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指做引,小苔模索著葉雨的右臂,在酒泉,天井兩穴各扎下一根針,其後又輾轉天突,羶中兩穴,順勢而下在正中的任穴處,又扎下數根銀針,一番下來,小苔已是香汗淋灕。這針灸之術對人的精神力要求極高,無時無刻需得小心翼翼,一不小心就極有可能導致被施針者的損傷,輕者可能皮膚扎傷出點血,重者則可能導致身體的部分機能喪失,局部癱瘓,全癱,甚至是死亡。所以小苔每一針,都好像在打一場戰役。
曼曼在一旁看得一絲不苟,小苔的每一個細微動作都被她看在眼里,並深深地印在了腦域中。深藍色的雙眸中閃耀著智慧的光芒,此時的曼曼少了一份輕浮與俏皮,卻多了幾絲專注與沉穩。這是對個人信仰與理想的一種尊重,雖然她平時有些玩世不恭,但毫無疑問,曼曼是一名優秀的醫療服者,至少她熱愛自己的職業。理想因為熱愛而偉大,因為不懈追求而珍貴無價。
擦了擦額首的香汗,小苔輕聲道︰「將他翻過來一下!」
「喔」曼曼忙遵從指示,直接被子一掀,暴露了葉雨那渾身精壯的身軀。
「哇,這小子身材可真好啊!」曼曼忍不住贊嘆道。
小苔含糊一聲,卻早已羞紅了臉。此時葉雨身上只保留了一條短短的內褻褲,不過月復部卻裹了一圈厚厚的繃帶條,那是受傷最嚴重的地方,上面還飄著幾處已經干凝的血漬。其實她也不是第一次看葉雨的身體了。第一次救下葉雨的時候,也是她給他換的衣服。只是當時葉雨渾身浴血,她嚇得早已沒了主意,只想著趕快救人,反少了小女孩似的尷尬。
曼曼自詡閱男無數,以專家姿態正對葉雨品頭論足。小苔暗自著急,哪還有閑工夫听她「賣弄」,只是不住地催促她。
葉雨身材高大,二人費了半天力氣,方小心翼翼在沒有觸踫到其傷口的前提下,將他反過身來。
小苔也不敢怠慢,略微休息了片刻,就又小心地施起針來。大椎,神道,至陽三穴,各扎下三根銀針。其後又向下,在腰俞及腰陽關兩穴施下銀針,這兩針都在葉雨的傷口附近,小苔唯恐再觸踫到傷口,所以在施針時也是格外小心。待這兩針也施展完畢,小苔微微松了一口氣,不是針已扎滿,而是銀針不夠了,現在再打磨顯然也來不及了,不過散氣的主要穴脈她都已經扎到,如果葉雨真的是狂躁癥,那效果也應該會顯現的。
此時小苔心中矛盾之極,既希望葉雨馬上醒來,因為長期的昏迷對人的身體極為不好,大衍紀有句俗話叫,昏迷不過三日。意思是說,人類昏迷不能超過三天,否則不死,醒來也是個癱子,或者痴呆。這是由大衍紀人類的身體特征決定的。
大衍紀之前的人類,人們最本源的存在叫做靈魂,它是人類身體的一部分,也是人類最真的存在。靈魂對人類**的依附不是很強,據說有些靈魂修煉高深的強者,即使肉身破滅了,也能夠只依靠靈魂生存下去。可是衍紀(大衍紀簡稱衍紀)的人類不一樣,現在人類最本源的存在是意志力,雖然意志力也是人身體的一部分,也同樣是最真的存在。可是卻多了一個特性,那就是意志力對肉身的依賴。所以人一旦昏迷,意志力就會出現些許渙散,就像人會呼吸一樣,這是人類的一種正常反應,短期的昏迷,這種損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可是要長期昏迷,超過三天,意志力的渙散程度將會以幾何倍數增加。從太古到大衍紀,人類的這種變化,不知是進化上的進步,還是退步呢?當然,這些只是對普通人,對于意志力強悍的服者來說,昏迷超過三天,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甚至傳聞中的天服強者,意志力甚至可以奪舍重生。不過無論如何,意志力都無法像靈魂一樣獨立的存在,它必須要依附在**上才能夠保留。
不過這些都不在小苔的考慮範圍,此時她最擔心就是葉雨的安危。所以她同時也不希望葉雨醒過來,至少不是現在醒過來,因為如果葉雨現在蘇醒,也許是巧合,卻也很有可能表明,他真的得了狂躁癥,狂躁癥可是不治之癥。這也不是她想要的。
心中的矛盾使得小苔眉頭深皺,只能呆呆地望著床上正昏迷不醒的葉雨。曼曼托著香腮,也做著同樣的事情,同樣皺著眉頭,同樣望著葉雨,同樣呆呆的,同樣心中矛盾。她既想親眼見證針灸術的神奇,同時又不忍那個被自己打暈的家伙,真的得了狂躁癥,因為狂躁癥病人真的死的很慘的。
良久,小苔輕輕將所施的銀針取下,將葉雨放平。
「啊」一聲慘絕人寰的的尖叫聲。
「說不說!」幽暗的光線下,一個冰冷的聲音問道。
「我說,我說!但你要保證不殺我!」
「啊」又一聲慘絕人寰的慘叫聲。
「說不說!」
「我說,我說啦!」望著自己那血肉模糊的雙腿,梅爾終于崩潰了!
