女正跪在她的膝邊,輕輕的替她捶著腿。那頭戴金鳳華冠的是皇後娘娘,也就是杜錦瑤的姑姑,右邊的女子則比較年輕,還挺著一個大肚子,應該是太子的側妃杜錦瓊。
三個人似是沒看到夜映月跪在下面,正隨意的聊著家常,不過兩位上年紀、有經驗的女人囑咐一個年輕的女人,如何如何養好胎。
這些話題夜映月沒興趣,她此時正扮演著雪冰凝,乖巧的在跪在正殿的正中間,小臉上天真的笑容,清甜如山澗的泉水,純淨如天真的孩子,而她確實也是一個孩子,起碼在座的幾個女人是這麼認為的,不然她們也不敢如此明目張膽的欺負她。
遺憾,她現在不是夜映月,是水月皇朝第一蠢……雪冰凝,所以她不能反抗或自救,只能等著同父異母的姐姐,現在的太子妃雪飛舞會趕來救她,但是今天的帳她一定會十倍相還的,她現在能做的事情,就是微笑。
父親大人曾經對她說過︰「月兒,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忘記了你的笑容,即便恨著也一定要笑,笑,不能笑得太空洞,記得要甜。」所以,她一直記得微笑,記得要甜。
太後偶爾垂眸,終于不經意的看到跪在下面的小小身影,然後一臉慈祥的問︰「你……就是雪冰凝。」
夜映月抬起頭賣出一個甜笑與太後對視︰「回太後,正是雪冰凝。」在太後的眼中她沒有看到慈祥,沒關系,她心中對太後也沒有敬意。
皇後娘娘似乎不想浪費時間,急著想直奔主題︰「知道今天,為什麼讓你入宮嗎?」
「回皇後,不知道。」
夜映月如實的回答,她又不會讀心術,怎麼知道他們為什麼要她入宮,況且他們那點心思,還不值得她去猜測。
顯然她的回答不如三人的心意,太後、皇後、側妃同時露出不滿的表情,皇後接過小宮女新沏上來的茶道︰「你,昨天可有見永王府的珞郡主。」
皇後沒有提杜錦瑤,倒關心起不相關的珞郡主,夜映月在心中不屑的一笑。
後宮的女人總喜歡話中話,賣弄高深。
夜映月努力的回想著昨天的情形︰「昨天傍晚見了,還有尚書府的杜小姐,其他姐姐是早上見的,傍晚的時候他們也來。」不等上面三人開口,突然又開口接著說︰「兩位姐姐的家境不好,一定很不好。」
端坐著的三人表情一滯,突然用繡帕掩面笑起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