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絡不放心的敞開軒樓的門，走到門口再囑咐碧夜一番︰「小姐，有什麼事就喊我一聲。」
碧夜揮手讓她回避，她只有遵從，走到池邊站成一個遠的陰影。
「她對你都不自稱奴婢了。」安玥道，他有話相談，也不顧及這夜如此深沉，一點也不著急。
「因為我讓她知道，在我心里，以前她只是個奴才，現在卻不是了。」碧夜道。
「是什麼？好姐妹，閨蜜？」安玥追問。
碧夜一笑，答︰「不，是要陪我很久的一個人，也許，最後如果我的身邊還剩下誰，就是秋絡了。」
聞言，安玥沉默。碧夜從他一進門就察覺他並不開心。不同于上次見面時他生她的氣，以及離開時他稍有開懷。
這麼對自己好的一個人，碧夜不想看他心事重重。如果憂慮是來自她，她倒願意讓他開懷一些。
她道︰「今天我給父親大人騙進宮，見到了他。」
「哦。」安玥果真皺眉。
「他終于對我說，走吧。是下定決心放棄的那種語氣。」
「哦。」安玥听了，還是淡淡。
碧夜以為他會欣喜若狂，他一直想帶她走不是嗎。雖然她只是想離開，並不在乎是跟誰。
但安玥總是不錯的選擇。他有一座遠在天邊的溯城可以讓她去。
就算還有潛在的危險，不過，一想到可以回溯城，碧夜無端覺得開心。
「安玥，等回了溯城，你得跟我父親大人一樣養著我。」碧夜想著自己要過的日子︰「我會嫁給你，也會生孩子，不過，我要一個獨立的院子，只有你可以打擾我，秋絡幫我照顧小孩子，還可以種些風一吹就會掉葉子或花的樹……」
碧夜停住，最後一句想到的是立在落花中的百敖，只是一個白天和黑夜的距離而已，就已經遙遠了。
「碧夜……」就在她出神的空當，百敖不知何時停在了她的面前，緩緩蹲子，注視著她，眼中有喜也有無名的痛︰「你願意嫁給我，還想和我生小孩？」
碧夜點點頭，她認真的想過的。就是不知，來不來得及。
為什麼不，也許曠桑耗費她一輩子的時間都折騰不出來，而說不定那時，她已有法子可以治住他。
「安玥，你都忘了，我已經嫁給你了。」碧夜篤定的點頭，眼前的男子容顏如雪，又是記憶里觸踫不到的那個人的模樣。不同的是他對她深情的無以復加。
輕輕的笑聲從安玥口中溢出，他低下臉，碧夜握緊他的手，她終于可以握緊些什麼。只是，一滴液體落到了她的手上，接著，很快濕了一片。
安玥把頭埋在她的膝上，冰冷的蠶絲綢很快讓他臉上的滾燙浸濕。
這是第一次一個大男人在碧夜面前痛哭。
前世都沒有的，她身邊多的是小賞一般冰冷堅強的鐵骨男人。
碧夜听著他低低的壓抑的哭泣，鼻子也是一酸。
不過，安玥很快控制住，抬起臉來，臉色已沒了淚痕，若不是剛剛發生，他的眼圈通紅，碧夜都以為是幻覺。
「碧夜，我寧願你永遠不知道。」他的聲音沉重︰「不過，與其被他揭穿，我寧願自己告訴你。」
在他的身後，明月已移了方向，秋絡還是個暗夜里的影子，蓮葉發出沙沙的響聲，送來屬于夜和蓮糅雜氤氳出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