「天晶在哪?」
「我沒有天晶!不過我知道它在哪,前幾天流星雨大爆發,一塊隕石落在了西域的野狼山脈,據說那里就包含一塊天晶!」梅爾急忙說道。
「野狼山脈?」
「對對對,就是野狼山脈,求求你放過我!我可以給你錢,我們道森家族很有錢的!」梅爾哭著懇求道。
少年淡淡一笑,冷聲道︰「轉過頭去!」
「啊?」
「我叫你轉過頭去!」
「是是是!」
梅爾剛轉過頭,一抹寒光便瞬間劃破了他的喉嚨,動脈中殷紅的鮮血瞬間狂涌而出,頃刻便染紅了那床頭的羅帳,一股強烈的血腥氣息,也隨之彌漫開來!伴隨著血液的流逝,梅爾那因恐懼而圓睜的三角眼,也逐漸黯淡了下來!仿佛走過場一般,少年熟練地將匕首插進了那死去梅爾的腦門,一發力,那原本混沌的本源意志瞬間被攪得稀爛。
紅衣少女熟練地切下那肥碩的頭顱,裝入函中,最後收入了藏戒里!
「搞定!」女孩對少年甜甜一笑。
「嘩嘩」兩聲響,少年悄然而退,女孩則緊隨其後,只留後那一面濺滿血滴的牆壁,以及牆上那幅匕首與刺刀交叉形的詭異圖案!
包廂之內的隔音極為出色,剛一出門,巨大的噪音便瞬間充斥了人們的耳膜。少年神色淡然,徑直便向那酒之外走去!
「等等!」女孩連忙喊停,「你在這等我一下!」說著,也不理會少年那疑惑的眼神,瞬間便向那台走去!
「喂!我的酒調好了嗎?」
調酒師不由苦著臉道︰「小姐,這麼短的時間,我馬不停歇也只調出了五杯!」
「真沒用!」女孩不由臉色一沉,「這次先饒過你,快給我裝好!」
「是是是!」那調酒師忙暗松了一口氣,三下五除二,便將那五杯「藍色妖姬」罩好了!
望著女孩那匆匆而去的背影,那老者不由松了一口氣,暗道︰「終于將這姑女乃女乃送走了!」
「你去哪里了!」見女孩回來,少年不由臉色一沉。「這是給你的!」女孩興高采烈的獻寶道。
「快走!」少年沒有理會她,拉著她的手,瞬間便向外走去!忽然身後傳來了一道驚恐的尖叫聲,少年瞬間加快了腳步,頃刻便消失在那漆黑的夜幕之中!
空曠的屋舍之中,一個少年正盤膝而坐,雙目微閉,體內真氣鼓蕩,隱隱有一股雷鳴之聲,這正是陷入修煉之中的少年葉雨,三年前他便突破了武徒後期,達到了武徒巔峰!而在這瓶頸之中,他一停留就是三年。在這三年里,他不停地修習著《真龍訣》,打通了遍布周身的七經八脈,想要進入那傳聞中的宗師之境,可是每到關鍵時刻,卻總是功虧于潰!七經八脈雖然已全部打通,可想要突破那層瓶頸,卻似乎還少了一樣東西!房屋已經有了,現在缺少的只是開門的鑰匙,可這鑰匙是什麼呢?進入武徒需要感受到那所謂的氣感,進入武師又要感受到什麼呢?整整一年,葉雨都在尋找這突破的契機,沒想到在今次的任務之中,這契機竟然悄然而至了!
望著那正凝神修煉的黑袍少年,南宮如月不由露出一絲甜蜜的笑容。她喜歡與他一起出任務的這種感覺。無論什麼難題,只要他出馬,很快便會迎刃而解!五年來,他們一起執行過的一十九次任務,雖然許多都困難重重卻是無一次失敗。曾幾何時,她開始討厭那些與他一起出任務的女生,更見不得他與別的女生在一起,尤其是那個紅蓮,那個粗俗不堪,最愛挑釁她的黑皮丫頭!今年她已經十五歲了,再過一年就要正式成年了。她知道這是什麼感覺,她開始懷疑母親說的話了,男人都是用來戲耍的嗎?至少她永遠不會戲耍眼前這個小男生的!
「轟」,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屏障突然碎裂。葉雨頓覺周身的真氣瞬間活躍了起來。運轉《真龍訣》,葉雨控制體內真氣,先流過各條支脈雜脈,後流經七經八脈,最後在丹田之中形成了周天小循環!一圈,兩圈,……,每運行一周天,體內的真氣增加一倍不止。感覺到體內真氣的鼓蕩,葉雨頓時有一種不吐不快的感覺,似喜悅,似氣郁,各種不同情緒涌上心頭!忽然他控制不住,猛然大喝一聲,聲音雄渾而悠長,瞬間在鳳凰城寂靜的夜空中蕩漾開來!
「咦,又有人晉級武師了!」鳳凰城政府辦公廳中,一個身著正裝的中年男子不由驚詫道。隨著武道一途的沒落,這年頭已經很少有人在晉級武師了!以至于當年的那層境界,如今竟成為了傳聞中的存在!而他正是這鳳凰城的城主,也是這鳳凰城中,唯一武道一途達到宗師級別的強者!
各種負面情緒都在那盡情的吶喊聲中飄然散盡,而這聲音持續了將近一刻鐘,才逐漸消減下來!聲音一停,葉雨頓覺全身酣暢淋灕,微微一感應,體內的真氣竟比先前雄渾了百倍不止!右手一抬,一團金黃色的乳狀真氣,瞬間出現在他的掌心!「真氣外放」,望著掌心那一團金黃色的真氣,葉雨心中欣喜無比,這真氣外放乃是宗師級別強者特有的技能,自己終于成為了那傳聞中的武師強者啦!