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願意心頭被她真的刺傷一刀，換來她的原諒。
還是他本身高傲，自然他也不願欠她的。
挽留，還是一個游戲。
碧夜停在原地，試圖想象她伸出手，刺進他的心口後，看著血如水樣流出，她會不會難過。
手握住的更緊了些。
嗜血，原本天性。
她早就明白的，原來他和她一樣。或者說，他青勝于藍，她不過為了生存，他卻把玩天下，把她也算成了棋盤中一顆為他博弈的小小棋子。
心里也知道這是愛，走到這一步，傾碧夜對百敖。
不過，忽然很慶幸她忘記了那種感覺，他的一個吻她已了解那種深陷不能自拔的愛。如果她現在還記得，還為要不要刺他而撕心裂肺，那才是一種悲哀。
至于她為何忘記，她已有了答案。
而他不知道，碧夜心里忽然覺得很輕松。
碧夜走近他，用匕首抵住他。
「容素琦和我說過，你們相識于微時，她對你衷情不悔，你可有喜歡過她？」
莫不是吃醋？
這個問題百敖選擇不誠實的回答，他搖頭。
「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你和她在月下幽會，那時她為你假扮神族的聖女，你假裝迷戀她，你們騙過了暗處的春灕，可沒騙過就在近處的我，無論你有沒有喜歡過她，但她的用情遠勝過你。」
碧夜緩緩道。她在他眼下，慘淡一笑，笑不過一秒。
「傾碧夜和容素琦一樣，傾東妃和容中妃也沒什麼不同。你會把全天下最好的送到我手上，這樣的話並不只對我一人。我也見過你把她當誘餌時，也想過我做你誘餌時，結局沒什麼不一樣，只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她一席話是她一貫的淡淡口氣，她很少情緒激動過，可還是為他失控過。
忽起了大風，細碎的花如急雨襲來，百敖愣在當場，很快，他的身上都沾染了惱人的花瓣和香氣。
「我大概是忘記了什麼，譬如我不記得這把匕首，你有為我做過什麼。」碧夜只瞥了眼手上如藍衣美人的匕首，指間一松， 當掉落在足前。
百敖依舊維持著原有姿勢。
「你只救過我一次，」碧夜無比懷念那一次，他毫不猶豫的跳下去，游到了她身邊。她寧願相信那一次︰「你只救過我一次，我也只該淪陷一次。我的王爺，我的皇上，我就當你是為我發瘋了，想著法子把我留在這里。」
百敖囁嚅著，臉色發白︰「……本王……朕……是為了你，發了瘋。」
「傾碧夜卻再也不會了，你有太平江山，坐擁美人，你的母後也已安息，你應該了無遺憾了，還在想著再要什麼呢。」
碧夜斷斷續續的說著，想到曠桑，又道︰「好好珍惜這一切，您還有很長一條路要走。」
她說了這麼久，百敖沒有一句反駁，他緩緩拉上衣攏，俯身撿起匕首，慢動作的拉長了時間。
他臉色很難看，起身看著碧夜，張了張嘴，半天才說出來。
「我原想你會為了我，留下來，我為你做到這個地步，」他連傷心時也是付之一笑︰「朕也只能為你做到這個地步。」
他低下頭，模著匕首上的藍寶石。
再不看碧夜一眼。
碧夜等了他一會，明白了又好像不是。
「皇上……」
「走吧！」
他的聲音不舍隱痛以及怒氣，碧夜未有細品，行完禮就走了，她大抵真的離開他了，碧夜這樣想。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