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絡覺得,碧夜又成了那個不易親近的主子了。
面冷心冷,凡事沒提不起興致,整日鎖在房中,傾漣都難得見上一面。至少,父女和好後,傾漣的面子她是會賣的,說什麼也會放在心上。可現在,不說笑,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這樣美好的盛夏,院子里,不光荷花開的竭盡所能,各種奼紫嫣紅鋪天蓋地,小軒如此小的天地,卻有一個季節的美景。秋絡請碧夜去看,碧夜卻坐在桌前,窗扉緊閉,面前擺著一本書,一頁也未翻過,就可以從晨消到暮。
安玥來過幾次,安冷嚷著要見她也有一次,還有,百敖那個高高在上的人尊,也來過一次,碧夜統統拒而不見。安冷沒攔住,跑到了她跟前,可一見碧夜的眼神,安冷就噎的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到底那晚我哥和你小姐說過什麼?」任安冷再鎮定,也著急的逮住秋絡問道。
安玥意興闌珊,她以為是碧夜的過錯,可見了碧夜,見了她的樣子,竟然比安玥還墜落的更深。她眼中的荒蕪,是她從未見過的。以前經歷榮辱都不驚的碧夜已經讓她覺得了冷漠了,她這樣子就像,就像是將死之人,眼中盡是燃燒後的余燼,在大暑天的莫名讓人心寒,以及心酸。
秋絡搖頭,她如今是後悔了,「現看見小姐,我心里就難過,早知我就該貼在牆角根,听清楚他們說了什麼。至少也明白是怎麼回事。」
哎,兩個悶葫蘆真是急死人。
百敖沒再去找碧夜自找沒趣,鄭重的把秋絡叫來,跪在他跟前,細細的問了一遍。
秋絡慌張,也顧不得為碧夜著想,百敖說什麼,她就回答什麼。
秋絡想,百敖定有他的耳目,不然,那日他不會第一個出現。不過,她是碧夜的貼身,問她自然最清楚。
小姐住進傾府,和王爺和好,王爺又把居所布置的舒心,小姐心情是不錯的,人也安寧,一心想著離開百都,錢財都專門收拾好了,隨時都可以離開。
皇上找麻煩的幾次,小姐走時怒不可遏,回來時卻已經是好了。
為了安王,王爺專門給小姐賠不是,喝著酒,觀歌舞,小姐都是很隨和的,最後剩下安王,要同小姐私談,兩個人在廳里說了一晚,奴婢開始躲的遠了,後來是下雨,跑到了門前,瞧了小姐一眼,那時小姐臉色是微變,可到了早上,安王離開後,小姐坐在那里,我喊她喊了很久,她都沒听見似的,奴婢于是拉住小姐說,小姐漠然的看了我一眼,奴婢,奴婢就趕緊放開。後來,是皇上來了。
小姐現在只呆在室內,就坐在那里,也不走動,也不說話,晚上到了還不願奴婢點燈。別人是看不出什麼異常,可奴婢實在擔心,皇上,對小姐的心思最了解不過,求求你了。
說到最後,秋絡只是磕頭。她也不知自己在求知道,先前她知道,碧夜是一心想要和安玥離開百都,但現在卻不清楚碧夜的想法。
半天,百敖坐在那里沒反應,他默默的想著什麼。
終于開口道︰「你要繼續照顧好她,朕自會有安排,到時,你可要見機行事。」
秋絡連聲答應,只要為了碧夜好,她自然願意配合。
樂意配合的結果就是,只能默默看著一頭接著又一頭從天而降的神獸掉在院中的錦繡花架上,把美景糟蹋的不成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